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城,内务府便是千羽泷府邸,建筑恢弘,占地广袤数十亩,明霄堂内,一道身影安稳坐在上首,脸上始终蒙着白纱,显得诡秘莫测,只有一双眼珠,寒芒久久不散,怔怔的盯着手中的令牌,上边也写着天下一合四个大字,片刻,大门外走来一人,手中还端着饭菜,千羽泷瞪了他一眼道;“没我的吩咐,谁让你进来的”
那人一看便知是一位下人,身躯微微一颤道;“大人,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还请保重身子”
千羽泷叹了口气道;“下去吧,我哪有心情吃饭”下人随即转身出门,千羽泷又自顾盯着令牌。
许久,微微皱了一下眉,冷哼一声,似乎一脸藐视道;“帝释神殿,我反倒是看你有何能耐,也好,中原各派不肯归顺于我,此次正好借刀杀人,顺便看看你实力何等”这时,又有一道身影走来,千羽泷不耐烦呵斥一声,只听人影一笑道;“没想到千大人还有如此忌惮”
千羽泷一惊,转眼看着他,微微笑了一声道;“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寒夜兄,别来无恙”
名为寒夜的男子四十出头,两鬓拖着白发,神态温文尔雅,令人亲切和气的直觉,千羽泷也站起身,上前迎接,两人坐在一旁道;“今天是什么风,竟让你亲自光顾寒舍,莫非也是为了令牌之事”
寒夜点点头道;“说的不错,帝释神殿太过狂妄,自从二十年前燕天行失踪以后,我就看出了他有这个野心,可惜了一代枭雄,就这么死了,江湖上已经没有谁可以与帝释神殿对抗,即便是现在天龙教重整,没了九龙神功,拖得起多久”
千羽泷道;“这件事实则不需寒夜兄操心,就算帝释天想要吃掉中原各门派,非要脱一层皮不可,我朝廷也是高手如云更如河沙数,行为仁义天下,燕天行死后二十年来,我广招天下能人,就是为了一举征服天下各派,五年来,我一手在江湖上建立的天下宗,已经快要成气候,虽说隐蔽,不为外人所知,但也是致命一击,等着帝释天征服天下各派,实力会进一步削弱,到时候不仅仅是收揽天下各派,而且,包括帝释神殿,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着眼中寒气更盛。
堂内,寂静了一会,寒夜愣愣的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道;“羽泷兄,这就是你的计划”
千羽泷默不作声,只是点点头,寒夜大吃一惊道;“这可要三思啊,牵一发动全身,且不说能不能消灭中原本各派,即便消灭了,这......这一半以上的大城可要变成废墟,亿万老百姓怎么办,难道你要置之不顾”
然而,只见他淡然一笑,丝毫不放在眼里道;“这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也不要忘了,周吴两国,谁离帝释神殿最近”
霎时,寒夜一脸恍然,点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把灾祸引向吴国,那就好了”话落,也皱了一下额头道;“话虽如此,吴国也是我汉人,虽说两家分裂,可总要一统,眼下暂缓,只不过应急之计策,吴国兵强马壮,只是在于朝廷廉洁,君臣一气,但国内门派比起我周国各派实力差得远啊,千年前,四国分开,正是虚弱之时,遇到外族,还不是联合起来抵御,这么做未免小人之举”
千羽泷挥了挥手,殊不在意道;“这一点你就放心,朝廷在我的掌控之中,国力强盛那是迟早的事,吴国只是在为中原做应该之事情而已,寒夜兄,你就莫要担心了”
寒夜欲要继续追问,嘴里的话只好吞了回去,在他心里有没有把吴国子民当成同袍,叹了一声道;“那也只好如此了,你眼下打算如何”
