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哥,你开心个啥呢?”藏魁不解的看着他问道。
“咱门主要成家立业了,你说俺开心个啥呢?”李壮又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咂吧咂吧舌头说道,“唉,这几年俺跟在门主身边,可是眼见着他如何操劳的,如今梓潼姑娘愿意跟在他身边常相伴,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俺不懂,俺觉得梓潼姑娘是天下第一等的大美人,能一辈子陪在她左右保护她,为她做牛做马俺都愿意。”藏魁认真道。
“我说你小子,不要想着挖门主的墙角啊!”李壮一听便是不乐意了。
“胡说,俺不是那种人,俺的意思是,俺佩服梓潼姑娘,打心眼里佩服她!”藏魁立刻很认真的解释着,脸都憋的通红。
“李壮,前面到哪里了?”李壮正打算好好的敲打敲打他,忽然听到车厢内传来程阳的声音。
“门主,前面是一个小村子,再往前三百里就要到离火城了。”李壮回答道。
“哦,小村子里的话,那就在郊外扎营休息吧。”程阳道,“大家都累了,一会去打几只野味,都好好的吃一顿。”
“哎!”李壮脸上立刻满是笑容,把油乎乎的大手在衣服上擦个干净,准备再干一顿。
“我说,你还能吃下么?”藏魁有些不忍去看李壮的肚皮,那原本结实的肚皮已经鼓起了锅盖大小的一块。
“有什么是俺吃不下的?哈哈……”李壮颇为得意的把肚皮一拍,大大咧咧的说道。
月亮在烟云中穿行,将月华轻轻洒下,照耀着下方的山川河流,也照耀着一个小小的不知名山村外的那个树林。
林子外横亘着一条清澈蜿蜒、宽近三尺的小溪。溪水深不没脚腕,水流潺潺,在月华照耀下,波光粼粼,如镜子一般光可鉴人。溪中不时有一条小鱼游弋着,给这安静的地方带来一丝生机。
“哈,抓到了!”冉凤挽着裤腿,将裙子下摆结了个疙瘩,赤着一双莲藕似的玉足在水里抓那不过一寸多长的小鱼,一双明亮的丹凤眼里,闪烁着无邪和快乐,似乎她已经忘记了不幸的身世。
李壮守在岸边,痴痴的看着冉凤,一时间居然是没有留意,让口水就这么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李大哥,筐子呢?”冉凤看着河岸上状若痴呆的李壮问道。
“哦,嘿,在这里。”李壮经这么一喊,才恍然回过神来,忙不迭把手里的笸筐递过去。
那冉凤已经是宗半鬼的徒儿,也算是程阳门下,因此在武道大会之后,程阳便将一对短剑赏赐给了她。这剑小巧玲珑,收放自如,长不过两尺,阔不过一寸,通体银色,剑穗也是上好的灵草精炼之后制成,使用起来毫不费力。
这一对剑名叫子母银剑,本是亓艾阳的贴身之物,后来他被任峰杀死,东西被掠夺,这东西便到了任峰手里。谁料到天道轮转,那不可一世的任峰后来居然是死在程阳手里。在整理物品的时候他看到了这子母银剑,便将之取出,赠给了冉凤。
自得了这宝剑,冉凤便是剑不离身,做什么都想用上它。此时抓鱼也是,那短剑入水出水,快如闪电,每一次都能有所斩获。
李壮也是乐得跟在冉凤后面当跟班,捧着一个笸筐接鱼,两个人一唱一和,在这林子边缘不亦乐乎,却不曾注意到,不远处的稻田里,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尤其是盯着冉凤手里的剑。
“好了,差不多够炖一锅了,嘿嘿,妹子,你真是厉害的很。”李壮向冉凤竖起大拇指。
“切,这算什么?”冉凤很得意的一扬下巴,“以前我跟爹爹在江河里混饭吃,每天都要打渔呢。”
两个说说笑笑,端着鱼回到营地,梓潼和程阳正在练功,宗半鬼躲在暗处不知做什么,藏魁倒是勤快的很,忙着烧火做饭,小黄和雷依例是结伴出游,又不知去祸害哪里的妖兽去了。
端坐在树下,程阳闭目凝神,看似老僧入定,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在修炼奇怪功法,也没人敢上前去打搅他。
