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华向来是不大爱管闲事的人,因为这些凡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他们做了坏事,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下一世,总会有报应的。
可这个时候,裳华恨不得一道法术打过去,让屋里那两人干脆嗝屁算了。
不管南烨再如何纨绔桀骜,自己的亲人总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吧,竟然让人去死,这还是一个有着良心的凡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反观建元帝,她虽只见了几面,却都能瞧出来是对南烨真心喜爱的,没想到外祖家这边竟然咒他去死。
裳华蹲在墙角牵强的想了想,让南烨去死,那就是让她去死,诅咒天宫储君,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她就算出手,那也不违背天理。
想到此处,裳华干脆起了身,二话没说就又回到了宋绫罗房中的那间暗室里,大手一挥将三十多个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全部用纳物术收走,临出门时,她想了想,又从腰间荷包里取了一枚铜钱丢在箱子里。
嗯,做人要留一线。
将东西卷走之后,裳华没再多留,径直回了家,将东西丢在了自己房间里。
三十多个大箱子,立刻将她的房间堆的满满当当,一丝空间都没有。
歇在隔间的春白听到这边有动静,掌灯过来,一眼就看到裳华坐在屋中,望着地面沉思,而在她脚边堆满了巨大的铁皮箱,也不知道是怎么弄进来的。
春白看的骇了一跳:“姑娘,您怎么回来了?”
这段时间不是一直都要住在王府吗?
裳华扯了扯嘴角,方才一时冲动,将东西都带过来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么多东西怎么处置还是个大问题。
要不要全送给南烨好了?反正也是他外祖家的钱。
不好,他要不要是其次,这些钱都是黑钱,送给南烨难免脏了手。
那要该怎么处置好呢?
“姑娘,这些都是什么啊?”
春白看了一眼都没有落脚处的地面,又伸手拍了拍那些箱子,只听声音就知道极重,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让人送过来的,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些东西你先别让别人动,给我看好了。”裳华道:“等我想到该怎么用的时候再说。”
吩咐完这些,她转身朝外面走去。
“哎,姑娘你现在大晚上的要去哪儿啊?”
裳华摆摆手:“去前头王府,你就别说今晚见过我的事了。”
留下春白一脸的莫名其妙。
姑娘到底回来是干嘛的?
不过心底虽然想不明白,春白还是好好照料了这些箱子,箱子没有上锁,但她也没有打开看。
裳华披着夜色与星光回到王府中,下人都已经睡着了,她静悄悄的又翻了回去,朝隔间榻上的夏红瞄了一眼,见她侧躺着睡着,便悄无声息的走到桌旁,将那幅画放在桌上,才脱了衣服睡下。
隔日醒来上早朝,裳华看上去就如同平日里一样,谁也瞧不出来她昨晚干了什么事。
说来也是玄妙,她刚来上任之时,还有许多人明里暗里对她不服,可前几日早朝上建元帝对她的态度,让所有人感觉到她深受皇上信任和器重,再加上李将军被派遣边疆的事,被人说成是因为在朝堂说了瞧不起她的话才被派去的,一时间也没人敢来招惹她了。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裳华就十分清闲的在一旁看起书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手底下的令官悄悄的溜了进来。
“大人。”
裳华抬起头,见他满脸讨好的笑意,觉得好笑,便将手里的书放下,挑了挑眉头:“怎么?”
令官呵呵笑着,搓了搓手,小心的道:“大人,听说您前些时日卷进了一桩案子,今日有了新的消息,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
裳华一听,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到自己跟前刷存在感来了。
许清蝶的那桩案子,她知道最后也不会真的把许清蝶抓去坐牢,所以根本就没关注过。
不为其他,只因为把许清蝶打成那样的人是她。
因为她下手不轻,所以无论如何,大理寺都不会认为许清蝶是买凶对她自己下的狠手,只要她拒不承认,在这案子上其实也查不出来什么。
大理寺那边的证据只有那群人的供词而已,只要许清蝶一口咬定不认识他们,作为官家之女,大理寺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裳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大理寺处理她,纵使是把人关几个月,又有什么用呢,什么名声闺誉这些乱七八糟的,都不顶揍她一顿解气,这种人就要下狠手,不安分就要揍,揍了还惹事那就再揍,直到揍的她不敢耍阴的为止。
那些文绉绉的解决方式,她实在是学不来。
“有什么新消息了?”裳华很给面子的问道。
令官一笑,忙道:“大人,您有所不知,那许家的小姐,被放过了。”
说着他有些义愤填膺,瞧上去就像为裳华打抱不平一样:“真不知道这大理寺是怎么办事的,这么一点小事竟然都查不明白,还放了凶手归家,实在是太没用了。”
裳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表演。
令官见她表情没有不悦,以为马屁拍的正好,便又道:“大人,您别担心,这狼子野心总会露头,她这回想害您没有得逞,说不定以后还会再动手,下官一定给您看好了,只要她露出马脚,就把她一举拿下。”
裳华似笑非笑:“那真是麻烦令官了。”
令官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为大人分忧,那是下官的本分。”
裳华很好脾气的道:“既然如此,那就有件事交给令官了。”
令官小眼内精光一闪,连连道:“大人请说,下官必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裳华将桌上一本记事册丢给他:“今日闲来无事,核对了一下太寻楼的事务记录,发现了其中不少疏漏的地方,我们司天监的本分便是辅佐陛下,为天下百姓分忧,可趁机狮子开口,搜刮民脂民膏便不对了,既然令官有心分忧,那就劳烦令官去查查我手底下主簿、章正、司历都贪了多少,做好记事给我吧。”
接着那本账册,令官整个人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