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距离命案的发生,已经过去三天了。
“嘭嘭嘭……”
一连串的击鼓声,逐渐的向周围蔓延。
“怎么了怎么了,是谁在击鼓?”
“不知道啊,快去看看,一定又是发生什么事了。”
“快快快,晚了就什么都看不着了。”
“………”
离衙门口不远的集市上,很多人都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击鼓声,他们都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在击鼓,莫不是有冤情出现了?
带着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一些百姓三五成群的来到了衙门口,但他们看见的却是一个中年男人,拿着鼓锤正在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那面衙门口的大鼓。
就连外面的百姓都听见了,衙门里边的人自然也会听见,带着中午的瞌睡,不情愿的穿好衣服,一些人打着哈欠,慢吞吞的来到了大门处,用力的打开了沉重的大门。
“别敲了,别敲了,有嘛事儿啊,大中午的不让人睡觉,你是不是有病啊?”
其中一名捕快站在大门处,急忙摆手想让杨云的爹停下手中的动作。
可杨云的爹听见捕快的话,不仅没有停下击鼓的动作,反而是越来越用力,就好像不把眼前的这面大鼓敲破誓不罢休的样子。
“老头儿,我说你聋了是不是,老子告诉你了让你停下,没听见是不是。”
震耳欲聋的响声,频繁的环绕在众人的耳旁,让他们忍不住的捂上了耳朵。
“我要申冤,我儿子是冤枉的,他不可能会杀人的,我要见知县大人,求他放了我儿子。”
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是嘴中却说出了让众多捕快哈哈大笑的话。
“哈哈哈哈哈……,老不死的,你以为你谁呀,我们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马上给老子滚出去,否则我们打断你的腿。”
“哼,见不到知县大人我是不会走的,有种的你就打断我的腿吧。”
此时此刻,杨云的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没有了儿子让他们老两口还怎么活呀,所以今天他是一定要见到知县大人的,如果知县不放人的话,那么他就一直敲下去,就算他这两条腿真的被打断了,为了儿子他就算爬,也要爬到里面,找知县大人说清楚。
作为杨云的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平时可能是胡闹了一些,但要说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个老不死的,给你脸还不要脸,兄弟们好好的招呼招呼这个老不死的。”
“明白……”
众多捕快带着冷笑的声音,和撸胳膊挽袖子的动作,快速的走到了杨云爹的面前,解下腰间带着的配刀,用刀鞘狠狠的打向了杨云爹的两条腿。
“啊……”
众多百姓只听一声惨叫,正在击鼓的杨云的爹,顿时疼痛地跪了下去,这一下虽然没有把他的腿打断,但是疼痛依然让他跪了下去。
只不过虽然跪了下去,但他的手却依然拿着鼓锤,一遍又一遍的敲着鼓。
“我儿子是冤枉的,我儿子是冤枉的,我儿子是冤枉的……”
“我要见大人,我要见大人,我要见大人,我儿子是冤枉的,我儿子是冤枉的………”
一遍遍的响声,一遍又一遍的说话声,反复的重复着,儿子是冤枉的这句话。
“啪……”
“啊……”
又一次的殴打,杨云的爹这一回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因为他的手已经被打断了。
看着已经被打趴在地上,却依旧顽强地想爬起来的人,几名捕快发起狠来,一脚就踢在了,杨云爹的肚子上,瞬间就被踢飞了出去。
就在杨云的爹被踢飞,落到大街上的时候,其中一名捕快恶狠狠的说道:“你个老不死的,还挺顽强的嘛,但这一回我看你还能不能爬起来,说你儿子是冤枉的,哼,但凡是进了衙门的人,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要是都像你一样,那我们一天还不得累死啊。”
“老头儿,规矩点儿乖乖的回家,这面大鼓可不是你能敲得起的。”
“兄弟们走继续去睡觉。”
打完了人的捕快们,又继续打着哈欠,懒散的关上了大门,回去继续睡觉了。
“噗……”
听见名捕快的话,杨云的爹顿时因伤势过重,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而周围的百姓们,看见这一幕就连一个上前帮忙的人都没有,说这些人里没有好人吗?当然不是,但是好人有时候也要分时候来做,一看杨云的爹就不像是一个有钱人,帮了他还得要帮其付医药费,如果帮到一半就撤走的话,那跟畜牲还有区别吗?