千羽泷不置可否道;“帝释神殿说五年后,我想应该是想要知道我的反应,既然如此,我就陪你演完这出戏,寒夜兄又用的上你了”两人目光相视,堂内说不出的煞气。
开阳城位于中土沿海偏南方的一座小城,人口区区不过五万,景像也不如南山城那样繁华,经商的人不多,难有人来此做生意。大街上六人改头换面,一身蓝白相间的衣衫,容貌自是换了一茬,看去平凡如厮,丝毫不会让人注意。
来到中土已经有一日一夜了,由于前两次沿着北上,都是一些比较繁茂的城,为了隐蔽,商量一阵特意朝南下而来,中原正魔两道,凡所经济昌盛大城,几乎被占去了,尤其正道,几百年前还是正魔五五分成,自天龙教成立来,以燕天行为首,生生把魔道的五分占去了三分以上,若非帝释神殿异军突起,只怕魔教的根也断了,时至今日,未有改变,正强魔弱,不可逆转。
时过午时,六人到了一客栈,随便点了几份菜色,正吃得香,忽然,外边走来三人,手中皆有武器,不多时,店小二走了上前道:“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三人身材魁梧,只是面容奇异,一人嘴唇如鹰,一人眼睛小得只剩一条线,还有一人面目凶恶,就一副恶人相,一身白色衣袍,又显得独特,只是三人背后的蛇图,尤为醒目,三人随便点了一桌,一旁的人自是主动让开,燕绫纱四人好奇看了眼,长相颇是独特,说不丑却又难堪,林雪环禁不住捂口好笑,言道,不知父母是如何生出来的,声色极小,只有燕绫纱几人听得清。
小眼男子喝了一口酒,沉思一会道:“真他娘晦气,我白蛇谷难道也要听他帝释神殿”
另一个鹰嘴男子一脸不甘道:“白蛇谷毕竟不是一流门派,就连天龙教也束手无策,又有何法,谷主也不知如何打算,中原归顺他一个外夷,简直奇耻大辱”
三人叹了气,饭也没继续吃,恶相男子苦愁一笑道:“莫非中原有此一劫不成”无力看了看外边,喃喃道:“如果燕教主还在就好了,只是太可惜了”
谈话间,周边的人也听得清楚,惋惜之意,不在少数,堂堂中原,如何能让一个外人来统一,六人不明所以,等到三人走后,莲水霖找人问了一问,原来帝释神殿已经发出天下一合令,五年之内必须统一中土各派,不从者便是大开杀戒。
莲水霖气得一掌打在桌子上,明显当中土无人了,燕绫纱微微垂首,又想起了燕老爹,深深呼了口气,要是老爹还在,那该有多好,想起当日情景,心间如似刀绞,对于正道,不知该亲还是该恨,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怎么了绫纱,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易紫寒问道,燕绫纱岂会说出真意,叹道:“想起陆师只了,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几人如何不念大师兄,皆一脸愁色。
片刻,三人干了一杯,盘中的菜扫了光,小眼男子道:“快赶路,据探子来报九龙教已经有所行动,似乎是叫云岚城”
五人倒是不如何在意,燕绫纱大吃一惊,小路子,虎子他们可都在云岚城,难道被发现了,不知觉间,背后冷汗直流。
桌上的饭菜很快就没了,燕绫纱兀自沉默,一只纤手伸来,拉了拉他的衣袖,立即回过神,看了眼两女,担忧的样子,只得强行笑了笑,再看桌上,饭菜己经没了。
六人继续上路,也许沿路景色秀美,五人东瞧西望,落在后面十几步的燕绫纱,倒是没有多看,只有蓝玄月,蓝玄夕两女,分别跟在两旁,欲言又止。
越走距离拉得越远,五人转过一处山道时,往后看,不见三人身影,不得不停下脚步,莲水霖大喊一声,三人也同时应声,走进时,打量了他一眼道:“绫纱,你今天怎么了,有事说出来,老是憋着可不好,迟早要坏了身子”
燕绫纱不由尴尬,思前想后,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下定心思,当下想了一计为掩道:“有了,反正出来是为了找大师兄,中土之大,这样找下去可不是办法,先前三人说了天龙教要在云岚城行动,我看大师兄说不谁也去凑热闹了”
