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龙教
作者:丝羽花韵      更新:2020-04-28 03:25      字数:7985

秋季已至,漫山映红,秋风扫落叶,随风而起,整座山头似包裹着一层粉状素裹,分外妖娆,山头下溪水清澈见底,潺潺蜿蜒流下,此时,旭日东升,秋色如霓虹,山下农田阶梯分隔,麦苗枯黄,一片金灿灿,菊花开满山野,群芳潋滟,增添了一分雅景。

不远的一处村庄,鳞次栉比,坐落有秩,堪堪农夫走了出来,肩扛锄头,又是一天的农耕起始,村庄少妇,已经坐在了织布前,细细纺织,院子中一群孩子分成两边,各自人摔跤,愉快正酣,墙角落,一个看去明显比这里众小孩高出一头的少年,面相粗豪,眼神炯炯有神,憨笑的看了眼众小孩,眼见戏耍高兴,心痒难骚道;“我可以一起玩么”

众位小孩回头,一个枯瘦的少年站出来道;“虎子,你实在长的高大,一对一,我们可不是你的对手”

叫做虎子的少年,摇摇头,憨厚的挠了挠后脑道;“这样吧,你们大家都一起上,胜算就大一点”

听他这么说,所众小孩相觑一眼,体格上的差距,岂是人多能够弥补,群殴获胜,说出去也不好听,最后,竟是面色决然,坚毅如石,尽皆摇了摇头,一小孩道;“这可不行,一打一我们不是对手,可是一起上胜之不武,不符合江湖道义,说出去让人嗤笑”

虎子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之举,垂头丧气,兀自坐在地面,闷闷不乐,眼中泪水溢出,众位小孩一怔,随即爽朗嫩笑,走过去围着虎子道;“我们下山去吧”

忽的,一个年迈六旬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走来,面色枯黄,皱纹纵横交错,眼色沉沉,众小孩见状,心知又是说教来了。

老叟枯瘦如才,弱不禁风,虽未开口众小孩心知肚明,只得打消念头,老叟缓缓坐下沙哑道;“外面兵荒马乱,土匪横行,再过不久,我们也要迁移南方,大周已然是岌岌可危,官兵随时会抓人充军”话落,唉声叹气,一脸苦相。

谁知,众小孩不厌其烦,这一句话听过不知多少,下一句肯定是,当朝皇帝醉酒美色,后宫佳丽三千,整日寻欢作乐,不问朝廷之事,且奸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更何况此处正在周吴交接处,怎会管死活,当下静静的听着村长把下句讲完,众人松了口气,却是一阵欢笑。

老叟一怔,不明所以,茫然道;“孩子们,这儿有什么好笑的”

憨厚个头高大的虎子站了出来道;“老爷爷,你怕什么,离此几十里,不是还有一位叔叔可以帮我们,他好厉害,上次一百名官兵,转眼间被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土匪夺得远远地,尽管放心,他们不敢来寻事”

只见众小孩眼色放光,机灵古怪,这的确是一个理由,若是拒绝,不知多少歪理接踵而来,一口难辨多舌,徒自增添气愤罢了,忽的,只听山脚传来马蹄声,一群官兵正朝着这里疾驰而来,老叟一怔道;“快躲起来”

众小孩惊吓不轻,只是并没有一人跑去,抬头看着天上,只要官兵一来,那位厉害的叔叔便会从天而降,募得,一阵狂风肆掠,迅速平息,山峦只见一道人影飞来,落到了通往村子的道路上,所有小孩,欣喜万分,纷纷跑了过去,围着男子。

男子约莫五十岁,胡须飘飘,面相文雅,眼色凌厉,隐隐透露着一股杀气,一身白色紧身衣衫,又见体态宽阔,虎背熊腰,摸了摸最高大的虎子一眼道;“几个月不见,又长了”

虎子憨笑一声道;“叔叔,那些官兵好像不怕你,土匪都不敢来,他们来了几次”

男子不置可否,淡淡点了点头,转眼看着已经快到眼前的官兵,离得一里,便即停了下来,当下前方领头总队厉色道;“什么人,赶快让开,误了军情担待得起么”

男子看了一眼道;“既然今日不是来抓壮丁,我不便阻扰,只是有什么军情我可以帮你们送到”

总队一惊,眼看着这男子便不是好热,想来又是江湖高手隐居在此,眼下军情紧急,快马加鞭,一刻也耽误不得,皱了皱眉道;“经得两国来使商议,如此断断续续,打打停停,日夜互相防备,决定两国联姻,平息数十年的战乱”

