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齐安帝以安抚“紫薇岭山匪尽灭、冯氏小怜乃冀州城中唯一进宫美人”之名,晋封她为下嫔“凝华”。
晋封的懿旨晓谕后宫时,冯小怜心中暗喜:不想紫薇岭中遭得劫难,竟成了自己晋封的由头!呵呵呵……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算起来,还真要好好谢谢那帮子丢了性命的山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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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岭下,齐军营帐。
冯淑仪于噩梦中猝然醒转,醒时已是一身的冷汗。她睁眼四顾,却只见晚风撩起门帘、吹进营帐,暑气虽还未消,拂上她的面庞却清清凉凉的沁人心脾;凉凉的月色从洞开的天窗透进来,满天星辰璀璨如海,偶尔还有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营帐外草木丛里不知名的夏虫,远远近近的聒噪着,一声长似一声。
今夜夜色凉凉如水!
冯淑仪睁着眼木木的看着星空,静默了很久很久。紫薇岭上滔天的烈焰红光、冲天的浓烟呛雾;飞云寨里震耳的惨叫嘶吼、刺鼻的血腥臭味;还有不断坠落坠落,落回幽冥地狱的魔鬼……那一晚经历的一切一切,仿佛还就在眼前耳畔。她压在行军被上苍白的手,忍不住一点一点用力的攥紧,想起那个囚禁她的恶魔已经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她空洞无神的双眼才终于无声划下两行泪来:
她冯淑仪的苦难,终于、终于结束了!
营帐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冯淑仪在营帐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艰难得从床上下来。她也不知道她这一睡,睡去了多少辰光时日,竟肚饿得头昏眼晕,险些连站都站不稳。
她摸索着出了营帐,想向人讨口水喝,却只见帐外大大小小的营帐星落棋布、绵延不绝;“齐”字军旗迎风展动、猎猎作响;篝火列成排、刀戈聚成堆;巡逻的士兵执戟持刀精神矍铄,行时步调铿锵、整齐划一;静时稳如磐石、不动如山。一看便知军纪严明、训练有素。
冯淑仪正迷惑可问谁讨要些水喝,就见一士兵从隔壁营帐门外小跑了过来:“姑娘醒了?”那士兵跑至冯淑仪跟前,弯腰对她比了一个“请”的动作,道:“宇文将军有请。”
“宇文将军?”冯淑仪微微一愣,旋即想起此次带兵剿匪之人正是北周扣在北齐的皇子——宇文邕,约莫猜到这士兵口中的“宇文将军”当是宇文邕,想着自己身陷囹圄多亏齐军搭救,是该当面叩谢,便点头随士兵往营地中最大一处营帐缓缓走去。
渐近宇文邕之营帐,可见营帐之中灯火通明,一个欣长身影映在米色行军帐上,似是在伏案阅卷。
“将军,紫薇岭上救的姑娘她醒了!”那士兵领冯淑仪在帐外停下,禀报道。
“带她进来。”帐内传来一个声音,温和、儒雅。光听声音,说话之人不似驰骋沙场的刀尖客,倒更像是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
“姑娘,请!”那士兵掀开门帘,请冯淑仪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