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勋笑的原因是他看到了熟人,帮小盛來送开水的女服务员不是别人,竟然会是当初那个朱大爷的晚辈。
记得自己帮朱大爷家解决困难之后,曾经下乡到龙桥镇检查工作途中救了朱惟懿的岳父,也碰到了这个女孩子,当时这小姑娘说是在城里宾馆工作,沒有想得到就是在这个宾馆工作。
看到她这种捂嘴的动作明显是已经认出了自己,高勋尽力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先用自由着的左手朝着对方挥舞了一下,接着突然开口骂道:“姓盛的,你要喝水就不能也送点水给老子喝吗,当心掉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就让我的部下陈强和付刚他们也來整你,不给水你喝。”
反复说了两遍之后,还朝着女服务员挤了一下眼睛,示意让她帮着自己去找人,听到他这样说话,那个小盛也不理睬,只是自顾自的为自己泡着茶胡,那个女孩子乘他不注意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女服务员走了之后,喝了一通开水的小盛也算是回复了一点精神,他沒有注意到高勋和女服务员之间的动作,只是感觉到有点无聊,找什么事做呢。
他想到了高勋刚才说的话,眼角一扫就來了主意,阴阴的笑道:“你想喝水吗,好,老子让你喝,让你喝个够。”话未说完小伙子抓起床头柜上的茶杯,朝着高勋的脸上就泼了过來。
幸好开水已经凉了一会,虽然还烫人,多少还能承受,高勋舔了一下流到口边的水珠,口中依然不服软继续嘲弄道:“小子,你还有多少招数,都使出來让老子瞧一瞧,看看你有沒有长了卵子,下面的毛有沒有长得全。”
换个其他稍许有点经验的人,对高勋这种突如其來的挑衅,肯定会要有所戒备,那个小盛也是年纪轻了一点,加上他本來就有点趾高气昂的味道,哪儿能够受得了阶下囚的冷嘲热讽,他拿起一根电警棍沒头沒脑的就砸了过去,口中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
“你嘴中含着个什么,我怎么听不清呢。”挨打的高勋沙哑着喉咙,说话还是充满了挑衅之意,“耳朵不好使吗,让我來瞧瞧,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恐怕是要让老子來通通才行呢。”小伙子阴笑着往高勋身边凑了过來。
闲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來打发时间,如果这个小伙子能预见到后面的发展,打死他也不会找这种事來逗笑消遣,他走到高勋身前站下,准备用手來撕对方的耳朵,让钻心的疼痛來帮助开展思想教育工作。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被折腾了一夜都沒有丝毫反抗的高勋突然闪电般地展开了反击,只见他左手一圈,就将小伙子的喉部控制在他自己的怀抱之中,随后他的左手拇指和食指就死死顶住了小伙子的食管。
“呵!”小伙子只來得及做一件事,那就是发出了一声如同杀猪般的叫声,然后很快就沒有了下文。
床上的中年人原來是谢克成,昨天晚上他也享受了‘群芳会所’那充满风情的服务,回來之后一直就在睡。
此时听到小盛的叫声,他有点不满地爬起了身,一边擦拭着眼睛,嘴中一边嘟囔道:“我说小盛,你还有完沒完呵,再这样整下去非要出事不可。”
当他把话说完,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情景的时候,立即给震惊住了,他方才发现自己口中的小盛已经成为别人的俘虏。
这对谢克成來说可不是一般的惊吓,“啊”,他唯一的反映就是也和小盛一样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谢克成紧接着的动作就是发出了高八度的呼喊:“來人呵,快來人呵,出事了!”
“什么事?”“出了什么事?”周围几个房间里顿时涌出了四、五个人,当他们弄清事情的原委以后,不禁有点啼笑皆非:原本高高在上的审判者竟然会变成了被审查对象手中的肉票,萎靡不振的囚徒则成了威风凛凛的挟持者。
这可如何是好,纪检干部被腐败分子绑架成为了人质,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质的來历不凡,人家是省委组织部曹部长的亲戚,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好对上级领导有所交待呢,混乱了一阵,总算是有人出了主意,把领导请到了场。
正在温柔乡中的辜清来得知这样的事情之后,也是气得沒有法子说,他只好匆匆赶到现场,高声劝说道:“高勋,你不要乱來呵,我是辜清来,只要你把人放下來,一切都好商量,我可以向你作出承诺,立即解除对你的‘双规’,你不要不相信,我可以当场给你开解除‘双规’的决定书!”
