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你是说那个出现在gift演唱会上的神秘少女……”
“怎么可能不是她!我当时可是一直守着转播的,但是那么漂亮的人,为什么要戴着面具,还取了这么奇怪的名字?”
一整个早上,五年星组的同学们都在谈论这个话题。
“可能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吧。你们不要说出去哦,我听说,她是某个大财团的小姐,这次出场是在为进军演艺圈做准备……”有好事者搬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渲染一番便作为谈资抛出。
随即便有人按捺不住起来反驳:“可是我明明听说她是真斗sama的妹妹!真斗sama那么帅,又是混血,妹妹好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明明就是大财团的小姐……”“说不定真斗sama也是大财团的少爷呢……”
所以说,人言可畏。
绫小路琉璃听了一早上诸如此类的传言,只听见自己的国籍都变了不下五次,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想象力。虽然混血这一点是没错啦……不过感觉还是怪怪的。
想到这里,她偏过头,问道:“亚梦,你也对‘愚者’很感兴趣吗?”
正在听甜心们叽叽喳喳讨论着愚者来历的日奈森亚梦完全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啊……嗯,因为感觉她真的好漂亮,而且……”而且感觉为什么,好熟悉的样子……
她看着绫小路琉璃的眼睛,那颜色是那么普通,似乎满世界都是长着这样颜色眼瞳的人,可那颜色又是那么特别,放在人群中绝不会被埋没,澄明得就像真正的琥珀。心底总有一块地方开始不踏实起来。
应该不会的,这只是巧合而已,琉璃虽然也很漂亮,但“愚者”实在是太美了,她们对不会是同一个人的,绝对。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却又想起了那天天河司所说的话。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绝对独立的个体,但每一个人都与这个世界的存在紧密相依。”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不明白。
转头望向窗外,却见霜雪之下,早樱的花苞已经在枝头勾勒出了轮廓。
——樱花快开了,春假也不远了吧。
“……樱花快开了呢。”
校园一角,藤咲抚子扶着身旁高大的树木,轻轻感叹道:“弥生你,最喜欢的就是樱花了呢。”
“没有哪个像我们这样出身的女儿家会不喜欢的吧?”朝比奈弥生摘下眼镜,五官中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端庄与妩媚,“极尽美丽却虚幻脆弱的花朵,狂乱的绽放过后只有死去,在花里好像能看见自己。”
“但弥生和这些词一点都不一样,弥生是寒绯樱,是开在早春的,坚强而端庄的花朵。”藤咲抚子替她拢好耳畔的发丝,敛下眸去,抬眼已变成了如水般的通透柔和,“浓艳的赤色、端庄的紫色、优雅的青色,拥有这些颜色的十二单衣怎么会是寻常女子所能穿的衣着,只有弥生,只有弥生是唯一一个配得上这样的十二单衣的人。”
“——你也是妾身唯一不想要隐瞒的人。”朝比奈弥生闭上眼睛,“抚子总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猜到,恐怕妾身对于抚子来说已经毫无秘密可言了呢。”也不需要秘密。
破壳的声音响起,梳着樱粉色双马尾的朝颜从她的衣袋中飞出,望向抚子的目光复杂而敏感。她和手鞠是那么的像,一样的衣着,一样的配饰,却总有什么地方有着细微的不同,丝丝缕缕,环环相扣,最终只是归于无言。
藤咲抚子摇了摇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弥生,我相信弥生也绝不会做出任何对我不好的事。”
“我不会告诉守护者们的,这是我和弥生之间的秘密,与queen和empress无关。”她望向还落着残雪的枝头,再过不久,他们将会变成花朵。“弥生知道的,在樱花开尽的时候,我就要走了。”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以及真正的自己。
“等我回来的时候,弥生为我做的和服可能就不太合身了呢。”到那时的你,还会愿意为我再缝制和服吗?
“寒绯樱是早春的花,妾身会等到寒绯樱全都开尽的那一天的。”朝比奈弥生勾起唇角,“若是连这也无法做到的话,妾身便枉为朝比奈家的女儿。”
——你说我们之间不需要秘密,却对我隐瞒了最重要的事情,不过也罢,因为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即使如此,如果给我机会重来的话,我也会选择相同的道路。
少女亭亭的身姿消失在校园之中,朝比奈弥生站在樱树下,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泛起了回味隽永的苦涩,如淡墨在生宣上晕开一片。
她抬起头,一团白色的影子落在她的肩头,拈起带着冰凉的触感,却不是雪,而是过于敏感的花蕾,因为比其他花朵更清晰地感受到转瞬即逝的春意而苏醒,却在盛放之前便冻死在枝头,色泽苍白如雪,如溺死者的骸骨。
她握紧手心,只觉得心底忽然撕扯般的疼痛起来,却无泪落下。
——是啊,不合季节的花朵,开之前就该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