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财富帝国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即享受着财富带给他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极致快感,同样蔑视着那些匍匐在脚下不择手段追逐利益的衣食男女,而心底一些单纯的美好的事物就像濒临灭绝的珍稀动物,离他们越来越遥远,于是他变得多疑变得冷漠,也许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还渴望着,但现实让他更愿意去面对赤裸裸的东西,至少那样还能拥有真实。
想到这里,沈亦坐回沙发淡淡道,“小姐自便。”继续假寐,原因是这种姿势既不耽误休息,还可以毫无顾忌地欣赏美女。
姑娘看他闭上了眼睛,果然舒了口气,听着窗外轰隆隆的雷声和肆虐的闪电拧眉思索,接着在包包里面搜索了一番,拿出手机戴上耳机,翻开速写本画了起来,期间她扭转脑袋偷偷瞟了沈亦几次。
沈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幅安静美丽的油画。鬓边的长发让她夹在了耳后,露出轮廓完美的耳朵、耳垂饱满。细看之下,姑娘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小巧饱满的樱桃小嘴、精致的下巴线条柔和,不禁想起两句诗:芙蓉如面柳如眉,雪肤花貌参差是。
约摸半个小时的光景,姑娘摘下耳机,怯怯地掀起窗帘一角,雨仿佛变小了,雷声渐渐远去。姑娘放下速写本站起身,正好似有电话进来,她按了接听键,看了眼沙发里的男人,不方便打扰,背起包包小心而快速地离开,走出门口才轻轻地道:“喂……?”。
应该是个细心的姑娘,沈亦注意到她的手机调的是静音模式。他缓缓直起上半身整了整西服,盯着她坐过的地方竟有点怅然若失,却发现桌上静静躺着的速写本,是她留下的速写本吗?看来并不细心。
男人修长的手指翻开了黑色的封面,“舒银铃”--龙飞凤舞的签名跃入眼帘,舒爽的“舒”和男人世界里的“酥”差不多,沈亦眉眼中浮起缱绻。姑娘原来是美院设计系大一的学生,名字下面一长串数字,应该是学号,难怪她的字如此隽秀而富有个性。
一页一页地看下去,眼里露出赞赏。每一幅画,不管是风景还是人物都透着一股灵气,有一幅居然是著名设计大师李劲然的彩色全身画像:大师穿着深色的西服,外套驼色的风衣风度翩翩地站在讲台旁,从嘴角略带沧桑的淡淡的笑和眼角刻画的岁月的痕迹可以看出,姑娘寥寥数笔便已抓住了人物的灵魂。沈亦虽未见过大师本人,但是在名人杂志上不止一次看见过他,不禁又对这个叫舒银玲的女孩子生出几分好感来。
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沈亦的眉心紧紧蹙起,脸上现出惊愕的、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的食指不自觉得在下巴轻轻地摩挲,接着摇摇头无奈地笑了起来。
秘书王哲进来唤他,便把画本塞给他,“你看看画的是谁?”
王哲瞅着铅笔速写的漫画:男人双手抱肩,斜着眉眼,额头深锁三条黑线,夸张的头部比例和明显的大小眼,身体和两条腿加起来还没那一个脑袋来得长,两条腿尤其得细小,皮鞋干脆只用两个黑点代替,看上去煞是滑稽,夸张的表现手法却把男人高傲自大、不可一世描绘得淋漓尽致,再配上趴在面前苦情的柔弱小女子,便使得整个画面主题突出,简直就是旧社会万恶的地主恶霸欺凌弱小的真实写照啊!第二幅描写的是男人捂着鼻子恼羞成怒的样子,对面的小女子却笑得手舞足蹈,好像恶霸地主受惩罚、翻身农奴把主作,生动有趣、令人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