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好一会儿,巫子们都恢复了大半力气之后都麻溜的站了起来,至于损失的巫力尚需慢慢补回。
然后就是围着符夏七嘴八舌的声讨。
符夏苦着脸对着气恼的巫子们一个个连声道歉。
巫子们也没有不依不饶,只是想起还有些后怕,要是大巫们不出手,今天怕是得躺下几个。
这场声讨最后以小巫娘符死的话结束。
“符夏巫子,你以后得好好研习巫诀,不可以再冒冒失失的使出掌控不住的巫术,否则出了大乱子如何是好?”小巫娘板着俏脸语重心长的。
符夏只能连连点头,歉意连连的直说有罪。
见符夏态度诚恳,符死板着的笑脸也露出微笑,她看了看周围的巫子们,帮符夏开解:“各位巫子,符夏巫子也知错了,我们还是饶过他吧。”
“如果哪位心里还有气,再过不久就是“年祀”的日子,到时候各位再好好教训符夏巫子。”
“今日是领月例的日子,我们还是赶紧去符箓巫公那里领月例去吧。”
巫子们点头称是,也不多纠缠,便自顾自去了。
巫的性格就是这样直来直去,很少有记仇的。对于巫来说,有过节当场说开,实在不行打一架也就什么矛盾都没了。
些许琐事记恨一辈子的,可做不了巫。
符蠡走之前,看了看符夏:“符夏巫子,今日胜负未分。还是等你熟练掌控了巫术,征兆自己的尸卒之后,我们再比吧。”
他又看了看符夏身上被自己伤到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今日下手略重,巫子请别见怪。”
符夏摇着头说:“符蠡巫子不用这么说,是我缠着你非要争斗的,再说我等巫族,别说就这点小伤,就是缺条胳膊断个腿也就三五天就好了。”
这话真是没错,符夏被符蠡贯穿的伤口已经合拢了,伤口带着一大团黑紫色血伽有些痒。凹陷的双肩也回复了原样,无非就是肿痛而已。
符宗的巫们,肉体恢复能力就是如此变态,而且随着符夏了解的情况,便是手脚都没了,只要有巫力,这些巫们就能再长出来。
符蠡听了符夏的话,点头笑了笑也走了。
眼看着巫们都散了,就留下符厌和符夏师徒两个。
符厌一直没说话,就在一旁观察符夏怎么收拾残局,见他没有一丝不满的从头道歉到尾,也欣慰的点点头。
巫么,打架受点伤算不得什么,他高兴的是符夏能摆正位置,错了就错了,错了就认错,这个态度让符厌很受用。
特别是符宗三代的巫子们都极其大度,这一点让符厌更是高兴。
团结一致的第三代,是目前巫殿的大巫们都希望看到的,否则的话,天天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死斗,那不用其他势力插手,茅山巫殿自己就灭亡在自己手中了。
见符夏揣揣的看着自己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符厌爱怜的笑骂道:“这下知道害怕了?小子,我一再教导你不要不自量力,你以后乱来之前想想。要是今日不在符宗之地,或者我们不出手,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符夏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他点着头:“巫师教训的是,符夏再也不敢了。”
见巫师也不生气了,符夏又腆着脸笑嘻嘻的问:“符厌巫师,刚才符死小巫娘说的年祀是什么啊?”
符厌点了点巫子的额头:“真不知道你这混不吝的样子跟谁学的。”
“至于年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今天是领月例的日子,赶紧跟着我去见符箓巫师领月例。”
“月例?”符夏一愣,见符厌已经抬脚走了,他赶忙追上去一边亦步亦趋跟在符厌身后,一边追问:“月例是不是零花钱?”
“不对啊,巫师,我们这茅山幽冥殿上下一应衣食都有巫傀儡供给,拿钱来干什么?”
符厌也不回头,一边往前走一边给巫子解释:“笨蛋,我茅山幽冥殿不花钱,就不代表钱没用处。非人类又不止我们茅山一脉,盘界这么大,虽然非人的数量比人类远远不如,但是还是有数百万,盘界的灵气如此充足,奇珍异物无数,不管是增强修为、祭炼法器重宝还是调和丹药,所需要的材料都靠自己搜集那要多少年限?”
“不仅如此,有些材料往往在其他势力范围笼罩之内,除了自己门派的人采摘搜集之外,乱入者皆被视为敌人。”
“不可能为了几两星辰砂或者天水铁就两个门派种族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吧?”
“不是生死存亡的阶段,现如今除了道门的昆仑、释门的五台、还有妖族的大圣妖帝所辖的花果山,其他各门各派各族群哪里愿意将自己的力量白白消耗。”
“所以我们非人之间,往往贸易往来居多。”
哦,符夏似懂非懂的点头,他陡然间在符厌的话里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瞪着眼睛大声道:“花果山?大圣妖帝?”