闻言,男子大喜道;“当朝皇帝当真昏庸透顶,小小使者竟然决定了决策,这样也好,周国国力本远胜吴国,打成今日这番局面,也算圆满和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文书拿来,今日我便送到手里”

此处距离南阳城,尚有两百里路,骑马也要一日方可到达,常人怎会一日送到,犹豫半晌,还是交了出去,总队抱拳道;“还望侠士不会食言”说着,调转马头,竟自去了。

待的官兵走远,男子打开文书,三行字看了一遍,果然是和解之事,还有玉玺盖印,看来双方也经不起常年的消耗,只得作罢,当下,撕下一块衣袖,指甲划破手指,溢出鲜血,男子赶紧在绣布上,依着文书写下一行字,两国交合,战乱已平,文书明日便送到,袖中竟然摸出一只鸽子,众小孩见了大为惊异,纷纷赞叹,绣布系在鸽子脚下,任由放飞。

“叔叔,鸽子也能送到么”众小孩异口同声问道,在他们看来,鸽子只是畜生,怎会精通人性,男子道;“鸽子当然精通,这叫飞鸽传书”

精瘦的小孩问道;“它要飞到哪里去,还会回来么”

男子一愣,轻声笑了笑道;“等你们长大了,自然知晓其中”

众小孩不明所以,为何要长大了才知道,心头尽是不解,随即男子道;“听你们说想要下山,也好,叔叔也有事要办,带你们一路玩个痛快”

闻言,众小孩大放异彩,喜不自胜,欢呼雀跃,四处乱蹦,男子道;“趁着天色还早,我们赶紧上路”

男子带着众位小孩,朝着村子另一处道路走去,这条路便是通往南阳城,村子里谁不知道这位男子的厉害,有他带着,想来也不会有何危险,自是安心许多。

山路崎岖陡峭,四面深不见低的悬崖峭壁,众人也走过多次,虽然险峻艰难,走得久了,也不会有何害怕,一行人风尘仆仆走在荒山野林间,悠然自在,风景秀色,引人目不暇接,不久,前方只见一处悬崖相隔,只有一座不知多少风雨的铁索桥,锈迹斑斑,桥面木板腐朽风化,脆弱不堪,怎会禁得住人的踩踏,男子提醒一句小心,众小孩并不害怕,来到桥前沉住气,两手抓着铁索,脚踏在细细的铁索上,摇摇晃晃,众小孩岂敢大意,摸着铁链,缓缓前进,男子淡然一笑,呼呼风声,飞了过去,很快到了对岸,转身大喊道;“都快些,天黑前赶到前方的镇子”

众小孩应了一声,虎子走在最前面,这里只有他的块头最大,力气比众人大得多,探路至少要稳妥一分,堪堪走了一半,只听一声清朗的大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众人心神一怔,众小孩看了眼四周,不见人影,男子环视一圈,盯着前方一处山坳,眼色深寒道;“何人鬼鬼祟祟,竟然敢在我燕天行面前卖弄”

“哈哈哈,九龙教,教主天龙,果然名不虚传,无色天音,竟然随便这么听了一下,辨认出我的方向,厉害,厉害”

呼呼风声,一道人影飞到了桥的另一端,男子面色端庄,俊朗清秀,额头刺着火焰般的图案,一手羽扇,在胸前轻扑,玉树凌风,燕天行道;“你是谁,记得江湖上没你这号人物,甚是陌生”

男子道;“教主隐匿二十年,自然不知江湖之事,在下天剑门大弟子,柳尘风,见过教主”

燕天行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乳臭未干的小儿,快说,到这里来做什么”

柳尘风看了众位小孩一眼,叹了口气道;“教主修为绝世,轻功更是当世无人可及,怎的让这一些小孩子在这危险的铁桥上徒步行进,看来教主隐匿多年,冷血依然可见”

燕天行面色阴晴不定,肃然道;“你想怎样,不会是来说这些吧”

两人相视一眼,众小孩茫然不知,听得两人谈话,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虎子头一歪道;“天龙,天剑这是什么”

“哈哈,一群无知的孩子,让我来帮你们吧”说着,飞身上桥,脚步轻踏,铁索竟然丝毫不摇晃,众小孩懵然叫好,男子拧起一个个孩子,飞过桥头,放在燕天行身前,片刻,只剩最后一个,岂知柳尘风居然捏着脖子提起,飞了过来,落地,孩童捂着脖子,咳嗽一声。

