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葛香和胡天一谈恋爱了。这天中午，葛香和胡天一像新婚的夫妇样，拎着大包的糖来到教室，班级人一阵起哄，其中李好箭一般地冲向了胡天一“哈，一哥这速度够可以的呀，小弟我还不知道呢，您就把香姐得来了”李好一边贱兮兮地笑一边不住的把手伸进了糖袋里，胡天一很开心“多拿点多拿点”他乐呵的说道，底下的学生也叫道“我们的呢”胡天一抛了个抚媚的眼神“急什么，多着呢”

“哈哈哈。。。。。。”底下笑开了

葛香和胡天一俩边的发着，脸上写着开心与得意。胡天一发到林梓霏桌边的时候特地把睡觉的林梓霏叫醒了。林梓霏一脸不耐烦

“霏姐”说着胡天一抓了一大把糖放在了桌上“叫翼哥照顾照顾我啊”胡天一眯着小眼对着林梓霏贱兮兮地说道。林梓霏没回应。胡天一也知道我们的少女，便接着发糖下去。

整个班级都在喜滋滋地剥着糖吃。黎明前排的女生口里边含着糖边不时发出“欧巴”等超级花痴的声音，活泼的像刚下窝的小麻雀，叽叽喳喳。而林梓霏呢，要么在那里睡觉，要么低着头玩手机。好像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黎明看向林梓霏，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束了起来，后脑对着他，看着窗外，露出俩只光洁的小耳朵。她是什么时候和项翼在一块的？她明明不亲近任何人，是怎么认识项翼的，初三那个有名的混子？他好想去问问她，可是林梓霏和他一个眼神的交集都回避。一阵光突然刺向了黎明的眼睛，黎明下意识地望去，李妍在前面照着小镜子，光反射到了他。李妍仿佛知道黎明看向她，慌忙把小镜子放了下去。正在打游戏的李军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最近上课老被小镜子的光射到，简直是亮瞎了我的狗眼了，兄弟你不该对我负责吗”

“为什么？“黎明不解问道

“喝，李大美女总在照你呢”李军好笑道，李军想自己这个同桌真是单纯的可以，丝毫不解风情。

黎明茫然了，他再次看向李妍，她慌着把竖起的小镜子又放了下去，阳光打在她一处毛茸茸的，黎明嘴角不禁勾起微笑。

毛茸茸的阳光打在了小镜子上。

大课间，痞气的项翼来到了初二四班的门口，他的右耳打着黑色的耳钉，他细长的眼睛坏坏的笑着，一排班级的女生伸长了脖子从班内看着“好帅啊”有女生花痴的低低叫道。项翼在低年级的跟班立刻就像召唤似的出现，胡天一立马就出现了身后还跟着个葛香。

“翼哥”胡天一亲切的叫道，来找嫂子嘛？没等项翼回答，胡天一就进了教室叫了林梓霏“霏姐！”胡天一像喊妈似的喊道

林梓霏淡淡地看了门口项翼，眼神深深。她剥了颗口香糖，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便晃悠悠的满不在乎的走了出去。

黎明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林梓霏朝项翼淡淡的笑了笑。项翼把她搂过在她脸上啄了下。林梓霏是天生的笑眼，她笑起来灿烂同明媚的夏花。黎明惊了，她笑了！怎么可能。他又愤怒了，他掏出手机，哒哒地打了几行字便如同抽丝一样趴到了课桌上。

项翼搂着林梓霏下楼，常昊从办公室回来迎面撞上他们，常昊一怔。项翼看到了常昊开心地招呼道“小昊，一起去玩啊”常昊随即笑道“不了，翼哥。我还上课呢”

“真是好孩子，好好学习啊，哥先走了”

项翼对着林梓霏笑道“你认识常昊吧，也是你们班的，他是我家邻居”

“关我屁事”林梓霏回应道

“哈哈。。。”项翼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够老道，今天我们去哪玩呢”项翼在她耳边吹道

“随便”林梓霏目光沉沉说，项翼此刻并没有看到林梓霏冰冷的像刀子的目光。

五

一群摩托少年在校外等着项翼，在众少年戏虐的欢呼中，林梓霏坐上了项翼的后座，砰的声，摩托车们就疾驶开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戴上头盔，风肆意的吹着他们的有发，衣服鼓起来像气球样。虽是中午的秋天，有晴朗的太阳，但林梓霏还是感到冷。她瞧着项翼耳朵上的痣，突然狠狠的揪了下，项翼被弄得大叫起来，差点松开摩托车的车把，林梓霏笑嘻嘻柔声道“疼吗，多疼我就多喜欢你”