彼苍山河图中,程阳一身白衣如雪,挺身玉立在山巅上。如今,在山河图内,他已经渐渐可以游走到高处,虽然步履依旧是艰难,可却不再像以前那般,走一步都像是背负着万钧大山。
高山之巅,四处都是似冰非冰,似石非石的奇怪物体,这正是构成高山的岩石。在这高山之巅,灵力储备更是雄浑,程阳深呼吸了一口,勉强度过最难熬的那一刻--就在刚才,他爬上山巅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灵宫之内的灵力四散游走,如泄气的皮球一样,霎那间就干瘪下来。
“咳咳,你好大的胆子。”陈清蓦地浮现在程阳身前,高山寒风烈烈,他的神魂也是被风吹的如扭曲的水波一样,飘来荡去。
“前辈。”程阳望着陈清,“今天怎么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永远躲下去呢。”
“咳咳!”自从躲了两年,陈清现在就有点不好意思见程阳了,他听这话,老脸一红,咳嗽两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不知深浅,我拼着神魂寂灭的危险上来警告你,再这样下去你这条小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啊!”
“什么意思?”虽然是听不懂,但是程阳还是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在这山河图里的不过是他的神魂意识,但却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若神魂寂灭,那肉身也就完了,因此心里隐隐还是有些察觉的。
“这山上罡风猛烈,灵力强劲,虽然是我前前……前世自身的灵力,但那也是神魂自爆之后所产生的,岂是你这小子能担待的,还不快坐下运功!”陈清沉声道。
其实不需要陈清吩咐,程阳自己就已经不由自主的盘膝坐下,洗髓经已经开始运转。如不及时这么做,他的灵宫就要完全干瘪下去了,修炼之人灵力若是枯竭,那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道道咒诀在程阳脑海中闪过,霎那间他体内的各条经脉便是大放光华,一股奇异的吸力在他身上产生。他身周围,一道道灵力如同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他周身盘旋着,而后便是钻入了他天灵盖之内,又顺着其经脉流向全身,最终回归到灵宫之内。渐渐的,那已经干瘪的灵宫便是再度充盈起来,而程阳身上的不适感也是瞬间消失了。
“呼!”程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睁开眼时,看到一只大的无边的眼睛正在自己面前眨动着,他吓一跳,退开几步才发现原来那不过是错觉,其实是陈清正跟他脸贴着脸,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前辈,你这样故弄玄虚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的。”程阳咕哝着。
陈清盘腿坐在虚空当中,忽然就像是个陀螺一样旋转起来,起初程阳还以为他是在练什么功法,后来才发现,陈清完全是在玩耍,好像孩子。
“呵呵。”陈清终于停止旋转,呵呵笑道,“小子,我忽然发现,你越长越像一个人。”
“谁?”程阳几次三番被这陈清戏弄,心情哪还好的了,于是没好气的问道。
“我。”陈清指着自己的鼻子郑重其事的说道。
“您?”程阳道,“谢天谢地,你就别开玩笑了,我要修炼呢,现在麻烦一堆,要不然我找猴子来陪您玩耍?”
