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南晟在追查二十年的事情。

不用往深处想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上次她和南烨推测，这人肯定是冲着南烨来的，这次查的却又是先太子之事。

他追查先太子往事，必定有个不小的目的，是意图夺嫡，还是想跟先太子结盟？亦或是想探清先太子的底细跟建元帝邀功？

难道，他会是先前在弥山刺杀南烨的人吗？

没有充分的证据，裳华一时也不能下定论，但是上次她和南烨商讨过后，已经决定要利用对方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尽可能多的探听消息了。

上次她的批复也全部都是真实的，这回她同样打算如此。

只不过这次的两项，可都不是随便掐指一算就能得出结论的。

“这人给了多少钱？”裳华问道。

小鱼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便道：“上次他查的事给了一万两，这回应该也是吧。”

上次是算三副八字，一万两已经算是天价，可这回就不行了。

裳华摇摇头，将那纸往前一推：“去跟他说清楚，这回要加价，看他还愿不愿意。”

“加多少？”

“二十万两。”

“什么？”小鱼倒吸了口气：“我没听错吧，二十万？你说的是铜板吧？”

裳华神色淡淡：“他要我们做的事就值这个价，二十万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少，你去跟他说吧。”

小鱼一脸为难：“他可是不知道你的存在的，一直以为办事的是我，我方才在下面答应的痛快，现在改口，还这么厉害，怎么收场嘛？”

裳华看了她一眼，小鱼对这南晟却是有了几分真情实意，就是不知那南晟是不是在利用她了。

“你不是说这次还没谈价钱吗？”

小鱼一怔道：“是还没谈？”

裳华淡淡的道：“这次他要做的两件事，我得出去办才行，白日里要去司天监上衙，只能夜里去了，前面那一桩十五万，后面的五万，他要是付不起也可以选择一个。”

说罢，她低下头去看其他帖子，小鱼便知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只好拿着纸出去，到了门口打开瞅了一眼，只见上面两桩事简洁无比。

一是要查南成岚现在的底细，二是要一副宋绫罗的旧画像。

这两个要求写的无比简单明了，可小鱼却看得一头雾水，因为上次裳华的批复她并没有看，因此见到这两个名字只觉得陌生。

一个人的底细值十五万，一个人的画像值五万，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小鱼毕竟是妖精，心智单纯，不知道的事情也就没有多想，下去看到南晟还在，露出个欢快的笑脸，只是这笑才露出她就想起要加价的事，顿时脸皮子有点僵。

“难道这么快就有答案了？”南晟有些讶异，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些意味不明。

小鱼摇摇头，神情为难的道：“不是的，有件事要同你说。”

“嗯？”

小鱼将那纸递过去，装作这是自己的要求，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这两桩事要耗很多精力，所以我们要先谈好价钱。”

南晟一怔，却不觉得意外，脸上露出个笑来：“原来如此，我自然知道这两桩事很难，不然也不会来麻烦小鱼了，你说吧。”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平静，甚至还有些震惊。

起先来这里，他并没有报多少能成的希望，上回能准确的推出那三副八字，他就已经觉得很了不得了，这回这件事他也只是试试，毕竟当初父皇派了那么多人过去，都没有查到一丝半点的消息，这解忧楼的口号虽然叫的响亮，可他也没想过真的能办到。

但看小鱼现在的模样，分明是没什么难度的，他心里自然震惊不已。

不过他成岚皇叔的底细自然价值千金，宋绫罗当年的消息被销毁的一干二净，更是难寻，小鱼要谈价钱也是无可厚非。

幸好他早已准备了十万两白银，也不怕查不起。

小鱼看着他，眼神有几分愧疚，可一想裳华方才那副神情，便也没有过多犹豫，道：“前面那桩事十五万，后面的五万，加在一起二十万，你要是付不起的话，可以选择其中一个……”

说完，她有些尴尬。

虽说这么些日子，解忧楼日进斗金，她已经视金钱如粪土了，可从一个人身上要二十万，这还是头一回。

二十万两白银，那是世家名门都会嫉妒的财目，要是买东西建宅子之类的也就算了，可就只是查两桩事，实在是天价。

不过这是裳华定的价，小鱼知道裳华不是那种漫天要价的人，她定这个价格，肯定因为这两件事的难度系数很高。

南晟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手中潇洒摇着的折扇顿住，脸上温雅自如的笑容僵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往最大限度的程度准备银子了，足足掏空了他手底下的所有积蓄，甚至这其中还有贤妃的资助，他没有封王建府，又久不在京城没有经营自己的赚钱路子，能掏出这十万两来已经实属不易，算是下血本了。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

要二十万两？

他掏空了家底的银子还不够皇叔的那一件事？只能要一张宋绫罗的画像？

南晟整个人都不好了。

愣了很久之后，他才缓缓吸了一口气，看着小鱼有些忐忑的脸，自己的心中也十分难堪，脸皮像是有火烧一样，勉强露出个笑容，俊美的脸上纠结了一阵，开口道：

“不能，便宜一些吗？”

说完这句话，南晟只觉得自己身为皇子的脸都丢尽了，他堂堂大齐皇子，竟然被迫在外面跟人家杀价了！！！

小鱼一张艳丽的脸庞对着他，水润的眸子中带着丝丝情意，在南晟难堪又期待的目光中，她摇了摇头：

“不能。”

“……”

没有最难堪，只有更难堪。

放下身份杀价已经够惨了，杀价被拒接了更惨。

南晟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烧光了，恨不得能在地上烧出一个洞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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