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皱着眉头。

“我们可以这么理解么，就是同时得了我们说的狂躁症和抑郁症？”

“从症状上来说，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还是有区别的。具体的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你们还是求助专家吧。”

苏铭摆了摆手，他虽然了解过这方面的信息，但比起专业人士肯定还是有所差距。

对于余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方天缪其实并不关心。

“好吧，这至少证明了余阙的精神的确有问题。还有这些药物，氯丙嗪、氟哌啶醇、氯氮、卡马西平锂剂、丙戊酸钠。上头写着都是抗精神病的药物。奇怪，按理来说，他这么严重的情况，学校怎么还聘用他？”

柳眉想了一个合理的可能性。

“按照这个单子的记录时间，他犯病就在这两个月前，他妹妹失踪没多久后。而且他平日不怎么和同事接触，估计没什么人注意到吧？”

“躁郁症患者，狂躁和抑郁的切换是有周期性的，而且有了药物缓解，估计大多数时候处于间歇期。在间歇期的时候，躁郁症患者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并不会让人觉得古怪。”

这次不仅柳眉和方天缪，连安若瑄也一脸古怪的看着苏铭。

“咳咳，没想到安同学虽然只是个高中生，涉猎的东西还真不少。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教就是不同。”

方天缪的话里不由透露出一股酸酸的味道。苏铭这样的怪才已经够打击人的了，没想到这个安家的大小姐居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么，真是让人感到不公平呢。

知道真相的安若瑄则是在一边强忍着笑意。就像只偷吃油的老鼠一样，捂嘴偷笑。

方天缪将诊断书和药单都交给了一旁的下属，这些都是重要的证据，需要封存起来。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收获么？”

警员苦笑着指了指一边用塑封袋装起来的几样东西。

“这个余阙可能有洁癖，宿舍里头收拾的一干二净。除了那几样，和那些药瓶，其余都是生活必需品，没有什么调查的价值。”

方天缪去看了样被搜集作为证物的东西，七八份老旧的报纸，一个黑色的牛皮本，一本老旧的圣经，还有几本国外翻译过来的犯罪写实记录。

“为什么这本圣经也收了起来？”

柳眉有些不解的看着警员。

“本来我们也没注意到这本圣经，不过我们翻看余缺的日记本的时候，发现每篇日记最后有着许多意义不明用红笔的数字编号。后面发现这些编号其实就是圣经中的页数。按照那个编号翻页，都可以找到余阙生前圈起来的某段话。”

这个异常的举动倒是引起了几人的在意。

“他在日记本后标记这个做什么？你们看过都是些什么内容么。”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司法人员，标准的唯物主义者，自然不可能真的看过《圣经》，只是知道一些其中大概的内容，但是并不理解里面具体的寓意。

更不清楚日记的内容和《圣经》中的片段有什么关系。

“我能打开看看么？”

苏铭这时候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举手发问。

在场的人，除了知道内情的安若瑄一点也不意外，其余人都看向了这个“女孩”。

柳眉想起之前“安若瑄”惊人的表现。

“你了解圣经？”

“读过几遍，看过一些宗教人士和神学家的解析和诠释，还谈不上理解。”

方天缪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这个“安小姐”似乎比苏铭更加令人惊讶。

“对于你这样年纪的人来说，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至少按你的说法，我想一般教堂的神父未必有你知道的多，安小姐的家里是基督徒么？”

“不，我父亲以前是军人，自然是个唯物主义者，而我是泛神论者，看《圣经》和那些宗教书籍，只是一时兴起，想了解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安若瑄的父亲还真是军人转业经商，不过她此刻却在心里嘀咕着。

“泛神论是什么鬼？类似飞天意面神教之类的意思么？”

苏铭这些话倒不是撒谎，某种意义上是真的，因为从小他总是能够将学校的课程领先其他人许多。

苏铭的父亲会额外给他安排一份书单，大部分都是关于犯罪学的内容。

他很清楚父亲自从发现自己的天赋后，就把他当做未来的继承人来培养。而对他而言，能够接触到新的领域自然来者不拒。

但苏铭学东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使父亲增加了许多额外的内容，依然不能满足他，所以他私下里总会去看各个领域的杂书。

不过主要集中在心理学和哲学两个领域。而宗教和哲学二者总是密不可分的。

方天缪沉吟了一会儿，他也有些好奇日记中内容和余阙在《圣经》里圈起来语句的关系。

“虽然这不合规矩，不过你也算是协助警方破案的重要证人之一。我就破例一次吧！小徐，把日记和那本圣经给她，嗯，顺便给她双手套。”

毕竟这些东西都算证物，当然不能让与此案无关的人在上面留下痕迹，以免干扰之后的侦查工作。

苏铭拿起两样东西，找到边上的桌子摊开，开始慢慢察看，日记开始于三个月前，按照日记上说，他感觉身体不舒服，然后去医院检查。找不出任何问题，最后推荐去精神科检查。

最后一声告诉他可能得了忧郁症，为了避免危险，必须长期服用药物，并且定期复查。而这个日记就是医生给他布置的任务之一，帮助他了解自己的变化。

从日记里的内容可以看出，余阙并不是基督徒，他之所以会 看《圣经》是因为医生推荐他去买一本，如果觉得心情低落就可以随意翻看。

余阙觉得里面有些话挺有意思的，便将它摘抄到了自己日记的尾巴里，算是警世格言。

前一个月的日记基本没什么问题，都是些记录自己情绪变化和工作生活的内容。但是从两个月前开始，出现了变化。

之前一篇日记里提到，他接到了老家的电话，自己的妹妹在县里面的初中学习优秀，将会保送到市里面的一中，让他到时候多照顾。

但是从两个月前，他接到家里小妹消失的消息，日记里的内容就开始变化，转为描述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还有一些耳边听到的呓语，就好像他妹妹陪在他的身边一样。

方天缪和柳眉也在边上看着日记的内容。

“他的疯病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么？”

“原本的治疗是有效的，不过可能是他妹妹失踪的打击，让病情恶化。”

苏铭其实隐瞒了一点，这种变化，其实不像单是得了抑郁症的人会有的现象。即使是后来重新诊断纠正为躁郁症也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柳眉注意到一点。

“那些红笔标记的页码好像就是从他知道妹妹失踪以后开始有的？”

“兴许是他因为心烦，所以懒得抄写，干脆写了页码。”

安若瑄有些不以为意的说到。

苏铭忽然意识到什么，翻开了这些页码中的内容，和之前摘抄的部分进行对比。

“不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