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昭仪张氏示意女侍官再倒杯葡萄美酒，端着慢慢悠悠饮着，却冷不防左昭仪曹氏自嘲完还有话说：“本宫年纪是大了，丽华妹妹年轻，合该学学崇德妹妹，早些为陛下怀个一儿半女的，给宫里添添喜庆才是。”

“你……”左昭仪曹氏绵里藏针讽她怀不上孩子，把右昭仪张氏气得连呛了好几口酒。她正欲发飙，一直贪看场上蒙面歌舞姬表演的齐安帝高玮却半真半假的玩笑道：“宝淳说的对，丽华，孤平日里最宠是你，你却被庄姝抢了先，你得好好反省反省才行呵，别总辜负孤对你的宠幸啊！”

几个年轻的宫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右昭仪张氏瞪圆了眼睛盯着左昭仪曹氏，眼中满是怨毒。

左昭仪曹氏恍若未见，自顾自小口小口茗着御赐的美酒，仿佛右昭仪张氏被年轻的宫嫔笑话、被齐安帝似假还真的数落，都与她无关似得。

右昭仪张氏面上的怨怼一闪而过，旋即换上一副千娇百媚模样，向齐安帝高玮撒娇讨欢道：“哎呀，陛下，这能不能怀上龙嗣，也不是臣妾一人反省就能够的，还需陛下……嗯哼……一起才行呢！”

这样的闺闱秘话，右昭仪张氏顺口说来，面薄些的宫嫔听了，一张张俏脸全红了。

“恩！”齐安帝高玮眼盯着轻歌曼舞还有意无意朝他飞去几个媚眼的蒙面歌舞姬，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右昭仪张氏见自己软语娇声，却只换来齐安帝冷冷淡淡的“恩”字敷衍，面色不禁微微一僵，忍不住目光狠厉得剜了蒙面的歌舞姬一眼，怏怏得自喝了口闷酒。

场上，蒙面的歌舞姬踏歌而舞，如惊鸿翩跹、似游龙婉转，髣髴时若轻云蔽月、飘摇时若流风回雪，舞技之高，堪称绝顶。席间诸妃，皆有一技之长，有的善歌艺，有的善书法，自然也有善舞者，但对这位蒙面歌舞姬的技艺，她们嘴上、面上虽然不屑，心里却都暗暗叹服。

那蒙面的歌舞姬与其他一众歌舞姬舞了好一阵，才在纸糊的“明月”前停下，外头风起，纸糊的“流云”遮了“明月”，月中的桂树、亭台楼榭尽被掩去。蒙面的歌舞姬飞身而起，做壁画飞天状，风吹霓裳猎猎作响，长长的水袖在空中飘摇，纸糊得“流云”不断后退，远而望之，竟仿佛天上仙娥越过流云飞天而去。

纸糊的“明月”愈近，鼓乐声忽而变得澎湃、激扬，“明月”中渐现“桂树”、“琼楼玉宇”的影子，隐隐约约、似远还近。“桂树”后跃出玉兔，蒙面的歌舞姬登上“明月”，于桂树下抱兔而坐。

乐声变缓、变柔，“流云”慢慢，“满月”渐远，直至遥远如在天际，蒙面的歌舞姬也慢慢慢慢小成了模模糊糊的一抹剪影。

乐声缓缓停下，曲毕、舞了。

“啪啪啪……”齐安帝眼盯着蒙面的歌舞姬，抚掌跃座而出，直往那蒙面的歌舞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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