“切!”提到猴子,陈清便是心情大大的不爽,他抱着手臂,仰头看天,一副不屑的样子,后来发现程阳并未在意自己,也就无聊了,身形渐渐隐没在空气当中。
陈清走后,程阳才得以安心的修炼,他却不知道,与营地相隔几里之外的溪水边,正有一场战斗一触即发。
“小凤,我把这些鱼先送回去,笸筐满了,他们也该急着要做饭了,回头来接你啊。”李壮端着笸筐对仍旧在溪水里捉鱼的冉凤喊道。
“嗯好的。”冉凤一心只顾着抓鱼,头也没抬的回答道。
“那个,你自己小心点。”李壮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我走了啊。”
“罗嗦。”冉凤皱了皱眉,她不过十四五岁,而那李壮已经四十多岁,两下相差太多,加之李壮长得又粗壮憨厚,却又经常的要来讨好自己,本能的便是起了腻烦的心理,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
李壮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提着笸筐回去了,却是没想到自己这一走,居然走出个大麻烦来。
在百丈开外的稻田里,两个人正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看,就剩那丫头自己了。”
“那丫头我认识,哼,之前兄弟几个想拿她开荤,没想到却被六方门的人救了,今日也该她倒霉,就让她先伺候咱们哥俩快活,再拿回去让宗主处置,顺便把少宗主的遗物取回,他老人家说不定心情大好,就赏赐咱们点啥宝贝呢。”
说话这两个,一个高个,一个矮个。高个的身穿灰色麻衣,手里按着一把长剑,一张脸孔长得比马脸还长,要多丑就有多丑,他正是开阳宗的弟子张明。矮个那个,便是在天下武道会之前,树林子里被雷击杀的一群开阳宗弟子当中的幸存者,此时一身的青布短衫,手里拿着两条短棍,面孔狰狞,眼神淫邪,叫做刘毅。
天下武道会上,开阳宗是灰头土脸,铩羽而归,一群人簇拥着他们自认为了不得的少宗主前来比武,谁料到那亓艾阳是有命来无命归,居然稀里糊涂的死在了任峰手里。回到开阳宗所在地开阳山上,那宗主亓元超是气的大发雷霆,亓艾阳是他的独生子,虽然平素两父子因为其不雅嗜好没少吵架,可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儿子死了,做老子的最是悲痛不过,奈何仇人已死,他就算是有仇也没处报,只好命令手下人,务必要把儿子遗物找回来。
当初亓艾阳的东西都是落入了任峰手里,任峰被程阳杀死,这些宝贝自然也就易主,因此追来查去,这开阳宗的人便盯上程阳等人。开阳宗没别的本事,暗地追踪是相当厉害的,加上程阳一路上都与梓潼在享受温存,虽然发现了那些不同寻常的尾巴,却也没太在意,料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这两师兄弟商量完毕,便悄然向溪边摸来。而那冉凤正醉心于捕鱼,对手里的一双银色短剑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加之修炼时间很晚,可以说根本还未曾入门,因此也没意识到危险已经临近了。
哗啦!
冉凤一剑插起一条尺来长的鱼,不由得咯咯笑起来:“今天运气真是好,一寸多长的鱼抓了几十条,没想到这小小的溪水里居然还有尺多长的鱼呢……”
“哈哈,妞,一尺多长的鱼算什么?哥哥这里还有一尺多长的枪呢,你要不要来抓抓看!”冷不防,一道淫邪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吓了冉凤一条,她下意识的把鱼丢回水里,握紧双剑看着岸边站着的那一高一矮,相貌丑陋的两个人,心便是砰砰急速跳动起来,这个时候便想起李壮的好来,奈何李壮已经回到营地。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冉凤怒目而视,经历了一次生死劫,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姑娘了。
“要做什么?”刘毅一看到冉凤,便是想起自己惨死在那怪物口下的兄弟们,心头怒火加欲火腾地便燃烧起来,“妞,我看你记性差的很呢,居然忘记哥哥我是谁了么?”
“刘师兄,跟她费这么多话做什么?直接拉走!”张明比较直接,他知道程阳等人离此处不远,也怕夜长梦多,遂催促道。
“好!”刘毅也不磨蹭,身子一纵便是腾飞起来,抓住冉凤的肩膀,将她提出溪水,一路狂奔,两个人带了冉凤来到稻田里。
这一路,冉凤想要拼命喊叫,却是被封住了哑穴,一声都出不了,浑身的骨头血脉更是酸痛难耐,手里的短剑也被敌人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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