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梦境追踪现场
作者:福气挡不住      更新:2020-04-26 04:50      字数:2177

走出学校,陈龙明上了自行车,看了下手表,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向向阳里骑去,当到达9号楼4门楼下时,他又看了一眼手表,七分钟。

陈龙明再一次看了看黄海霞掉下来的地方,然后骑车在小区里转了一大圈,才出了小区,来到附近的那个工地,跟看工地的工人聊了半天,然后才骑车回家。

当天晚上,他又做了一个梦,依旧是从黄海霞的房间开始,黄海霞坐在写字台前,然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不知过了多久,然后她起身出门,上楼,一瞬间,陈龙明分不清自己是跟在黄海霞身后还是自己就是黄海霞。

只是,当再一次站在楼顶的边缘时,他记起了昨晚的梦,就在心中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的同时,他转过了身,一双手正从身后向他推来,在那双手的后面,他看到了一双冷漠的眼睛。

梦境就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当陈龙明睁开眼时,冷汗再次浸透全身。

从窗帘透进光是暗红色的,那是路灯和霓虹灯的颜色,陈龙明看看手表,3点40分。

他把双手枕到脑后,开始回味刚才梦中的感觉,那种预感到可怕的事将要发生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可是现在,他已经连续两次体验到那种感觉,这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甚至觉得是自己身为一个警察的耻辱。

陈龙明知道自己必须要面对某些事情了,不管是为了警察的荣誉还是为了不再有第三个同样的梦。然后他开始再次梳理事情的脉络和琢磨将要采取的战略战术,直到天明。

早上上班路过河边小树林的时候,陈龙明特意放慢了速度,想找寻并分辨从树梢飞过的鸟儿,可惜什么也没看到,只有晚冬的朝阳下骨感挺立着的树枝。

上午九点多,陈龙明拨通了舒元义的电话。之前在解决黄海霞上访事件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打过这个电话,当然不是为了让舒元义在解决问题上发挥什么作用,事实上陈龙明也知道,舒元义根本没有能力也不想参与到黄海霞与他这个警察之间的矛盾中来。

他找舒元义只是为了在特别需要时确定黄海霞的行踪,或者通知她某件事情,因为有时黄海霞根本不愿意接陈龙明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听。陈龙明挂断电话没有再打,想着舒元义是正好有事还是刻意回避自己呢?应该是前者,或者这时候他在上课,那么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上课呢?也许当投入到工作中,别的一切就会暂时忘记?

从以往的观察来感觉,家庭带给舒元义的,绝不会是快乐和享受,那么他最有可能通过工作,通过与学生们的相处来愉悦自己的心情和生活吧。

其实陈龙明自己也常常借工作排遣烦恼,比如多年前程秀娟要跟他离婚的那次,还有之前被黄海霞搞得焦头烂额时,他的工作越发认真勤勉,让不少人佩服不已。

半个小时之后,舒元义回过电话来,表示了歉意,说自己刚刚在火葬场办理黄海霞的后事,没法接电话,现在人都火化完了,他才回过电话来,然后问有什么事。

陈龙明就说,关于黄海霞上访的事需要协商一下后续的问题,还有关于楼顶养鸡种菜的事,也要尽快解决,而且这些事情最好是当面谈。

舒元义的语气有些为难,他说自己已经耽误了两天课了,再耽搁下去就不合适了,所以现在必须去学校。

“领导下了命令,事情要尽快解决”,陈龙明说,“这样吧,你什么时候下班?”

舒元义迟疑了一下,说:“我晚上六点左右能到家。”

“好,晚上六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陈龙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心里却在想,黄海霞已经火化了,那么舒元义会觉得一切会重新开始了吗?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吕志在楼道里看见了低着头走路的陈龙明,便拍着他的肩膀问:“明哥,这两天怎么回事,看你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以前被黄海霞那样告也没见你这样啊。”

陈龙明笑笑,没有说话,他的脑子还没转过来。

吕志接着说:“行啦,别想没用的事啦,等这几天忙完了,咱哥儿俩好好喝一顿。”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龙明。

陈龙明努力笑着说,好,就这么定了。

晚上六点差五分,陈龙明来到向阳里9号楼4门楼栋口,等了一会儿,便看到舒元义骑着自行车匆匆而来,看见陈龙明赶紧打招呼。

“咱们上楼说吧。”陈龙明说。

舒元义似乎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陈龙明跟在舒元义身后进了屋,舒元义拉开了厅里的灯,一边脱外套一边向自己的小屋走去,陈龙明刚直接推开了黄海霞的房间门,随手拉下了门边的灯绳。

出乎他的意料,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跟前天早上他们进来时完全一样,甚至桌上他们曾经拿起来看又随手放下的材料也还原样摆在那里,所有的琐碎和凌乱都是原样,一如陈龙明梦里的情景。

舒元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两天事情多脑子也乱,还没来得及收拾。对了陈警官,您说的后续问题是什么?”

陈龙明回过身,对舒元义说:“关于黄海霞的信访,我们想了解一下家属有什么意见?”

“哦,这件事就算了结了,我肯定不会告您了。”舒元义说。

陈龙明又说:“哦,谢谢您的支持。对了,咱们上楼顶看看吧,商量一下怎么尽快清理掉那些东西。”

舒元义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天已经黑了,再说也没什么可看的,回头我一定尽快清理干净,您放心吧。”

“还是上去看看吧,时间挺紧的。”陈龙明说得缓慢,语气中却带着坚决。

舒元义看着陈龙明,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片刻之后他说:“好吧。”

然后回身去自己的房间穿上外套,左手拎着串钥匙,右手拿着个手电筒,对陈龙明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