五人欣喜,这一点却是没有想到,不做商量,同意了燕绫纱的想法,云岚城位于北方,六人改道,朝着北方去了。
一行人一路询问,云岚城距离至少还有上百里,走了三日,又到了一镇子,眼看天色渐暗,只得住宿,找了家客栈,店家笑脸相迎,还不等店家开口,莲水霖拿出一锭银子,相要最好的房间,店家眉目放光,一脸财迷相,随即苦笑道:“各位不好意思,最好的一间没了,还有三间,不知可行”
莲水霖也未如此打算,能住人就行,当然这锭银子自是收回,看得店家好不眼馋可惜的样子,一会,又拿几颗碎银,要了七间普通房。
走了一天,六人皆已腹饿,要了一桌佳肴,在靠窗的桌子座下,等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来了,小二摆好饭菜,刚转过身,燕绫纱忽然问道:“到云岚城多久”
店小二惊奇一怔道:“三位是要徒步前,哎呀,这可得受点罪了,即使是日夜不停也得一天一夜,距离此处还有上百里路,算上过夜也得走到后午时”林雪环一脸不情愿,抱怨了好几声,还要走上两日,身体也吃不消。
燕绫纱双手紧握成拳,眉色间更显得焦急,看了眼窗外,只盼小路子他们不要有事,蓝玄月又拉了拉他,示意该吃饭了。
眼下哪里有胃口吃饭,拿着筷子,两眼木纳的盯着桌上的菜食,好容易才吃上一口,五人看在眼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又问上几句,还是沉默不语,索性不再过问,两女只好把肉菜夹到碗中,燕绫炒才吃上一口,唯有莲,林,易三人,嘴角津津有味,这家客栈比上庄里所吃食物,丝毫不差,平分秋色。
稍时,容栈外,走来两人,手持佩剑,一看便是江湖中人,一人还是独眼,两人要了一壶酒,一只烤鸡,坐在六人对面,六人看得清楚,两人衣衫好几处破烂,身上还有伤口,显然是经过一翻打斗。
然而,莲水霖两眼放光叫了一声:好厉害,剑法竞是如此精辟,上下伤口形状一样,伤而不会致命内功好强啊!明显没尽全力。
众人惊骇,林雪环赶紧捂住他的嘴,嘻嘻大笑道:“他乱说而己,不要放在心上”
两人转头看来,神色讶异,仔细打量他一眼道:“好毒的眼光,竟是一眼识破,不知阁下尊名”
莲水霖微微一愣,两人这般客气,明显把他当成高手了,虽说有些微末修行,但是在白云庄家丁口里听了不少,见识颇有火候,刚才只是禁不住一声。
“两位叔叔,小子只是好奇而己,才脱口而出,有何不对还请见谅”话落,又喊道:“店小二结帐了”显然,想要转移视线,两人一看,并非善人。
两人相视一眼,眼前之人仅是一个少年,有此等见识,师父又岂能差了,倒吸一口凉气,世间少见,也不知哪门哪派,看样子又是一个吃货,转念又想,天下间还没有哪个门派,敢把资质极好的弟子放出来,皆是如获至宝,细细**,独眼男子蹙眉思索,淡然一笑道:“小友,见识卓越,可否猜得出是谁所伤”
莲水霖眨巴了几下眼,回头看了眼众人,尤其是林,易二人,那样子一脸怄气,好像在说活该谁叫你无脑出风头,自作自受,两人显然不是好人,看样子就是做贼心虚。
此刻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思量一阵道:“有此等修为,除了天剑门,从大弟子柳尘风,到十第子袁昆,其余几大门派如等高手皆有十之七八,或有二三十,即使魔教,亦有一定数量,比如郑郱,曹鸿烈,严青于,韩宣,只是很少出现此处,我记得距离镇子二十里有一门派烈风堂,有三人修为,具有此等实力,李青,刘辰,周岳,三人中至于是谁便不好说,不过多有可能便是李青,看其伤口,下手沉稳,见好就收,并非至命,有意放一马,像其行事风格”
二人目瞪口呆,心如惊涛骇浪,难以置信,有此等见识,若非老江湖,怎会知道这般清楚,就像有人从中指点,独眼男子立刻跑出去,环顾四面,又飞到屋顶查看,四面却是什么都没有,无果后返身回来,摇了摇头。
