既然众人都视她做鬼面人的压寨夫人,她便扮演好她的角色。免得再出岔子。
“我花云,承蒙洪大哥和众位兄弟错爱,推为飞云寨大当家。恬居高位却没能为众位位兄弟带来荣华富贵,反倒引来今日之杀生大祸,此乃我花云之过。”鬼面人低眸看着众匪,一字一句有条不紊缓缓道:“朝廷诛我之心不死,三千大军在我紫薇山下扎营驻寨,一场血战避无可避。此战,敌众我寡、死多生少,若有幸,天涯海角,我花云再与众位兄弟聚首,把酒言欢;若无幸,沦成齐军刀下亡魂,来生再与众位兄弟歃血结拜。今日,我敬众位兄弟!”
言罢,鬼面人高举酒碗。
鬼面人言辞慷慨,底下反响却是平平。
众匪手拿酒碗,面面相觑却是谁也没喝,皆拿眼去看二当家洪刚鬣。
“喝!”朱宦霖见状,忽然起身,豪迈大喊一声“喝”,端起酒碗就是一口饮尽。鬼面人见状,也扬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冯淑仪双手拢在袖中,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事已至此,她已约莫能猜得到鬼面人临出房时叮嘱她“酒不能喝”的这个“酒”,应当就是这坛子从他房里抬出来的“花雕酒”了。若她所料不差,药就下在这坛花雕酒里。眼下众匪喝与不喝,便是计划之关键所在了。
众匪若喝这陈年花雕酒,鬼面人和朱宦霖之计便成;若是不喝,他二人今晚恐是在劫难逃。
摸清楚计划之关键,冯淑仪紧张的暗暗偷偷观察二当家洪刚鬣和底下众匪。
二当家洪刚鬣见鬼面人和朱宦霖都喝了酒,不疑有诈,回头看了看底下这帮以他马首是瞻的兄弟,豪气干云,大喝一声:“干了”!然后仰起脖子一口喝干。众匪得令,纷纷仰头豪饮。
冯淑仪看在眼里,心中激动:计成了!接下去,便要看鬼面人、朱宦霖二人如何表演了。她转头去看鬼面人和朱宦霖,却忽听“砰”得一脆声,二当家洪刚鬣喝完酒,就径直把酒碗往地上摔了个粉碎。众匪紧跟着把酒碗往地上一摔,“哗啦啦”从桌子底下抽出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一下便将鬼面人、朱宦霖、“傻大个”霍都和冯淑仪团团包围了起来。
摔杯为号!
竟是他们先下手。
冯淑仪一慌,双腿一软,险些没站稳摔了去,幸而鬼面人在旁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扶助。
冯淑仪拿眼去瞅鬼面人,希望能从她脸上寻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好叫她放心。可他脸上戴着赤发青面、血口獠牙的的恶鬼面具,冰冷、狰狞,她根本无从去捕捉任何的微表情。
“傻大个”霍都被围在垓心,意识到杀意的他,弯腰低头怒目瞪着对他晃动兵器的山匪,喉咙深处发出躁怒低沉的“哈唗”、“哈唗”声,如虎被群狼围、龙被蛟蛇困。
鬼面人扶紧冯淑仪,低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