符夏的惊叫声让符厌不满的皱着眉头:“这么急吼吼的干什么,大惊小怪。”
“不是,巫师,你说的大圣妖帝不会是那只猴子吧?”符夏没有理会自己巫师带着责怪的语气,继续追问。
“除了那只猴子,还有谁敢自称妖帝?还有谁能让现在的妖族俯首称臣?”
“不对啊,西游记上不是说那只猴子皈依佛门成了斗战胜佛?”
“西游记?你们人族那个吴承恩写的那本神话传记?”符厌突然止住脚步,转身看着巫子,脸上似笑非笑:“人族知道个屁的西游传记。”
“你以为你知道多少秘闻?小子,洪荒至此无数年,发生的那些事件,到现在连我所知都只清楚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
“就连符咒巫尊都不敢说自己对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全部知晓呢。”
“还有,以后你见到妖族,要想不激怒那些大妖怪,就牢牢记住。”
“千万不要将大圣妖帝和斗战胜佛混为一谈。”
“小心给暴怒的大妖们把你屎都打出来。”
哈?符夏一愣,他有心继续追问那猴子的事情,却见符厌也不理他,继续往前走。跟符厌接触了这么段时间了,他也知道了符厌的性子。
自己这个巫师,虽然平日里对自己的提问都不厌其烦的解释一一清楚,但是他如果觉得自己不应该知道的,打死都不会再告诉自己。
于是带着满肚子疑惑的符夏只能放弃追问,转而继续跟着符厌继续往前走。
“大圣妖帝——”符厌想了想,又闷头闷脑冒出一句。
“啊?”
“算了,以后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那位妖帝,即便是妖族与我巫族是世仇,我等巫族也不得不佩服那位。”
符厌没头没脑的丢下这么一句就再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结果符夏心痒痒的胡思乱想。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老头子也真是的,要么就别说啊,说了又不说完。
该不会老头子也不是全部清楚,所以才这么打断自己的问题敷衍的吧?!符夏心里恶意揣摩的猜测到。
走在前头的符厌不清楚自己巫子的心思,否则当场一场暴打符夏就逃不掉。不过他显然没有那种神通能够知道符夏的心思,于是想到一件事情的他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告知符夏。
“对了,符夏,去你家里看你父亲的符趄大巫公回来了。”
“啊?”符夏听见符厌的话,赶忙疾走几步和符厌走了个平排,对于父亲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符厌去探查过一次,符趄大巫公不甘心又去了一次。
他很想从符厌嘴里听到好消息,比如自己的父亲能够成为巫族,比如自己的父亲能够被巫族看重。
但是看符厌的口气,似乎不可能。
“符趄大巫公查探过了,你的父亲是一名庶民,没有丝毫成为巫族的资质。”符厌的声音有些轻,他知道自己的话会让巫子失落,但是他还是不想隐瞒这件事。
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从符厌嘴里得到答案的符夏心理无比失落。
成为巫族之后,他知道他能活很久。
至少没有意外的话,活个数百年轻轻松松。
但是父亲是普通人,能活个七八十岁就顶天了,自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父亲如今也四十多了,岂不是再过三五十年,自己就孤零零一个人了?
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越想越恐惧的符夏伸手拉住符厌的巫袍,他眼角有些泛红:“巫师,真没法子么?”
符厌摇摇头。
“我想回去,巫师,我想回去看看我老爹。”符夏突然激动的大声道。
符厌转过头,他的脸上带着符夏从未见过的凝重,符厌的语气也从未有过的坚硬,硬的就像是砌成巫殿的黑石。
“巫子符夏,我再告诫你一次,你的生死,无比重要。”
“你在连保命的能力都没有的情况下,请你抛却你自己的天真幻想。”
“你如果贸贸然冲动,你的父亲说不定连今年都活不下去。”
“你——”
“哼。”
“你以为自己两棺的实力在我们眼里是什么?”
符厌暴怒的看着巫子,他猛然间跺跺脚,一脚将地上铺地的黑石板踩成出一个尺许大坑,黑石成粉飞扬而起。
“你如今就如这黑石一般,连我这五棺大巫都能一脚踩死你,你以为你是谁?”
“你是巫,你是非人,你是逆天者。”
“当你成为巫的那一刻,你就要与凡界种种割裂往来。我们跟人是两个世界,人类就如同蝼蚁一般,人类的生死不过百十年,而我族生命长久,要是你还如此在意凡界种种,你怎么能够扛起我巫族的未来?”
“这里的大巫们谁不是抛却了一切?父母亲情于修为何益?”
“须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等皆在天地间挣扎求生,你别以为以你现在微弱的力量妄图能改变什么?”
“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