另一个男子又再发问,嘴角阴邪一笑道:“你又猜上一猜我们是什么人”
六人大急,两人必是大盗一类,此刻怕是动了歪心,斟酌间,忽听门外一声大笑,还有拍手的声音,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面目俊朗,五官精致,手中一把银红相间的剑,这把剑比起以往的剑多了几分锋利,大为不同,剑上杀气凛然,一股淡淡的热气扑面而来,二人拔剑相视,一阵气浪扩散。
白衣男子道:“我来回答便好,两人就是江洋大盗,而我李青是也”
众人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救了,独眼男子骂道:“东西全数还给你了,为何还要紧追不舍,你不怕我二人与你同归与尽”
李青道:“就你们两个,无非白日做梦,何况我还换了一把剑,有什么资格同归”
一旁,林雪环盯着那把剑,满目欣喜,神情激奋,哇的一声,“排名七十四的落日仙剑”而声音小了很多,林雪环对武器等类极有兴趣,平日里问的也不少,除了前十的兵器,就是家丁也不知道,该问的也差不多了。
不等李青动手,独眼男子抓住林雪环道:“再不放就杀了这孩子”
众人大惊失色,莲水霖大骂卑鄙无耻,两人本是盗贼,何来江湖规矩,李青愤怒之极,竟拿孩子做挡箭牌,一时又无可奈何,此刻,客栈里,还有几桌人见状逃走。
双方陷入对峙,独眼男子两人只要不放手,便有机会逃走,只待双方谁能僵持到最后,场中,只闻呼吸声,越显急促。
不多时,两方已经坚持了半个时辰,两人并不着急,燕绫纱深吸一口气,心里如何不怕,眼下两人并未注意到这里,又看向林雪环,两行泪水落下,早被吓哭了,必须得想个法子。
沉默一阵,莲水霖拉了下他衣袖,迅速收回手,看过去只见他眨眼示意,燕绫纱心领神会,深思瞬息,灵光一起,哭着道:“叔叔,行行好,放了小环”边哭还抱着他的腿。
“臭小子,等宰了这男子,再来杀你”说着一脚踢开他,燕绫纱摔个四肢朝天,林雪环无意间看来,只见燕绫纱眨眼示意,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扭了扭身躯,一脸猥琐道:“叔叔,我要尿了,放一下总可以,说着身子无力般的后倒”
此刻两人意识完全落在了他身上,防守也松懈了,莲水霖面色划过一道寒气,两掌推出,只闻骨折吱声,两人吃痛惊乎,来不及反应,一股猛烈的热浪扑来,两人应声倒地,地面鲜血流淌,从两人喉咙间冒出。
蓝姓两女忍不住惊乎,身上也沾上了血,众人松了口气,林雪环吓得全身瘫软,坐在地面,李青拍手叫好,一脸兴奋,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众人道:“小小年纪,心机不输江湖,厉害,厉害”从刚才莲水霖有所反应时,他便一直看在眼里,小小年纪,机敏不输成人,如何不是一块好玉,若非两人聪慧,还找不到机会除掉两人。
莲水霖挠头笑了笑道:“见笑了,我们从小玩大,这点默契,算得了什么”
李青道:“原来如此,小兄台刚才那一掌,颇有几分内劲,不知师父是谁”
莲水霖又怎会说出真相,笑道:“哪有什么师父,只不过与正道门派的弟子有缘,便教了我几招而已,练了几年,也就那点修为,何足挂齿”
李青半信半疑,也未继续追问,接着翻了翻尸首,从腰间里掏出一包钱袋,放在了桌上道:“这袋碎银本是我布施给贫困百姓的,不想被江洋大盗夺去,我可追了三天三夜”然后又叫店小二道:“小二,这里的钱给两人安葬”
桌上的饭菜,六人是吃不下去了,朝李青道谢,转身回房,上了楼梯,只听李青道:“诸位风尘扑扑,且又小小年纪,是要赶去何处,我见今日有缘,即是上天安排,兴许有帮得上忙”
莲水霖道:“李兄救了我等一命,我们欠你一条命,可不能受礼了,实不相瞒,我们要赶往云岚城,得走上两天两夜”
闻言,李青愕然,堪堪不过十五六岁,竟有胆走这么远,天下间实为少见,冥思小会,不由起了几分兴趣道:“那好,我就送佛送到西,不枉我等一见如故”说着又拿出碎银,叫了一间房。
