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处？”
“离京城一百里外的小镇里。”
沈千堂将嘴里的草吐掉，正色道：“虽然摸到他的老巢，可并没有见到人，只在家中瞧见一个女人。”
南烨神色没有多少波动：“什么女人？”
“我说了你肯定不信。”沈千堂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可别觉得是我骗你，我在他家里发现的那女人，跟皇后娘娘长的一模一样。”
南烨眼神微闪，神情却没有多变。
沈千堂等了一会，不见他惊讶，也不见他变色，倒是奇怪了：“你怎么都没反应？她们长的可真是太像了，要不是知道皇后就在宫中，我都以为那位就是了。”
南烨目光微微幽深了一瞬，不紧不慢的道：“那是我姨母。”
“哦，原来是……什么，是你姨母？”沈千堂神色大惊。
南烨没有理他，视线落向远处。
“这……不是说先太子是跟平民女子私奔的吗，你姨母怎么会……”
沈千堂大为不解，实在是因为他年纪也小，二十年前先太子的事发生之时，他还没出生呢，对于这些往事的了解也只是听说。
半晌过后南烨回过神来：“我姨母的事你暂时不必管，只要盯着他，看他有什么目的就行了。”
先太子本来跟他没什么关系，可当初在弥山遇险之事是先太子所为，那他就必须要查清究竟是为什么而对付他了。
“我知道了。”沈千堂应下来，目光朝旁边的司天监瞟了一眼，笑的不怀好意：“怎么，以后找你都要往这边来跑了？”
南烨瞥他一眼不予理会，径直朝前走去。
沈千堂跟在身后笑的贼兮兮：“小姑娘当了官，是不是成不了亲了呀？”
南烨继续往前走。
“真可怜呐，一入官场难抽身，万一她贪恋上了权势地位，你这一辈子岂不是要打光棍了？”
南烨的脚步陡然停下来，回头视线冷嗖嗖的看着他：“你若是不甘寂寞，本王就找几个人陪你去玩玩。”
沈千堂面色一变，不说话了，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真是个小气鬼。”
……
裳华又费了一下午的功夫，将屋子里摆着的文卷都看完了。
太寻楼没有多少事情，只有几项事务需要交接。
先前王正南被罢职的那段时间，太寻楼群龙无首，事务就暂时由少监接手，现在她上任了，那些事务就要重新拿回来。
不过那少监也不是攥着权力不撒手的人，已经派人通知她明天就将事务的宗卷送过来。
一下午没人来打扰，过的算是颇为清闲。
一是她让令官写的自省论，那令官连中午饭都没吃成，一直趴在桌上写个不停，下午就交过来给他过目了，这事传遍了司天监，再没有敢过来。
二是今天中午南烨来找她，还是被不少人看到，众人都见到两人关系匪浅，也就不愿意惹她，只是多少传出了些流言，说是她靠着端王的关系才进了这司天监的。
不过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对裳华来说没半点影响，她该干嘛干嘛，等到了下衙的时间，便将身前的东西一收拾，换上常服出了司天监的大门。
左中丞府因为王正南被砍头抄家、全族流放的原因，风水不吉利，现在工部在重新修葺，预计得八月份才能入住，这段时间她就要住在自己家里。
好在司天监距离王府那边也并不远，不需乘马车，抄小路两刻钟也就到了，正好坐了一下午，走动走动也算放松。
裳华抄着双手悠哉的走过一个拐角，忽觉身后有人便猛然回头，那人正跟着她过了拐角，压根就没堤防她会突然回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往哪儿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那里好不尴尬。
“跟着我做什么？”裳华几步走近。
那人支支吾吾的，憋不出字来。
“你从司天监门口开始就一直跟着我，想必也知道我是朝廷命官，若你不说我也没办法，我这便带你去大理寺吧。”
那人一听大理寺的名头登时慌了，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便道：“三小姐，小的是许府上的，是，是老夫人命小的跟着您的。”
许老夫人？
裳华眯了眯眼睛：“跟着我做什么？”
“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看看三小姐住在哪里，都几时下衙……”
裳华心里一声嗤笑，以前不做这些事，她公开上任的第一天就派人跟着，这么不知收敛，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那点心思吗？
“你回去告诉她，想要见我就正正当当的请，要是再派人尾随，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裳华淡淡说完，转身继续走了。
那人在后面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再跟上去，这三小姐不比以前了，乃是正三品大官，按理说他方才都是该跪拜的，再跟上去要是真被揪到大理寺就不好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那人转身回了许家，将此事说给许老夫人听。
许老夫人本就腿疼，一听脸色更加不好了：“真是够会端架子的，我们养了她十四年，一朝升天这就要不认人了。”
林氏劝慰道：“三丫头她如今已经是三品大员，对一个下人自然是要端着的，难不成还能亲和的像家人？总归见到老夫人她就不会如此了。”
许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本来合离出去的人，断没有再来往的道理，若不是我念着旧情，哪里还会看她过的好不好。”
林氏应和：“老夫人自来就是一片善心。”
许老夫人心里好受了一些，揉了揉作痛不已的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好一阵之后才平复下来：“明日等人下衙叫进家里一趟来吧。”
林氏自是应下，眼神微闪了闪。
裳华隔日在司天监跟少监移交了事务之后，傍晚下衙就发现在门口等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个人，正是昨日跟踪她的那个。
“三小姐。”那人看到她忙迎上来：“老夫人想您了，想接近到府上吃顿饭。”
裳华似笑非笑：“这饭是家常饭，还是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