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慎言啊。”
朱氏翻白眼:“她都做了这等丑事,说出去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有什么说不得的。”
心腹丫鬟忙道:“婢子说的不是三小姐,是大皇子啊!”
朱氏身为长辈,就算背后说了小辈,虽然明面上听着不好听,可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那大皇子说不得,那是皇家。
朱氏被她一提陡然明白过来,忙噤了声,随后又觉得这样很不好看,便“嘁”了一声,故作不屑的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反正也是个傻子。”
说完之后,又一想对方即便是个傻子,那也是皇上的儿子,正正经经的皇室血脉,就算傻了,日后成年皇上也要给他建府封王的,谁嫁给了他,那谁家的女儿就要被称作王妃娘娘,从此进皇宫就像进自家后院一样,任谁见了也要恭恭敬敬,每天见的人也都是名门权贵,谁的脸色也不需要看,过上一年还能给娘家挣个诰命。
朱氏越想越酸,不知怎得脑海里就浮现李氏得意洋洋的脸,不由酸道:“那死丫头,还真是好命。”
心腹丫头站着没说话,在她看来,这事不传出去则以,一传出去,三小姐整个人的名声就是毁完了。
虽然说是大皇子闯进来的,可谁让他半夜闯进了女子的院落,世人对女子总是没有对男人那么宽容,更何况大皇子身份尊贵,就算没有三小姐的错,说出去也是她的错。人家不会多说大皇子的行为荒唐,更多则是说三小姐不知廉耻。
朱氏拢了拢衣裳,正要说话,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她向外看去,正看到许嫣然踏着夜风闯进来。
“娘!”
“这么冷的天,大半夜的你过来做什么?”朱氏嗔道,忙叫心腹丫鬟又拿了件披风给她戴上。
许嫣然随手抓了下衣襟,兴冲冲的在朱氏身边坐下,急切的问道:“娘,我听说今天有个男人闯到许裳华院子里去了?”
她脸上的表情半期待半惊喜,想来是听到了消息就急匆匆的爬起来确认的。
朱氏没好气的用指头戳了她脑袋一下:“是又怎么样,你不好好的睡觉,跑到这来就为了这事。”
许嫣然撇开她的手指:“那不然呢,她这两天跟变了个人似的,尽找我麻烦,我巴不得她倒霉呢。”
朱氏听她这么说,想起闯进来的那人,不由又有点酸:“你知道什么,那闯进来的又不是普通人,你是不知道你祖父都过去了,那人可是当朝大皇子。”
“大皇子?”许嫣然怔了一下,随后不屑的“切”了一声:“不就是个傻子么?是他来才好了,这事只要抖出去,保准整个崇安城上上下下都要骂她,娘,明儿你就派几个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氏拍了一下脑袋:“胡说什么呢,人家就是傻子,那也是皇上的儿子。”
不是她眼皮子浅,皇子的身份那都是要配公侯宰相家的女儿的,要论下来,这辈子也轮不到她们许家。
许嫣然被打十分不满:“我说错什么了,反正就是傻子也不可能娶许裳华,她是什么东西。”
“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小心叫外头人听见了,明天你就去跪祠堂吧。”朱氏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忽然又一怔,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对啊,就算是大皇子,估计也轮不到四丫头。”
许嫣然哼了一声,道:“娘,你明儿就让人到外头说……”
“说什么!”朱氏又打断她:“你祖父今天晚上可是亲自过去的,你知不知道许家能有今天,全是你祖父十多年前在安阳城救了那大皇子,他都要小心对待的,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他知道了,再者四丫头名声坏了你能有什么好处,都是一个府上的姐妹,她名声不好,人家也会觉得你教养不好,你到时候可怎么议亲。”
一番话说的许嫣然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可还是有些不情不愿:“我,反正比她强就行了。”
“你自然比她强。”朱氏给她理了理衣裳,道:“过几天就是梅林宴了,娘好不容易跑到国公府求来的帖子,你可要好好表现,再瞧不起她,明面上你们还是一府的姐妹,别在外头给她难堪,让人看了笑话。”
许嫣然不耐烦听这些说教:“我知道了,我不理她就是了,我跟五妹一起走。”
说着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朱氏忙让心腹丫头送她回去。
夜色浓浓,似乎喧闹只持续了一瞬,黑夜又安静下来,但今晚许府注定有人难眠。
裳华坐在床沿上,边上围着四个丫鬟,除了冬瓜呆头呆脑不明所以外,其他三个丫头都紧紧的盯着她。
裳华很无奈:“我真的不认识他。”
夏红面瘫着脸道:“那当时他为何会唤出姑娘的闺名?”
秋蓝接道:“婢子也听到了。”
春白接着:“而且他还指着姑娘,说明他认得姑娘。”
秋蓝又接道:“这个婢子也看到了。”
冬瓜呆呆的看着几人,挠挠头:“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没有人理她,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裳华身上。
裳华无奈的摊摊手:“这我怎么知道,那你们觉得我能有什么机会结识一位皇子呢?”
夏红依旧面瘫着脸:“可为何他会认识姑娘呢?”
裳华撇嘴道:“这我哪儿知道,兴许他是听说我的美貌,这才深夜慕名而来。”
“小姐!”三人都没好气的瞪她。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裳华脱鞋子上床,一拉被子,道:“你们与其追着我问,还不如去看看他是怎么进来的,吩咐好让他们看紧嘴,别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她上了床,夜又深了,是该赶紧休息了。三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分头出去。
临出门前,裳华又从被窝里探出来头:“那个,冬瓜啊,你今晚就在我这儿歇着吧,天快亮的时候咱们一同去锻炼。”
“嗳。”冬瓜高兴的应了一声,她心宽,又不明白今天的事,去卷了铺盖便在隔间铺上睡了,不多时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春白三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出去将今日看见的下人挨个叮嘱了一遍,才带着忐忑的心情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