众小孩朝着柳尘风鞠了一躬,心下也是憧憬向往,以为世间只有这位叔叔会飞,原来还有人也会飞,柳尘风毫不理会,目光落到燕天行身上打量一眼道;“燕教主真是好雅兴,选择这么一块山清水秀,钟灵幽幽之地隐居,而且还在边关,难怪几十年来,竟然没有一人找到”

燕天行微微垂目,阴寒之色,消散殆尽,有的只剩一抹哀伤,看了看双手道;“我今生杀人太多,违背了本教宗旨,看来我隐居的二十年在,中原上下,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我的下落,也罢,想要拿命,便来拿,我早就该死了”顿了顿道;“奇怪,天下各派,二十年来也未找到我,你怎的先行一步,找到了此处”

柳尘风道;“那只鸽子我想来是你放走的吧”

燕天行一惊,皱眉道;“那可是军报,耽误不得,你居然截下了”

柳尘风道;“我看取下看过,没想得到,冷血无情,不可一世的教主,还知道体恤为民,鸽子我放走了,没想到两国交战就此作罢,这番协议商定,两国至少可百年不用刀枪相见”

燕天行道;“说的是,这一刻我等了许久,终于盼到了”

只听柳尘风哼了一声道;“燕天行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当年杀我爹,今天正好让我撞个正着,今日定要取你狗命,拿命来”说着,剑刃出鞘,在日光下,寒光霍霍,一剑刺了过去。

谁知,剑尖就快刺道眼前,燕天行也不闪避,闭上了眼眸,神色安然,毫无还手的意思,’住手”众位小孩,眼见不妙,立刻档在了身前,决然不屈。

柳尘风收回剑,厉色道;“全都给我让开,这人是个魔头,让我为天下除害”

虎子丝毫不惧,蹙眉飒然道;“你说说看,叔叔犯了什么错”在他眼里,这位叔叔心地善良,帮助村民,哪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看了众小孩一眼,个个无知,只怕说了,反而听不明白,这样挡在身前,无法下手,只得道;“都让开,否则怪我翻脸不认人”

身后,燕天行道;“孩子们,都让开,这是我一人种下的孽,与你们无关紧要,听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万万不可记恨”

众小孩不明所以,听他这么说,不得不相信几分,不然,为何眼前之人,无理寻仇,看样子叔叔是决议已然,听得他在喊退一声,众人只得依依不舍的让开,柳尘风,咬了咬牙,欲要动手,转念思绪,这些孩子都很敬重这人,若是杀了他们岂不是把自己当成魔头,天剑门堂堂正道大派,怎可杀手无寸铁之人,说出岂非让人闲话,此人杀了江湖多少人士,仇恨岂是短短二十年可结,找他寻仇的人亦是不少,也罢,让他多活时日,已经知道了住处,还怕会找不到,说出去只怕江湖又是一番震动。

倏地,回剑入鞘,转过身道;“我今日不杀你,来日会有更多的人前来寻仇,你好自为之”回头对着众位小孩一笑道;“小小年纪,人倒是挺勇敢,我很欣赏,这样吧,有机会出山到我天剑门拜师”话落,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包,里面鼓鼓的,丢在地面道;“这是一百两银子,看你们衣衫褴褛,到城里买一件像样的衣衫”退后数步,腾空飞去,转眼不见了影子。

众小孩一愣,一百两银子也挺这位叔叔说起,一年半载也花不完,伸手缓缓拾起,入手不轻,打开荷包,白花花的银子,闪闪银光,燕天行睁开眼,没想到此人倒也大方,出手阔绰,一百两银子可不算是小数目,看来此人天剑门地位可见一斑。

回过神道;“孩子们该走了,天黑前一定要赶到”一行人继续前行,跋山涉水,穿过层层叠嶂,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阴暗,夕阳垂至西边,山头遮住了一处,绕过一坐山,只见前方几条小径,正好有人,众小孩松了口气,这里便是南阳城外的一处小镇,花溪镇,不远处,只见楼阁矗立,灯火阑珊,虎子急不可待,一马当先,朝着镇子跑去,众小孩尾随,落下身后的燕天行,见此,苦笑的摇了摇头。

花溪镇去过几次,轻车熟路,一行人在街道上行走,悠然自得,好不快意,街道到处都有店铺,摆满了玩意,虽然见过几次,心头依然好奇,拿着一些玩偶摇来晃去,丝毫不顾摊主的脸色,随意把玩,玩的兴起,也不知银子怎么用,随意掏出一个,放置在摊上,欢闹离开。

燕天行只得无奈跟在身后,眼见人群喧哗,接踵而至,不得不叫上两声,半晌,夕阳落山,皎月悬挂中天,漫天繁星璀璨,镇子人群此刻也少了一点,这会,众小孩返身回来道;“叔叔,我们饿了,吃点东西吧”

