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三个男人的声音从各自的房间传了出来。
“不要——。”
“做不了主,不要。”
“不要。”
很好,海棠点点头,扭头看着雨水房:“雷蛇、巫药,你们两个是要重新抬价还是让炎洗和跃渊出头?”
两个躲在一边的巫子被海棠这么一问,雷蛇把手摇的跟什么似的。
“不要不要——我可不敢花这么多钱,回去要被惊霆巫尊收拾的!”雷蛇干笑两声。
至于巫药,干脆从窗口唰的一声消失了。
“那么其他还有人想出更高的价格么?”海棠把手摊开,笑嘻嘻的问道:“两亿一颗,现金结账。有出的高的,可以在两亿的基础上继续加价。”
被他看着的人都连忙摇头。
开什么玩笑,两亿方原玉,好多人连想都不敢想。
疯了才会这么祸祸。
此时众人心中再次羡慕嫉妒恨。
狗大户!
“那好!”海棠点点头,将抽了一半的第二支烟弹了出去,然后麻溜的站起来,用手扣了扣桌子。
整张桌子发出砰砰两声。
“成交!”
“颂、沧、皎,你们三个。”
“炎洗、跃渊,你们两个。”
“两亿一颗,滃鳍——收钱。要是钱没带足,滃鳍带着人去找祭和焚寂、跃渊。我要原玉,不要其他东西,款子没结算清之前,他们五个都不许走,给我留在唤潮城。”
“谁跑,直接把腿打断。”
“其他人,散了吧!十六年后再见,今次的海棠椿阁开阁时间,结束!”
麻溜的说完一通话,海棠冲着众人点点头,然后拍拍屁股潇洒无比的走了。
滃鳍敬佩的看着城主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完这件麻烦事,心中不禁对城主的手段暗自赞叹。
不愧是海棠。
行事之果断,处事之利索,由此可见。
价格虽然少了,但是是实打实的,任由巫冢和地道盟都挑不出刺来。
毕竟你们价格抬得那么高,我海棠已经一刀切了一半,很给面子了。
至于其他的买家,不好意思,我问了,你们自己出不起那么多现金,怪不得我海棠。
滃鳍挑了挑大拇指,然后笑眯眯的转身看着眼前的两拨狗大户,笑眯眯的道:“客人,您是用微信还是支付宝?”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滃鳍摇摇头,又道:“说错了,您是付现金还是付存票?”
老丞相这厢追着两拨狗大户要款子,那厢的其他人已经嗡嗡的说笑着散了。
除了起初拍了东西的还要交钱之外,剩余啥也没买或者啥也没看上的非人们都自觉的离开了海棠椿阁。
除开符夏巫子,立夏房中的剩余四个都是花了钱买了东西的,于是五人出了房间之后,神机等四人跑去交钱拿东西去了,留下符夏巫子无聊的站在出口边,靠着墙发呆看着鱼贯而出的人群。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看着有些面熟的道人正好从巫子面前走过,出门的时候,那道人冲着符夏点点头。
巫子下意识的回了个点头的动作,然后想了好久才终于想起来,那道人就是前次捡漏的时候,自己丢烟头烧了人家的裤脚的那个道人。
哎,刚才应该把人家叫住再赔个礼的。
符夏挠挠头。
正在巫子思索的时候,两道直刺刺的窥视目光让符夏心中升起一股危险感。
他猛地抬头一看,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银色头发银色眉毛银色瞳孔,女的青色头发青色瞳孔。
不论男女,年纪都看着很小,也就跟巫子差不多大,如今两个的眼神毫无掩饰的上下打量着符夏。
那种带着有些审视、敌意、妒忌的眼光让巫子不自觉的耸耸肩。
他同时也看到了两人胸口的鼎形标记,看到了雷霆和绿叶的装饰纹。
“地道盟的巫?”巫子挑挑眉问,然后也不等雷蛇和巫药回答,符夏手中一扬已经掏出一根烟,随口塞进嘴里,巫力裹着空气一吸,嗞的一声点燃了。
虽然知道这两个地道盟的巫决计不敢在海棠椿阁内对自己动手,但是对于这样的情况,少年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姿态来处理。
地道盟的巫虽然激进,但是终究是巫。
有时候站在一个王嗣应该有的立场看待巫族的三股势力,不管是地道盟、巫冢、茅山幽冥殿虽然理念各有不同,但是其实真正来说,都没有错。
作为一个正在步入成年的大男孩,符夏已经学会了思考。
所谓正邪、所谓善恶,其实都只是人们口中的形容词而已。
所以巫子有些复杂,只能用抽烟的动作来掩饰自己手足无措的尴尬。
大男孩始终在强撑。
一如我们年少的不认输、不服输。
雷蛇用手爬了爬自己银白的头发,突然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
切!