然而不帮的话,顶多是冷血这跟畜牲是沾不上边的。
毕竟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万一这个人的腿瘫了,胳膊断了,那你是帮还是不帮呢?
自私虽然是人类的本性,但有的时候自私却是因为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
在这个百姓被压榨得十分痛苦的中央大陆内,当一个冷血的动物,总比无缘无故招惹上,让自己全家灭亡的敌人要好的多。
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好人了,当一个好人首要的前提,就是这个人必须得有地位,没有地位就算是你想帮人都帮不成。
赵磊就是这么一个既有地位,又有能力帮人的人。
当他从大牢内出来之后,就一直来到了中央大街的衙门口。
当他看见杨云的爹为了给杨云申冤,不惜被人打断手脚,也要击鼓鸣冤的精神,就连他都被打动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两个人还是有恩情在身的。
“伯父,伯父您醒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会在这呢?”
其实这一幕,赵磊早就看见了,他站在一旁从击鼓开始,一直到杨云的爹被踢飞,整个过程其实他是都十分清楚的。
只不过,赵磊也不想插手太深,因为命是自己的,就单单那一个棺材的恩情,按照老话来说,既是钱才能够填平的,同时也是一辈子要记住的。
可一辈子要记住,这可真的是太难了,稀里糊涂的过完一生,糊里糊涂的被人杀死,然后再不明真相的插手某一件事情,这不是看惯人情冷暖的赵磊能做得出的。
喊了半天,杨云的爹这才慢悠悠的苏醒过来。
当他睁开眼睛,看见赵磊的时候,非常激动的对赵磊说道:“救我儿子,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儿子,不然我死不瞑目……”
说完这句话,杨云的爹两眼一睁,头一撇终于因伤势过重死去了,那几名捕快的最后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杨云爹的心口上,导致肋骨直接折断,插进了心脏当中。
也许是意念吧,让杨云的爹没有立刻死去,仅存一口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其实有些时候,人在面对选择的时候,都很难抉择,帮还是不帮?帮的话自己都有可能失去性命,不帮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但棺材的恩情,让赵磊还是选择了,把杨云的爹的尸体背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杨云的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围的百姓看见了,竟然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也许是朝廷的政策太过压榨太过狠辣了,让这些朴素的百姓,根本不敢管其他的闲事。
不让读书,不让学习除了生活之外的一切技能,种地的百姓也只能像机器一样,为朝廷种出能吃的粮食。
没有其他的思想可言,自由是有,但并不是绝对的自由,不服从朝廷的管理,半夜回家的时候,你都有可能神秘的消失。
走了半个时辰,赵磊终于来到了杨云的家。
可当他推开门,进入院子里的时候,却发现于浩正带着一群人,手拿火把和刀,正要进入主屋内。
听见身后开门的动静,于浩转身一看。
“原来是赵捕头啊,怎么着有事儿吗?”
“于大少爷?您这是……”
看着拿着火把和刀的于浩还有其他人,赵磊不解的往前走了几步问道。
于浩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刀和火把,简单了当的说道:“看见本少爷手中的家伙,你应该能猜出来吧,本少爷就是来杀人的,赵捕头你想阻拦吗?”
这一句话把赵磊都给问愣住了,他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嚣张的话,我就是来杀人的,这几个字分开可能没什么大的意义,但是连在一起,那就是另外一种命案了。
“杀人?不知于大少爷想要杀谁呢?”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这屋里面的人了,怎么着啊,想管吗?”
看着手拿武器的几个人,赵磊没有把握能够全部杀死,可能一个不慎,就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会留在这里。
所以思来想去,赵磊并不打算阻拦于浩。
“呵呵呵,于大少爷说笑了,在这流云县城当中,谁敢管您于大少的事情啊,您说是不是。”
“那你来干什么?”
这一句话,让赵磊攥紧了拳头,此时他已经把良心,放在自己嘴中给吃掉了。
“呵呵,于少爷是这样的……”
还没等赵磊把话说完,于浩就命人闯进了屋子。
“打住,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来人啊,冲进去把里边的人全部杀光,然后一把火烧了这个破房子,敢打本少爷,我让你全家死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