“那可真够深的，肉都快下来了”项翼龇着牙说，惊怒的心情瞬间被喜悦替代。“诶，你搂着我的腰啊，掉下来我可不负责”项翼宠溺的说道。要是林梓霏能看见项翼此刻的眼睛，定能看到他眼中的从未有过的喜悦。项翼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喜欢林梓霏这样的怪女生。这个怪女生突然就时不时出现在他房间的窗下，他的房间较偏，窗下是无人走的小道，他一次又一次地从楼上看着她黄糟糟的头发心里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有一次他忍不住好奇刚想问她是干吗的，她感应似的突然抬起头，吐出一团东西，那是口香糖，抛物线般的又掉了下来。接着这个女生朝他笑了，他从没有看过一张小女生的脸有那样成熟的笑容，接着那女生便走了比他走的还拽。很是有趣啊，他当时就心想。

林梓霏总是出现项翼出现的地方，网吧，台球社门口，甚至他不常出现的学校。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好奇捉住了她，林梓霏如一切预料似的充满自信的微笑看着他，他看着她挑的极高的眉脚充满了邪魅的叛逆。

“怎么？你是故意的吧，美女“

“你猜“她调皮道。就这样他们俩便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有时项翼觉得林梓霏就是他想要变成的酷酷拽拽的模样，尽管这个女孩有时不可捉摸。

很快他们来到一所半ktv半酒吧性质的娱乐场所。项翼他们轻车熟路地开了个包间。一群人哄哄闹闹的唱着歌，随后加进几个女生，大家行令猜拳，输了的人罚酒还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一回合项翼输了，有人起事道要他俩当众接吻，虽然这事项翼和林梓霏干过，但之后项翼再想和林梓霏接吻时，林梓霏总冷冷的别过头去。这次林梓霏愿意吗？碍于兄弟们在这里，于是他搂过坐在一旁的林梓霏，林梓霏却主动凑过来，带着酒的辣香他吻了下去去。林梓霏的嘴唇是冰冷的，他想。不过他仍心怀雀跃。

夜已深林梓霏坚持回家，项翼载着她回家，不知是不是夜间空气寒重的原因，他根本感觉不到林梓霏是否坐在他身后，他骑到了人民路，林梓霏突然地拍了拍他，

“停下吧“

“到了吗”他停了下来。林梓霏轻轻地跨下了车，“我家就在附近，你走吧”

“要不再送送你？“

“担心我？没必要，我走了，快回去吧，小心你爸骂你”

“你怎么知道我爸会骂我啊？“项翼缠着说道

黑暗中，林梓霏的目光一顿“没什么，快回去吧“她不耐烦了

“那你亲我一下”项翼像小孩子似的说道。

林梓霏却转身就走。

真是个冰冷的家伙，项翼好笑地想道。

“喂！”项翼大叫道，同时把橘黄色光灯打在了行走地林梓霏身上。项翼快速下了车子，大步朝林梓霏走过去，捧起她的脸狠狠地亲了口。

“你不亲我，叫你“项翼似埋怨地说道。林梓霏看着他被光打柔和的脸，耳朵上那颗黑玻璃的耳钉闪闪发光，林梓霏盯着他那充满欢喜的眼睛，忽然中有种恍惚“你，你是真喜欢我吗”

“废话，你啊”项翼顿了顿“老子，嘿嘿，我从来没有如此喜欢一个人，莫名其妙”

“你不是想睡我嘛？”林梓霏煞风景地说道

项翼被她问地有点猝不及防，语塞地说“好好，你还是回去吧，过今晚也不迟，晚安”他将林梓霏扳了个身“回去吧”

林梓霏在车灯光地打照下走远，项翼望着她瘦弱的背影仿佛充满了一种抗拒感，林梓霏仿佛也在抗拒着自己，但不知为何他就莫名地想要不断地靠近她。林梓霏已看不见了，项翼才骑上车。

林梓霏慢慢地走在路上，其实这里离她家很远。在黑夜中行走着，林梓霏感到心安，阳光打不到我，任何人都看不见我，多好，真想没有太阳，林梓霏想道。

项翼很快就驶到了家，摩托轰隆隆地进了后院。老头子估计现在醉在床上呢吧，项翼冷冷地想。

常昊却听见了，项翼怎么会和林梓霏在一块？其实在初二开学之前他就已经见过了林梓霏，林梓霏会在他家附近徘徊。有一次，看见林梓霏站在那个巷子里，那是个不常走人的巷子。她站在那里如雕塑般，目光却冰冷甚至仇恨让人害怕。怎么会这么巧？他感到林梓霏的异样。和项翼在一起有什么目的？

林梓霏也走到了家，到门口时，突然发现一个人睡在门旁。

六

那个人头埋在胳膊里，林梓霏走近去。是黎明。林梓霏借着黑夜的光看着他蓬松的头发，她想起了小时他俩快乐的时光，心里绞痛。再也回不去了。林梓霏再也不是和以前那个了，再也不配合你做朋友了。林梓霏轻轻地坐在了黎明旁边。瞧着他纤长的手指，黎明是最爱画画的，她也相信黎明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他是她看过画的最好看的人了。她想起了被她删掉的那条短信：小霏，我们可以谈谈吗？

