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警官,话不能这么讲啊,好歹我们也算认识的吧,你还不相信我?还是兄弟不?难不成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你让我参与调查,我过把侦探的瘾就可以了。”
“病的不轻啊,我可没你那么兴奋,好好地休假就这样泡汤了,这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我只能说昨晚在这栋楼里过夜的人都有机会杀害老爷子,包括我在内。所以现在我们还是不要再进这个房间了,保护好现场,等县里的同行过来。”金昱想锁上房门,可惜门锁坏了,没办法,只能关上了。
“我怎么感觉每次遇到你的时候,都会发生这么倒霉的事情呢?”金昱边说边推着高峰下楼。
“估计只有上帝才知道原因吧,这一次我打算多呆几天,帮你们破了这个案子再走,怎么样?不收费的哦。”
金昱笑了笑。
“走,跟我一起去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济城县境内群山起伏,海拔上千米的高山比比皆是,开车经过山顶,云雾缭绕,仿佛进入仙境一般,公路依山而建沿河而行,好多地方一边是绝壁一边是悬崖,这里是新手的禁地,若逢下雪路面结冰的时候,县交警部门就会封路。
横岗是济城县最偏远的镇,从县里到镇里有四个小时的车程,路途之所以遥远,是因为山区的公路并不是一条直线。
走过九转十八弯盘山公路的人,对此都深有体会,从一个山头到肉眼清晰可见的另外一个山头,往往需要先曲折蜿蜒的下山,再拐拐绕绕的上山,很近的两个山头却要花很长的功夫。
从镇里到陶家村本来是有一条村级公路的,曾经一度还通过班车,前几年一场大雨冲垮了十余处路面,至今没有维修,因此村里的老百姓要是想到镇里大街上买点生活必需品,就得在清晨露水未干的时候步行出发,中午才能准时赶回家吃饭。
陶家村里几乎看不到年轻人,尽是些老弱妇孺,年轻人出门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家一次,而老人们就留在家里,起早贪黑从山坡上刨出点粮食,养活自己和家里的小孩。
这是绝大多数陶家村人的生活状态,然而也有少数人走着截然不同的路,陶老爷子一家就是如此。
老爷子小时候读过书,比村里同辈的任何一个人的文化水平都高,读书多的好处就是世面广,他一辈子没有拿过锄头却不愁吃穿,在农村若不种地连饭都没得吃,但他的生活质量,很多城里人都比不上。
听到陶家村的老人讲到这里,金昱就很好奇,同样也引起了高峰的巨大好奇心,县里的同事赶到这里估计也要到天黑了,这段时间了解一下陶老爷子的生平事迹,金昱想对破案也是有帮助的。
“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外闯荡学会了淘古董,那个时候只要眼力准,赚点钱还是不难的,这几年还在镇里投资跟别人合伙开了一家砖厂,但他只分红不参与管理。”老人家咕咕噜噜的抽着水烟袋。
“难怪老爷子卧室有个玻璃展示柜,我看到里面有好几个盆盆罐罐。”高峰插嘴说道。
“那些东西我以前见过,都不值钱,陶老爷子爱收藏,便宜的古玩他不会卖,一般都会收藏在玻璃柜里了。”老人家重新装填了一下水烟袋的烟斗,掏出火柴准备点烟,高峰立马用打火机帮他点着了烟。
“小伙子很机灵啊,有老婆吗?没有的话,我介绍个闺女给你”老人家说的时候笑了,满脸的皱纹拧在了一块儿。
“老爷子,你别打趣儿了。陶老爷子平时在村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高峰问道。
“那个倒没听说过,老爷子乐善好施,平时也很照顾我们,因为他家是我们村里最富有的,所以哪家有了大灾小病缺钱用,都会去他那里借一点,基本上村里五十多户人家都向他借过钱。”
“是啊,我前几年中风,儿女不在家,手头上又没钱住院,还是陶老爷子借的钱,儿女们过年回来才把钱还了,我这个老婆子能活到现在,全靠陶老爷子大发慈悲,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这样?”
说话的是程奶奶,边说边流着眼泪,她是抽烟袋大爷的老伴儿,此前一直在沉默不语,而程奶奶怀里的小姑娘却一点都不安分,拼命的往外挣脱。
“这是你家孙女吗?几岁了?好可爱啊。”金昱指着小姑娘问道。
“我6岁了,就要上…上小学了。”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回答。
“奶奶,我,我现在能去陶老爷爷家里玩儿吗?”
“今天怕是不行了,以后你也别去了。”
“为什么?我和村里小朋友们都经常去玩啊。”
“陶老爷爷过世了。”
“过世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死了,跟你的柳姥姥一样,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哇啊啊,那肿么办?以后没糖吃了。”小姑娘哇的一声,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
“好可爱的小姑娘啊,因为没糖吃就这么伤心啊,来,叔叔有巧克力,不哭不哭啊。”金昱捏着嗓子装成小朋友的摸样,拿了颗巧克力给小女孩,小家伙立马破涕为笑跑开了。
“哎,我们两个老人,照顾她不容易啊,你别看我们这么大年纪了,但是地里的活一天也不能放下,种麦子收玉米,每天起早贪黑的,小孩子又不能带到地里去,所以就把她放在陶老爷子家里。
老爷子不用我们这么辛苦的刨地,每天都在家,又特别喜欢小孩子,家里常备着各种零食,久而久之,陶老爷子家俨然成了我们村的托儿所。”程奶奶边说边抹眼泪。
“这么说来,陶老爷子是个大好人了。”金昱附和了一句。
“对,绝对是个大好人,可惜这么好的人却被不能善终,你们一定要找到那个挨千刀的,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跟他拼命。”老爷爷重重的用烟锅敲打屁股下的板凳,好像那板凳就是凶手一样。
离开老爷爷家后,他们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在金昱前面许久不说话的高峰突然回头。
“昱哥,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有屁快放。”
“你学小朋友说话的样子,真恶心。”
“你别跑,信不信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