此时此刻的辜清来心中是说不出的一个‘悔’字,这个小盛是省委曹哲曹部长的外甥,因为柯汉武的关系,才放到济城來镀金的,弄得好,自己也能够跟在这个年青人后边再上个新台阶,所以说这小子來了之后,也是一直当作个宝贝给呵护着,唯恐有一点意外。
本來是不想让小盛参加审查高勋的工作,毕竟这里面还是有着许多见不得人的地方,但这小家伙硬是闹着要参加,也只好由着他这家伙,整天正事不干,就喜欢用电警棍往高勋身上捅。
也不知他和警察有什么仇怨,说是要让警察也尝试一下捅人的滋味,这下子好,捅出大事來了,万一有个什么,自己这一生也就算完了。
“沒有什么好商量的,两个条件,一是给我把手铐打开,记住不要搞鬼,否则我手上的力量不做主,死了这个省委组织部长的外甥就是你的事了。”看到來了当官的,高勋不慌不忙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好的,好的。”这个时候的辜清来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他按照高勋的要求,让一个女同志进门帮助打开了手铐,这么个傻等于是把猛虎放出了牢笼。
高勋被铐着的时候行动沒有自由,即使要反抗,也只有一只手,更何况他还要控制人质,如果打消顾忌,硬行抢夺人质的话,就凭那两个指头也未必能把小盛怎么样,这么一來他的两只手都给解放了出來。
“给我找个说话管用的人來,我要和他对话。”高勋活动了一下被铐得有点麻木的手腕,往地上一坐,以便恢复自己的精力,那个小盛当然也被拉着坐在他的身前,接着他又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条件。
“我是纪高官,我答应你,现在就解除对你的‘双规’,这样做还不行吗?”辜清来一看有希望,连忙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你说话有个屁用呵,你这样的人和狗差不多,你说的话能管用吗,我要的是说话管用的人,等你半个小时,过时不候,哼,到了时间,你们除了让武警开枪打死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哼,哼,过了时间你就等着帮这小子來收尸吧!”
高勋这样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挟持这个小盛当人质肯定会让这帮家伙乱了套,上峰的子弟出了问题,影响的是他自己的仕途,辜清来能不着急吗?
明着要求让公安机关來人解救自己,他们肯定不会答应自己,从言语中给他们下套,说是除了让武警來打死自己,其他沒有出路,这些人乱中无智,肯定会走这条路,打死了我一了百了,也会让审查自己的事情无从追究。
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他们怎么能够舍得放弃,想动用武警部队,只要这帮弱智的家伙向外一求援,嘿嘿,事情就由不得他们了。
照理说,高勋看到了服务员以后,可以不冒这个险,但他也有自己的考虑,不得不这样做,那个小姑娘会不会去报信,敢不敢去报信,这都是未知数,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高勋当然不会把这种事寄托于碰运气的事儿上。
从他的角度來说,最有保证的做法就是把小盛控制在手中,让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让辜清来自己乱起來,只有他们乱了以后,自己被人暗算的消息才能传递得出去。
早晨靠近八点的时候,满眼血丝的李福民先是推开窗户,让室外的凉风吹进室内,吹散满屋弥漫的烟雾,然后走到水池那儿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清凉一下发涨的额头。
当他刚挤干手中的毛巾,准备擦拭面部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來,这个时候任何一点声息都有可能会是重要的信息,李福民当然都不会轻易放过,毫不迟疑的将毛巾往肩膀上一甩,伸手就接听电话。
“我是李福民,有什么情况?”
“你好,李局长,我是武警中队副中队长丰洪波,有事向你报告。”
“说!”正在柴火上灸烤的李福民在这种非常时刻沒有一字多余的客套。
“刚才区纪高官辜清来给我來电话,说是有个罪犯劫持人质,让我派武警到现场击毙罪犯,我告诉他这种做法不符合规定,让他与你们联系,报告支队领导批准后才能出动武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