谈？能谈什么呢。林梓霏讽刺地想。犹豫着是不是该叫醒黎明。黎明却突然抬起头叫道“小霏”仿佛事过经年的呼喊。

黎明沉静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林梓霏，林梓霏有点受不住黎明这样，站起转身欲走。

“小霏“黎明拉住了她的手“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这样”她感觉黎明的手在微微颤抖“黎明，我希望你不要再可怜我，有什么意义呢，就这样，我们不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林梓霏接着缓慢而冷漠说道，然后狠狠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此刻她只希望这该死的门没有锁，害得她不能迅速逃离这种环境，让她不知所措。黎明在她身旁站了起来，月光冷幽地打照在周围的荒草丛生。此刻黎明身形荒凉。

“我想你了”静默中只有黎明的声音四处浸透。

深秋的蛩音早已寂静蛰伏，林梓霏的心却像残叶般咔嚓摇了摇。

林梓霏静默不动，“小霏？”黎明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了，小霏是那种逃避情感的人，她就这样逃离了自己与奶奶。他赶忙又抓住林梓霏的手，紧紧地。他们俩的手都是冰凉的，此刻贴在一起仿佛麻木的粘在一起似的。

林梓霏这次却没有挣脱，她牵着黎明的手向大河走去。黎明看着她束在一起的头发。很快视野里便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银光闪闪像是浓缩的银河。林梓霏突然对着黎明温婉一笑，黎明像吞了颗苹果般呆在了那里。

“黎明，你觉的我还会相信这个世界有爱吗？”

“小霏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痛苦的事，换做是我我也会怨恨。但在我心里你可比我坚强的多并且我知道你是个温暖的人”

“是吗？”林梓霏轻蔑道“我倒是坚强的像块铁似的，不过冷得像块冰，但是你不同，黎明，你是像阳光般温暖的人，活在白天，而我活在黑夜。”林梓霏看着河水“你和奶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你知道吗我是个丧门星就像他说的，我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我活在黑夜里，根本就没法甚至不配走进你的生活里了”

“小霏，不不，你不是这样的。我知道的“黎明急忙说道

“呵呵，别忘了，我可是跟别人跑的不良少女”林梓霏转过头讥讽的对着黎明轻声说道。

黎明慌张了，他最怕别人提起林梓霏这件事，这是块疤，林梓霏的更是他的。他认为要不是这件事林梓霏根本不会变成这样，让别人的流言随意伤害她，让她活的更冰冷，甚至他确切地认为是那个恶心的男人威胁了小霏。而现在小霏居然轻易地撕下了这块疤，他的心抽搐了下。

“小霏。。。。。。”

林梓霏看着黎明那不忍的模样，轻轻地笑了。

“我是自愿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林梓霏低下头来。黎明不知该怎样接。

“知道吗，他跟我妈妈一样有一头漂亮的头发，而且他的脸庞有我妈妈的影子。当他在那个舞台上变脸时，变到最后，我仿佛看见了妈妈”林梓霏说着头低了下去。黎明想起林梓霏的妈妈，一个温柔面孔却模糊的妇人。后来却莫名地消失了。他看着小菲，看着月光倾照的她瘦弱的肩膀，轻轻地坐的靠近了她。却没敢搂上她的肩膀。

“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又回来吗？”

林梓霏站了起来“他想睡我时像坨恶心的屎”林梓霏突然地凄然笑起来“哈哈，黎明这恶心的世界，现在我只有一个活下去的恶心念头，”黎明惊讶的看着她，一瞬间她就长成了一个不一样的人。“以后你就不要认识我”冷冷地扔完这句话，林梓霏就走了。

二节课下，林梓霏没有像往常一样趴着，她盯着前方出神刚进班级的常昊向这里走来。宽松的卡其色裤子来到了她的桌前。

“班主任找你，请你务必去一趟”仿佛她不去，他就会在这里纠缠到底。林梓霏莫名觉的常昊十分对她的火，不过她也不想和他啰嗦。林梓霏坐在那里不动。常昊看她没反应，敲了敲她桌子。

“他妈的，老娘最烦别人敲我的桌子了！傻逼，你可以滚了吗？”林梓霏朝他狠狠地瞪了眼。常昊却若无其事“请务必去找下班主任”他沉稳却柔和的说道，目光静静的，像接受过洗礼般干净。

“知道了，老娘去还不行吗，别来烦了，傻逼”林梓霏插着她的乱糟糟的头发撸到脑后去。常昊看见了她挑的极高眉角，跟在她身后出去。

林梓霏感到他跟了上来，吐了嘴里的口香糖“妈的，老娘不要你押”说着把手伸了出来“要不要拷上，傻逼？”常昊没睬她“傻逼”林梓霏又叫道，她莫名对这个仿佛一切云淡风轻的傻逼不爽。

“我叫常昊“常昊在后面说道。

“知道，他妈的傻逼”林梓霏不屑道。

阳光晃眼，常昊跟在林梓霏的身后，一个悠哉游哉，一个满腹疑问。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