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家清水客栈,点了几份菜,尽是价格不菲的菜肴,众人足足吃了精光一点油也不剩,虎子道;“小二,结账”

店小二走了过来道;“客观已经有人付了”

众人愕然,燕天行看向大门,只见一位中年男子,面色平凡,身着华贵的衣袍,身后还跟着两人,中年男子看了过来,相视一眼,微微一笑,燕天行对着众孩童道;“你们能出去玩一会,我还有故人要见”

众小孩年纪幼小,却也不傻,也猜到了是谁付的账,看了眼中年男子走过去,应声道谢,中年男子来到燕天行前方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高兄,怎的不直接来南阳城,却要这番逗留,莫非是为了这帮孩子”

燕天行道;“毕竟是孩子,心性贪玩,所以只好用飞鸽传书,没想到李大人会亲自前来,实在过意不去,我这就把军报交上”从衣袖里拿出一叠侧本,中年男子打开一看,点点头道;“果然是玉玺,这下我就放心了,两果交合,有利于百姓,高兄亲自送来,我在这里谢过了”

燕天行道;“不敢,不敢,李大人勿要说着一些,折煞我也,倒是想到李大人家里住上一住”

中年男子大笑道;“高兄好雅兴,你是顾着我府上的酒吧”

燕天行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你李大人的眼睛,天色已晚,不如在这儿里先住下”

中年男子道;“住这种地方,岂不亏等待了朋友,带着那些小孩,今晚我们一起回去”

两人不再多说,走出了门,两辆马车正等在门外,一众小孩正围着马瞧个不停,山野家的孩子,哪见过什么马,只有听说而已,此时看的油然兴起,挑逗马身各处,只有尾巴不敢去碰,燕天行嘱咐一声,众孩童兴高采烈,登上了马车,只听马夫叫了驾驾驾几声,马儿缓步行走,众人惊奇万分,有模有样的学这叫了两声,马儿居然没反应,马夫摇头失笑,这样的孩子,倒是少见。

出了镇子,两辆马上在山路上奔跑,花溪镇通往南阳城的道路平坦,弯曲又少,几乎不用绕弯道,两个时辰过去,终于南阳城边缘,此刻已是深夜,城里已经不见人影走动,官兵在城门两口把守,两辆马车放慢了脚步,马夫拿出腰牌道;“这是李大人,还不让开”官兵立刻让开,马车进入城里,城里不必乡间小镇,亭台楼阁,并排而立,溪水河流间,万花锦簇,十里的石拱桥,堪称精湛,道路四通八达。井然有序。

马车在城里饶了几个弯,这才缓缓停下,两人下了车,前方偌大的府邸,展现在眼前,几个孩童在马车上已是看的目不暇接,赞叹不绝,立刻跳了下来,冲向了府邸,几个下人打开门,众人走进,只见房屋错落,两边花团如锦,草木葱郁,中间隔着一条白玉铺成的道路,中年男子吩咐下人,带着一众孩童四处看看,见识一番,众孩童喜不自,何时见过这般大的场面,跟着下人朝着另一处后院跟随。

两人走进大厅,坐在一张八仙桌,下人走进,抱着一个酒坛子,还未近身便是,香气四溢,醉人芳香,燕天行深吸一口气,闻上一闻,已觉心间畅快,大感幽意,下人盛满酒杯,放下酒坛,退出大厅,燕天行道;“李大人,请”

中年男子也做出请的手势,两人一饮而尽,片刻,喝了一半,中年男子脸颊已然荀红,似醉非醉,眼神略显迷离,燕天行,无所事事,自顾喝着酒,“你怎么还没醉”中年男子道。

燕天行道;“李大人,这才不到一半,你便醉了,这区区一坛酒,怎能灌得醉”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李纯是如何考上状元,才有今天这个位置”

燕天行道;“李大人,为何如此发问,莫非跟着酒有关”

南阳城金科状元李纯便是这里的父母官,柳纯醉意盎然,哽咽一声道;“我本不爱喝酒,我还记得,那天科考前一晚,我们考生结伴出去,而我却是无意,喝的伶仃大醉,差点还进不去,你知道我为什考过”

燕天行摇了摇头,古往今来,还没听说过科考喝酒之人,当真奇怪,柳纯道;“这你就不明白了,所谓酒后吐诗意,第二天任然没有醒酒,我便用嘴做了两首,正好符合科考题目,此后对酒爱不释手,一天不喝上一盅,似乎少了什么,怎样没想过吧”

