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笑道:“为何舍不得,我的目标只是你而已。”
月上神色平淡,水墨般的眸子如同深潭古井蕴着淡淡的光泽,“不,我是影诡的目标,而你的目标是巧巧。”
琦玉脸上的笑意一滞随即恢复了自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琦玉那一瞬间的神情出卖了她,月上更加肯定蚯妖和影诡联手了。
月上低笑了一声,“啧啧,我一不会炼药,二不会这窥破天机预知未来的术法,你确定要杀了巧巧,留下我?”
听到月上的话,不仅是琦玉就是巧巧也惊异的望向了月上。
巧巧忍不住问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月上摇了摇头,笑着道:“我也是猜测,没想到猜对了。之前在树林你对蚀骨粉毫不在意,再加上你曾说过炼制丹药的事情,我猜你应是来自巫咸国。后来进到这里后,你明明是假的阿罗不是蚯妖,却对这里很熟悉,我一直觉得奇怪直到在石桥时你变得很不一样,我猜测那时你应是用了预知之术。
六界之中能预知未来窥探过去的,除了扶摇九天的神界,便只有一个地方的一个人可以做到。那就是巫咸国的圣女。”
巧巧嘴角弯起难得的笑了笑,“我确实来自巫咸国,但并不是什么圣女。”
月上不解的道:“怎么会,这样的预测之力是天生而成,只有圣女才有资格具备的。”
巧巧苦笑了一声,“自从鸣烛后,巫咸国已没有圣女之说了。”
鸣烛,巫咸国的那位公主?
因为夙嫣月上对鸣烛这个名字很是深刻。
当年夙嫣还不是钟山之王,还是一个为了救师父而同神界对抗的异魔妖女。
因为异魔纷争她受伤失忆被鸣烛救下,从而认识了还没有成为剑灵的应龙。
三人之间感情纠葛,因为种种误会从而酿成了最后的惨剧。
鸣烛死,应龙选择成为允默剑的剑灵,而夙嫣承受千丝噬骨烈焰焚身之苦后,变得越发的狠厉,成为了六界痛恨的女魔头。
这些当然不是夙嫣告诉她的,而是揽华。
为了讨好自己,揽华不仅说了这些,还说了一些夙嫣当初和她父母作对的事情。
她曾经问过夙嫣,当初和自己的父母那么水火不相容,到最后怎么会成了朋友呢。
夙嫣只是笑了笑回了她两个字,秘密。
后来月上再也没有问过,不是她不好奇,而是那天那双红色眸子太过落寞和哀伤。
虽然她在笑,可是那笑未曾到眼底,整整一天她都维持着一个姿势,红眸静静的望着远方。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夙嫣,不知为何心里很难过,为此她还狠狠的捉弄了一次揽华。
谁让他告诉她那些事情,引起了她的好奇。
如果她不去问夙嫣,她就不会这样了。
鸣烛之所以让她印象深刻,同夙嫣那天的神情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是夙嫣害死了鸣烛,可是潜意识里她觉得鸣烛对于夙嫣应该很不一般。
月上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望向了琦玉淡淡的道:“我不会去神殿,你也不会杀了巧巧,你确定要这样僵持?”
琦玉没有想到自己的用心会这么轻易的被拆穿,她不会杀了巧巧,这确实是一个僵局。
如狐的眸子氤氲潋滟,片刻后淡淡的笑了,“你莫不是忘了,这是那里?”
这是她的地盘,其实她说不去就不去的道理。
月上眸色微冷,淡淡的道:“影诡应该告诉过你,不能伤我吧,你确定要动手?”
当初在无垠洞中,影诡说是她的奴仆的话她可是还记得呢。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说,不管是误会还是什么,在他的眼里自己是他的主子。
既是主子,那么决计不会让人伤她的。
果然,琦玉神色一滞,脸上闪过一抹不甘。影诡确实警告过她不能伤月上分毫,不然她又何必大费周折的引她来这里。
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和影诡是什么关系,让他这样的维护。
就这样算了?
可是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月上不仅坏了她们咸安城的事,就是幽冥也折损了两人。
如狐的眸子望向了擒住的巧巧,巫咸国的圣女已经在她的手中了,有了那些丹药和预知的能力,她又何必在忌讳影诡。
不就是个小姑娘嘛,大不了杀了她再从新找一个赔给影诡就是了。
想到这里,琦玉冷冷一笑,“影诡是影诡,我是我,我为何要听他的。”
月上眸中闪过一抹冷厉,“你这是打算背信弃义,要杀了我?”
她确实没有想到琦玉竟会这么大胆,不管影诡许诺了什么,看来蚯妖都不需要了。
所以才会这么笃定的毁了他们的合作,杀了她。
“他许诺的我并未接受,何来的背信弃义。”琦玉娇声说着,如狐的眸子闪着森森杀意,“杀了她。”
简单的三个字表明了她的决心。
月上幽幽一笑,水墨般的眸子淡淡的望向了远处的墨色宫殿,讥讽的声音,“希望你不要后悔。”
影诡的恐怖力量她可是见识过的,她仿佛看到了琦玉凄惨的下场。
不管影诡是什么邪恶的存在,他不会要她死,他的目的是要她回归。
虽然她也不清楚影诡说的回归是什么。
琦玉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不杀你才后悔。”
琦玉的话音刚落,破风之声突兀的响起,月上只觉得眼前尽是黑色,浓稠的化不开。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月上急忙后退,手中的玲珑挥了出去。
清透的长鞭直接穿透力那团黑色,一声尖利粗粝的声音响起,刺的耳膜生疼。
她终于看清了那团黑色。
湿滑黏腻,仿佛无骨的蚯蚓,还是人形的蚯蚓。
缠绕在一起的头发,不太明显的五官,细长软绵的四肢,手掌和脚掌如同禽类带着黑色的蹼。
就那样站在她的前方。
密密麻麻不下二十个。
蚯妖,没有人皮的蚯妖。
纵是在猪妖镇见过了那只蜘蛛精的残忍和血腥的月上,心里也不由的一阵不适。
不是害怕,而是仿佛有无数的东西在身上攀爬,亦或者是尖利的指甲划过铁片浑身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