银白色的少年伸手拉着青色少女的衣袖,大步就走。
在擦身而过的时候,雷蛇终于从牙缝里蹦出一句极轻的挑衅:“茅山幽冥殿的巫子——符夏。”
“这次不方便,等以后空闲了,我会专门来找你的。”
“小子,在这之前,你自己多学学挨揍的防御姿势吧。”
“我——期待下次见面。”
看着雷蛇和巫药远去的背影,符夏撇撇嘴。
神经——!
这么拙劣的挑衅,简直是连网文小说里的路人挑衅都比这个给力啊。
切——。
所以巫子根本不会有“心中大怒,然后暗自发狠,下次见面定要让某某人好看。”这种想法。
走一步看一步咯,事到临头无非是干一架而已。
就在符夏看着雷蛇和巫药远去的背影时,另外四个已经回来了。
张神经用碎步半跑半跳的走在最前面,她见到符夏站在大门口好像在看着什么的动作,小道姑好奇的问道:“符夏,你在干啥?”
巫子扭头,看到了已经办完事的四人,摇摇头笑道:“没什么,你们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办完了!”张神经笑嘻嘻的,剩下三人也跟着小道姑的话轻轻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符夏摊开手,看着满脸不高兴的神机问:“没有阳炎金精石,邙山鬼王那儿怎么办?”
“也不一定非要阳炎金精石,只不过那玩意儿是最好的选择。”纯阳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左手,用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头极快的毫无规律的胡乱在额头上敲击,眼中带着思索,用一种自言自语的状态回答道:“要破九幽邪气,必须要至阳之物。”
“最好的自然是阳炎金精石,一颗就能够把阴墟炸上天。但是如今买不起,这个上策就等于废了。”
“那么——只好用中策。”
“虽然麻烦了些,总归比下策好些。”
神机说到这里,张神经已经忍不住的追问了。
“中策是什么?”
“啊?”神机抬头收手,他放弃了起初那个奇怪的动作,而用左手的食指扣着大拇指弹了一下,然后才看着四个充满疑问的年轻人道:“中策么?”
“弄个五千斤的地髓岩火精或者同等级的火系晶体,然后用真武秘法、纯阳秘术互相加持炼制成“乾元一炁飞火雷劫”,一千斤能够炼制一颗,我算好了,只要有个五颗,炸开阴墟不成问题。”
“就是想把邙山炸上天是万万不行了,威力太小。除非能炼制个百十颗,那或许可以这么弄一下。”
张神经看着神机那一脸遗憾的样子,冷哼一声,翻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一颗一千斤,一百颗不就是十万斤?五千斤倒是好找,十万斤哪里去找?”
“你搜光了全部大城,估计目前市面上的存货也就三十多万斤顶天了。”
“那玩意儿毕竟可以炼丹拿来生火、炼器拿来化金铁,最是好用不过,虽然出产的不少,但是消耗更大。”
“说起来价格也不便宜呢!得百来万原玉了。”
说到这里,小道姑疑惑的看着神机好奇的问道:“你有那么多钱?”
