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觉得朱瑾璐是疯了。

绿绮琴又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千古就那一张，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出来？

尤其是擅长琴艺的女子，此时眼睛都红了。

就连史秀语神色都有些凝重。

她的琴艺在京城贵女中是排在首位的，收藏的好琴也有不少，却也没有绿绮琴这样贵重的。

没想到一直冷淡不与人深交的朱瑾璐竟然有这种好东西，早知道……

史秀语心中有些气，恨不得也上去跟朱瑾璐比一场。

朱瑾璐挣开杨彤月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摇了摇头。

杨彤月一见便知道她心意已决，虽觉得她有些沉不住气，可也知道无法让她改主意了，只好叹了口气退了回去。

只望她能赢下这一场，不然她一个外人都觉得心疼死了。

裳华才来人间，并不知道什么绿绮琴，但光看这些人的反应，她也知道这琴十分贵重，便欣然同意:“朱小姐既然以琴为彩头，我虽不太了解，但也知道是好东西，那便比一场吧。”

众人一听，她竟然连绿绮琴都不知道，不由得垂足痛心，竟然是个琴艺白痴，若是绿绮琴真落在了她手里，岂不是一大憾事！

简直是千古名琴的耻辱！

朱瑾璐既然拿了琴出来便不后悔了，目光盯着裳华:“许三小姐说比什么？”

御射她是不会提的，不管许三是不是擅长，她都是一个普通官家的女子，跟自己肯定不能比的。剩下的除了已经比过的书艺外，琴棋诗画她都还有一战之力。

见她又将机会抛给了裳华，几个跟她关系稍好一点的女子都忍不住顿足。

要是许三又要比双手同书怎么办！

她可是根本比不过的啊！这不是将名琴拱手让人了吗！

杨彤月也微微蹙起眉头，她知道好友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占别人一点便宜的，所以对自己擅长的御射提都不提，可这般一直让别人提，也太不好了吧，万一，万一许三小姐真的又比双手同书呢，虽然她不太像这样的人！

杨彤月轻轻咬住了唇。

史秀语和田家姐妹也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心中似乎已经认定裳华会选双手同书了。

而剩下的小姐们都是一脸紧张，或是替朱瑾璐，或是替那张名琴的命运。

空气一瞬间凝滞起来，似乎所有人，所有事物都在等裳华开口，想听她会说出什么来。

而裳华也没有吊人胃口，微微一笑:“就比射艺吧！”

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叹气，下意识的想果然如此，可这想法才一出来，便又被冲进耳朵中的另一句话打了下去。

什么！

“比，比射艺？”

杨彤月瞪大了眼睛。

朱瑾璐也微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后皱眉，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要比射艺？”

难道是照顾她吗？

朱瑾璐心中竟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快，她朱瑾璐一言既出就绝不反悔，她又不是只会御射，难道还需要别人让着吗？

裳华唇角一勾，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身上却陡然腾起一股自信，甚至这自信太过都显得有些自傲。

她道:“因为我擅长射艺！”

……

她擅长射艺！

竟是这个原因。

她不是照顾她，不是让着她，而是她擅长射艺。

她用自己擅长的东西来跟她比，是要一争高下，是要好好的跟她比，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静慈师太的大藏经，对得起司马相如的绿绮琴。

不提别人是怎么样的看法，这一刻朱瑾璐的心中像是有汹涌的波涛掀起，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好战之情，仿佛她此时正站在激斗的战场上，手中宛如有渴望饮血的刀剑一般。

这是一种有了对手的喜悦。

朱瑾璐手都颤抖起来，激动的，兴奋的，她看着嘴角含笑却一身傲气的裳华，觉得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普通官家的小姐，不是娇弱不堪的女子，而是她的兄长，她的父亲，她的祖父，她的曾祖父，像是高山一般站在她跟前。

而现在她就要挑战这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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