燕天行对科考一事全然不问不顾,朝廷向来不感兴趣,淡然一笑,又喝了一杯,柳纯道;“这种酒是我从南疆带回,在结识你之前,我还记得,那次元清道长也来府上喝了不少,这才醉下,据我所知,元清道长武功卓绝,世间一等高手,最后还是醉了,而你却还没醉,喝多少似乎也不会醉”

酒杯还未到嘴边,顿了顿,一口饮尽,眼色一沉道;“我醉不醉与你何干”

柳纯指着酒坛道;“就算再多喝十倍你也不会醉,比元清道长,不,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帝神殿,帝释天,还有千羽泷大人,更强,比她强的只有早就不知生死的天龙教教主,号称永不归醉,方可胜得”

砰地一声,酒杯落入地面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该走了”说着转身边走。

岂知柳纯大笑一声道;“干嘛急着走,还么喝完,高兄,不,还是教主,此事只有我二人知道,我可不会说出去”

燕天行停下脚步,回过头道;“你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为何还不揭穿,你到底想做什么”

柳纯走了上来,打量一眼道;“既然教主放下屠刀,金盆洗手,不如归顺朝廷,我以名义担保,高官厚禄,绝不亏待”

沉默一会,燕天行道;“如果我不答应又怎样”

柳纯微微一怔,脸上再也没了醉意,返身拔出挂在墙上的剑道;“此剑,乃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见此剑如同见到皇上,由不得你不答应”

大厅气愤顿时骤然凝聚,稍有不慎,只怕这府邸会眨眼灰飞烟灭,燕天行皱了皱眉道;“你是在威胁我”

柳纯摇摇头道;“这不是威胁,如果陛下再次,一定会如斯相劝”

然而,燕天行面不改色,丝毫不理会陛下二字,哼了声道;“当今圣上早已不闻朝政之事,整日饮酒作乐,岂会顾忌这里,有剑如何,多少人会听命,你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我便无需多留,后会有期”

脚踏出一步,大门忽的关闭,一道人影闪过,出现在眼前,燕天行定睛看去,吃惊不小,黑衫女子,面挂白纱,身躯丰韵丽致,窈窕如丝,跪在地面道;“属下血玲珑参见教主”

燕天行怎会不认得此女,天龙教九大龙使之意血龙使,虽然贵为女子,但武功强横,世间少见,没几人杀的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疑惑道。

血玲珑道;“教主息怒,自从教主消失之后,早已教不是教,内斗暗杀,人心惶惶,归顺的人,各自离散,天剑门竟然也欺负到了家门口,眼下教里只剩下属下一人在打理,属下恳求教主回归”

这时,柳纯也跪在地面道;“教主,虽然我不是你门下,但也心向天龙教,恳求你回归,重振天龙”

燕天行愣了半晌,神态谦和,扶起血玲珑道;“天龙教衰落,我也于心不忍,如今心意已决,不在沾染尘世,既然群龙无首,那血玲珑,你就是下一代天龙教教主,明日我便将九龙神功,传授于你”

血玲珑骇然失措,紧蹙眉目道;“教主,属下何德何能,万万不可,还望教主收回成命”

燕天行道;“不必说了,我杀人太多,若非法意大师以死点醒,恐怕天下将会更多的人丧命我手,天龙教在与不在,于我而言,毫不相干,以后别再来打搅,告辞”

二人没有阻拦,燕天行跨出大厅,只见前方,众小孩正并列在一起,两个下人站在一旁,手持弯刀,燕天行厉色道;“你竟然用孩子胁迫”

血玲珑道;“只要教主愿意回归,这些孩子绝不会伤其分毫”

每日与这些孩子朝夕相处,岂有不喜欢之理,二十年前便已金盆洗手,到了关外隐居,重出江湖,又是不愿,法意大师为自己而死,又是极为过不去,怎能前功尽弃,黯然道;“如果你杀了这些孩子,那我一定把你们二人统统杀了,然后自刎”

“教主”两人同时开口,燕天行道;“什么也不要说了,到底放不放人”

犹豫半晌,咬了咬牙,血玲珑道;“教主今日可以不回归,不过到时来劝的人,就不止我一人了,把人放了”

两个下人,放开众孩童,燕天行甚至不回头,牵着两个孩童的手,快步走出大门,脚下落地,目光一转道;“已经有人知道了我的行踪,何须你们两个宣扬”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街道尽头,两人跟了出来,柳纯道;“血龙使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血玲珑道;“这我有何办法,教主心意已决,看来天龙教再无出头之日”两人默然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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