夜色幽幽,灯火阑珊,燕绫纱独自一人坐于窗前,仰望那弯明月,淡淡的银霜撒在脸上,忧愁带着几分苍凉,眼神却是那般空洞,本来与林雪环住在一起,不久前刚被易莲二人叫上去下围棋,燕绫纱一口回拒,哪有心思下什么棋。
不知不觉,又思念往昔和燕老爹在天上飞行,多么逍遥自在,深深叹了一息,又喝了口茶,入口是凉的,记得还是半个时辰前倒的,桌上的热茶都己经冷了,只是凉的一样喝下肚。
默然间,不知时辰流走,门轻轻的被推开了,林雪环走来,只见他孤身一人,望着天际,竟是毫无反应,几日来都是这个样子,捉摸不透在想什么,多番问话,又是一个闷葫芦,故意咳嗽了一声,燕绫纱回过神,转头看着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笑道:“你怎么回来了,他们叫你下棋,回来早了吧”
闻言,林雪环目瞪口呆,神情惊异,打量他一眼,干笑一声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小子,申时都已经过了,大家都睡觉了”
燕绫纱一怔,看了眼月亮,的确申时过了,只得嘿嘿一笑,说不出的尴尬,林雪环不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一眼,只觉多说无意,索性也懒得去理他,摊开被子就睡,烛火也跟着吹息。
一天不到云岚城,哪有心情吃饭睡觉,一双眼空空洞洞的盯着窗外,不一会,又感心头堵得慌,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出去散步散心也好,叫了几声雪环,无所反应,竟然睡得这么快,也许白日赶路,又玩了一阵,看来是真累了,兀自一人推门而出,轻手轻脚走出了客栈。
街道上空无一人,两边树叶飘拂,姿影婆娑,一道廋小的人影缓缓的朝着前方走去,脚步很慢,两眼无神的看着前面,彷徨没有目的似的,如行尸走肉,身上的衣衫也显单薄,今晚的夜,比往常冷了一些,只是他毫不在意,穿过这条街,只听前方流水声响,依稀记得那里有小溪还有石桥,是镇上最美的景色,寻声走了过去。
果然,白色的石桥,小溪蜿蜒,边上开遍了花,一旁还有垂柳,燕绫纱走到小溪边,只见溪水清澈见底,四下所有景物,皆倒映在溪水间,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蹲下身,坐在一块石头上,一手撑着下巴,周身景色哪比得上白云庄,眼下毫无心思欣赏此处花草,莫名其妙间,叹了口气,他自已亦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叹气,或许是一些时日心绪烦乱吧。
“有意思,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一道白影闪过,不等他反应,声音也传来了,燕绫纱赶紧起身,往后看去,十步之外,正好有道白衣人影,两人相视一眼,不是李青,还会是谁。
燕绫纱一惊道:“李大哥,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李青慢慢走进,身后的落日剑,也带来一股热浪,笑道:“你来了,我就不能来么”看了眼四周又道:“绫纱,你那几个朋友都睡了,你还不困”
燕绫纱摇一摇头,只要不见到小路子他们,如何有心情睡一觉,李青饶有兴趣看了两眼道:“看不出你这么大的孩子,心事可是不少”
燕绫纱微微愣了愣,难以置信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以前倒是听老爹说过洞心术此门异术,据说看穿所有人的内心想法,心头一阵大惊,是否自己所有的秘密他尽数知晓了。
李青不在意道:“看眼神就知道了,越是复杂,心事就越重”
