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是个温婉的美人，淑妃和她风格不同，看上去颇为爽利，也显得更雷厉风行一些。</p>
“快叫本宫都看看，别开了宴，人却没认全。”贤妃笑着，在人群里扫了眼，伸出手招了招：“陶婉，快来替本宫认一认人。”</p>
陶婉有一瞬间表情扭曲了一下，眼中射出锋利的锐芒，但贤妃仿若未觉，仍旧笑着。</p>
陶婉只得咽下这口气，也扬起笑容，款款走了上去。</p>
“陶婉生的本就好看，今日这一打扮，就如天仙下凡了一般，真叫人移不开眼，妹妹说是不是？”贤妃笑着看向淑妃。</p>
淑妃点头：“这是自然，陶婉肖皇上，自是好看的。”</p>
陶婉对淑妃倒没多少厌恶，虽站在贤妃身边，但还是向淑妃这边挪了挪。</p>
“今日本宫要好好的认一认人了。”贤妃笑着看向离的最近的一位小姐，陶婉虽对她厌恶，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失礼节，立即就道：“这是程大学士家的程四小姐。”</p>
那程小姐盈盈的见了礼，生的文弱清秀，像朵受惊的小荷，我见犹怜。</p>
贤妃又笑问了人，陶婉便道：“这位是林家林大小姐，也是陶夫人的弟子。”</p>
“哦？”贤妃面上显露出几分兴趣来，侧头看向一旁坐着的陶夫人：“夫人近来收了新徒？”</p>
陶夫人点头：“是，收了两个不成器的，她正是一个。”</p>
“那另一位在何处？”</p>
许清蝶款款站出来，向贤妃见了礼。</p>
“果然是陶夫人的高徒，这气度就是不一样。”</p>
贤妃虽表面上打着认人的旗号，实则是将这些名字念出来给三位皇子听的，那些高门公子也正需要，对这一环节都颇为推崇。</p>
裳华隐在角落里，看着贤妃一个个的唤了人，凭直觉认为，她不会漏掉自己。</p>
不止是因为自己同朱瑾璐杨彤月这样的高门贵女站在一处，还因为当时在宫里养伤时，贤妃就过来看过她。</p>
虽不明白当时贤妃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亲自来的，但今日是绝对不会略过她了。</p>
果然，裳华才这般想，贤妃就已经笑着看过来：“瞧瞧，这瑾璐和彤月都站的这么远，怎么，害怕本宫瞧见吃了你们不成？”</p>
杨彤月忙露出笑走出来两步：“娘娘可真是误会了，只是这满园景色太过秀丽，正看到这处呢。”</p>
朱瑾璐也出来见了礼，平日里肃冷的人，在贤妃的圆场下还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后贤妃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p>
“这位白衣的小姐，竟似未曾见过。”</p>
陶婉看到裳华，手紧了紧，眼神也变得晦暗了一些。</p>
先前她是没有认出来裳华，还是后来听人议论才知道的，她虽骄纵，可也分场合，今日是断不能动手，不过这并不妨碍，等一会给她点颜色看。</p>
心中这般想，陶婉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那位曾经是许侍郎家的许三小姐，和陶夫人的弟子许五小姐，正是一府的姐妹呢。”</p>
这个“曾经”二字用的极秒，淑妃立即就注意到了：“曾经是？那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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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说来也是新奇的，许三小姐的母亲和许家前些时日合离了，她跟着母亲出去，自然现在就不是了。”陶婉笑着解释，投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p>
裳华看的分明，不觉好笑。</p>
她本就怕之后再同许家有什么牵扯，陶婉这么一搅和，替她正了名，倒正合了她的意了。</p>
听到裳华已经是平民的身份，贤妃和淑妃眼神都闪了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p>
“原来是她，之前在宫里养伤的时候，本宫就见过一回，是个秀外慧中的。”贤妃笑着又看过来，好像并不因为她身份有变而改变态度。</p>
裳华走出来两步，躬身一礼：“民女见过贤妃娘娘、淑妃娘娘、各位夫人。”</p>
“真是好一个美人，竟跟那天仙下凡了一般。”淑妃毫不吝啬的夸赞，给裳华换来了一众敌视的目光。</p>
女子自然是不愿意有人这么抢风头的，倒是各家公子们都借着这光明正大的机会多瞧了几眼，这其中有个人，眼睛一亮，显露出炙热的光芒，即便是贤妃又问起了别人，也没有熄灭。</p>
接下来又问了十来个人后，贤妃总算说认全了人，和淑妃商量着该如何开始。</p>
湖岸中心如卧龙一般的彩灯连动，像是龙舞九天，美不胜收，片刻之后，贤妃便笑着宣布：“既是宫宴，那便少不了各位的才艺，既如此，那就让陶婉先开一个头做个表率吧，陶婉，你觉得如何？”</p>
陶婉手捏的死死的，恨不得撕碎眼前这张笑颜如花的脸，她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有何不可。”</p>
宫宴其实就是这样，会文的舞文弄墨，会武的舞枪弄棒，女子那就琴棋书画跳舞吟诗，没有什么特别的。</p>
越是千篇一律的东西，就越难出彩，所以在宫宴上，谁要是能技惊四座，便能大放异彩，扬名京城，尤其这种在宫中，还有贵人在的情况下，是最好的一步登天的机会。</p>
陶婉身为公主自然不必要卯足了劲头挣个第一，只是这开头也不是好开的，所以她才厌恶贤妃。</p>
好在她也不是毫无准备，一改往日凶悍风格，竟是一撩宫裙坐了下来，下人摆上名琴，手指一拂，竟奏出司马相如的一手凤求凰，琴音袅袅，仿如仙乐，惊骇了许多人。</p>
一曲终了之后，连贤妃都有些惊讶，还是淑妃先给了赞扬，下面也是一片称赞声。</p>
陶婉公主高昂着头，得意的斜瞥了眼贤妃，走了下去，在史秀语边上停下。</p>
“你这首琴曲确实不错。”</p>
“我自然不想拿那些千篇一律的东西。”陶婉轻推了她一下：“不过一会你要当心着些，可别被人压下去。”</p>
史秀语轻点了下头。</p>
陶婉勾了勾嘴角，转过身去，冲不远处侍立的侍女招招手，便有人过来，耳语几句之后，那侍女便走开了。</p>
接下来的是一名小姐秀了一手字，字是好字，可在这种地方很难出彩，很快便退下去了。</p>
又有几名女子都不甚精彩的展示过去，席间略有几分乏味，观看的间隙许多人都喝了几杯酒，不大的精巧酒壶很快就空了，侍女很快就送上一壶新的过来。</p>
那侍女走到裳华身边，斟酒之前悄悄看了裳华一眼，见她看着场中没有注意到身边，手指便在壶颈处轻轻转了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