不问还好,一问神机一脸郁闷。
“没有!”神机用一种看不不懂事的小娃娃的眼神看着张神经,纯阳道士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们不是有么?我早就跟你们上面商量好了。”
“执行上策的话,功德分你们一半。”
“中策,分你们三分之一。”
“下策,我和蔡玄龟自己弄,不用你们帮忙。”
“才三分之一啊!”张神经等着眼挥着小拳头如同被人欺负了一样大声嚷嚷:“我们又出钱,又出力,才得三分之一啊?”
“你这算盘打得太好了吧?你简直是个没良心的地主啊!可怜我们这些小辈——”
“打住打住打住!”神机头疼的敲着自己的额头,眼看符夏、不负卿、咒幽三个在一边看戏,也没帮自己说话的样子,纯阳道士只好摇头叹气。
“我说你够了啊!”神机深深喘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火气,毕竟他年纪那么大了,也用不着跟胡搅蛮缠的张神经一般见识,于是他看着张神经道:“一百万原玉啊!就能买那么多功德,你还嫌少?”
“嫌少可以!来,我给你一百万,你给我同样分量的功德,好不好?”
神机这话一出口,张神经立马就闭嘴了。
开什么玩笑,要是用原玉直接能够买那么多功德,她爹张太玄一定倾家荡产的买一票。
于是龙虎山的小公主碘着脸,没脸没皮的继续笑。
神机见状,只好摇摇头,然后领头出了大门。
大鱼丹坊十六年开一次,除开海棠椿阁,坊内还有零散店铺过千。
那些露天的店铺如同星一样的点缀在坊内,不管是衣食住行、丹药兵器还是其他材料,应有尽有。
只不过太稀奇、太珍惜的没有,这些零散铺子上卖的都是些寻常货色。
五人自然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唯一能够让他们感兴趣的只有地髓岩火精、真火雷暴石、击阳飞虹玉等等至阳之物。
差不多逛完了所有卖这些东西的铺子,搜刮了近四十多家铺子的全部存货,终于凑足了五千多斤这些至阳之物。
百多万方原玉,现金只得不到三十万方,其余的都是打欠条。
符夏算是见识了三家的信誉。
不负卿、张神经、咒幽分别拿出一枚印章,用佛力、道力、巫力作为染料直接戳到玉版纸上的欠条,没有商家拒绝接收。
在任何商家心中,龙虎山、小雷音寺、茅山幽冥殿这三家联合一起的欠条,上面的数字就等同于原玉存票差不多。
任何人只要手持这种欠条,到三家任何一家,都可以足额提取同样数字的原玉。
当然,这也跟白衣卿相、龙虎神经、茅山咒幽这三个对外形象小有名气而且名声不错有关。
至于某个巫子和某个道士。
完全被当成小厮杂役一样的存在。
可怜。
东西攒齐了,着急的神机也不让大家休息,在大鱼丹坊门口,张神经代表五人从门口的长条桌上领了一大笔海棠补偿的款子之后,五个人急匆匆的离开了唤潮城。
符夏和咒幽各自驾着棺椁,不负卿和神机坐在符夏的棺椁上,而张神经喜滋滋的坐在咒幽身后,一张一张的点原玉存票。
“嚯嚯嚯嚯——。”点到激动的时候,张神经突然毫无形象的挥舞着票子古怪的大笑道:“海棠这家伙,这次蛮大方的。”
“下次大鱼丹坊开坊的时候,我们一定还得来。”
“真希望下次,姒昊又来这么一出!嚯嚯嚯嚯。”
四人闻言相顾一眼,然后默然。
亏得海棠没听见,不然张神经准被大鱼打死。
在五人前脚刚离开之后,那位九真人后脚也跟着飞遁,远远地坠在五人身后。
九真人离开一刻之后,城门口一道雷霆突然闪过,在城卫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那道水桶粗的银白色雷电一闪而逝。
然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三个裹着黑袍子的人匆匆来到城门口,其中最中间那个显然比左右都矮一头的身材较小的黑袍人手中捧着一个圆球。
球中两个红点不断闪烁。
那三个黑袍人也是行色匆匆的样子,追着红点往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