话落,却听他亟不可待道:“我想什么事,你也知道了”
然而,李青飒然一笑,:“绫纱,想什么呢,如果我知道你心中所想,那我就不是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圣之人了,小孩子说话就是幼稚”
松了口气,原来仅是虚惊一场,燕绫纱挠挠腮,风烈堂二流门派哪有什么洞心术,知道了所有秘密,也不会是眼下此番景像了,一时两人都没有开口,燕绫纱又坐在石块上,李青摸了摸他的头,看了眼溪水,也洗了脸,只觉一片清爽。
见他兀自沉默,李青也未多问,擦试了剑,燕绫纱虽然是孩童,但却心思颇为慎密,李青禁不住多看一眼,小小年经,似乎经历了人世风两苍桑一般,心头多了几分同情怜悯。
片刻,李青道:“还不回去睡,当心明天懒床”
燕绫纱摇了摇头,眼下又有什么睡意,捡起一小石块,扔到了溪水边,有几分不满,李青也不知从何问起,晚饭时见几个在大盗威胁下,配合得天衣无缝,极其默契想了想道:“绫纱,想听故事么”
以前自已睡不着时,燕老爹就讲故事,哄着睡觉,老爹走后,到了晚上怎么也觉得少了什么,空荡荡的,一时,兴趣大起,应了一声。
李青修行之人,也不知讲什么才好,看了眼剑,想起曾经往事,思索一会道:“我们就说这剑”
“此剑名为落日,据说是千年前,落日堂,集合众堂高手,以日精月华地气所成,排行七十四位,威力不可小视,当年师父用此剑与黑龙使比武,竟然是不分上下,仅仅一个二流门派而己,后来中原正魔大战,损失极大,七十九种神兵,消失得十之七八,百年前天龙教大兴,成为正道之首,到了燕教主这代,无意拾得此剑,又见风烈门忠心耿耿,欣喜之下便把剑位给了风烈一门,师父将此剑传给了我,不然我成不了风烈堂第一高手”
燕绫纱听得津津有味,又听到老爹,忍不住问道:“李大哥,问一问教主是什么样的人”说着一脸的迫不及待,欲要知晓答案。
李青略显愕然,他看上去对于兵器并没多少兴趣,要是换了其他孩子,非感兴趣不可,当下如实道:“说起燕教主是一个大德之人,平易近人,学识不凡,中原三杰,唯有燕教主深受江湖爱戴,若非三十年前出了那件事恐怕教主早已统一江湖了,正真结束各派仇杀”
谁知越听越是起劲,刚才还忧郁的脸,变得一副崇拜之像,话音落下,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皆是有关燕教主之事,李青自是如实回签,看来此子兴趣不一样,说完,燕绫纱一脸激情,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李青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目光落到他的眸子间,细看之下,心头不禁一颤,眼珠就像珍珠一样灵动,眼框如同开放的桃花,鲜红美艳,毫无瑕疵,怔怔道:“好美的眼睛”
燕绫纱莫不在意,老爹还不是这么说,又想再问,男子却是入神了,只听他又道:“声音也是那么婉转柔美”
今日听闻,往常却也未曾注意,只得淡然一笑,不知说什么,李青回过神,伸了腰,这会也困倦了,燕绫纱打了喷嚏,刚才听了许多,心结反而好了,片刻间,睡意袭来。
李青不再多言,开口叫走,燕绫纱却还想呆一会,李青也不勉强,提剑先走一步,只剩他一人在溪水边,闻得他赞叹老爹,李大哥又是一个青年才俊,不如把神功传给他,沉思一会,自顾点点头打定了注意。
不觉间,睡意更烈,眼前发黑,撕下面皮,又露出那以倾色一切的面孔,洗了脸,睡意稍减,带上赶紧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忽的,溪水南面的楼阁上,一道白影渐渐落下,眼中的骇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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