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就这么结束了吗？”

虽然对方不躲不闪，我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身上，但是换来的，只是这种轻蔑的嘲讽吗？“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拳头经历过千锤百炼，自信不输给任何一个人，“唔——”拳刃从两侧袭来，在刀刃还没有靠近的时候，它的锐气就已经撕开空气，甚至感觉划开了皮肤，匍匐倒地躲开拳刃的瞬间，看到自己的额头上被砍下了一层头发。

直到冰冷的鲜血在脸上流淌的时候，才发现不是一点点头发那么简单，匍匐倒地，靠着打滚狼狈地拉开距离，真是不像样，念归门和师父星玄公的脸都被我丢光了，“你到底是谁…这一份实力还真是了不起…”

“看在你能够接下我两招的份上，我再问一次，是你破解的梦貘的幻术吗？”

“是又怎么样？”其实不是我破解的，只是鬼煞剑可以斩断一切魑魅魍魉的力量而已，但是我想试探一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厉害，是哪一个门派的供奉吗？”我初入江湖不久，许多厉害的角色不认识也不奇怪，也许幽兰这样的会知道一些。

“江湖上的会道门这种不入流的存在，也配在我面前提起…既然是你破解的幻术，那就更不能留你了。”

“这么大的口气…”会道门都成不入流的存在了？你是什么超越了整个江湖的存在吗？像我师父星玄公那样的天下四杰之首，也建立起了念归门，你给我师父提鞋都不配。“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抽出了鬼煞剑，虽然我不怎么会剑术，但是鬼煞剑并不是普通的剑，一般的剑术也挥舞不出它的威力，慢慢地已经习惯了鬼煞剑的独特之处。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与其他人见到鬼煞剑之后，对鬼煞剑的不屑一顾不同，这个人眼里却射出了异样的目光，“这把剑倒是颇有些门道呢…”居然看出来了？

这又让我倍感惊讶，因为鬼煞剑的外形看上去确实太过于普通，甚至普通到有些落魄而不起眼，“在意武器的门道还不如在意挥剑时候的动作！”

“朴实无华的剑技，却扎实有力，表现的不错。”

刃与剑相碰的一瞬间，似乎有一阵晚风吹得整座树林都簌簌作响。

比绯凛的爪子还要沉重得多…一击之下，我就跪倒在了地面上，“可恶啊…”这才是高手…没有还手的余地…多亏了鬼煞剑。

“果然这把剑有问题，在我的羊刀之下居然毫发无伤，这铸剑的材料看来很不简单。”

因为我已经彻底被压制住了，双膝跪地，勉强地靠着鬼煞剑抵抗着这对拳刃的锋利，所以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变得格外清晰。

是的，他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我的样子，所有的注意力只是在鬼煞剑上而已，全力以赴都触摸不到的对手，的确完全没有必要把我放在眼里。

砰——

手上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声打破了宁静和平衡的枪声响起。

“真是的，吵死了，还让不让老娘睡觉？这个破地方居然还有贼，不一枪崩了你我不叫流苏！”

你本来就不适合流苏这么优美的名字…

不过这一枪之后，我的双手上的压力减轻了很多，难道她打中了？这就是俗话说得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火铳？还真有点痛啊…”火铳只是有点痛吗？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终于得到了喘口气的机会，整个人都倒在了地面上，“拿火铳偷袭的小贼，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呵！老娘真是气笑了，贼喊捉贼？你以为老娘只会放冷枪吗？驱鬼令·破！”流苏竟然还会一些道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不过，当我感觉到他的脚步开始移动的时候，就立刻意识到流苏的招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小——”心！

没有来得及喊出口，眼神都只能勉强跟得上——眼前还有一道虚晃的残影——

“你这…混蛋——老娘——”拳刃直直地穿透了她的腹部，“驱鬼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然后无力地垂下了。

“这种对付对付小鬼的道法也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流苏！”不能再长跪不起了，“伏虎罗汉掌！”也许我从背后偷袭，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

然而我还是错了，重伤的流苏直接被扔到了一边，拳刃转身朝着我迎面而来。

既然要刚正面，不能胆怯和犹豫，勇气才能最大化手上的力量，“空手接白刃！”双手夹住的拳刃根本没有停下，笔直地穿透胸膛之后，靠着双手，胸膛的骨骼血肉才勉强停下了进一步贯穿身躯，“噗——”吐出一口老血，本来这样的血不应该吐出来，因为这是内脏中的鲜血，吐出来的话，力量就泄气了，但是我已经没有继续忍耐的余力了，“咳咳咳…”

“斩了两个杂碎，这身血腥味还要好好洗一洗。”

“可恶啊…”嚣张得让人气得想抽死你，可是最气的是还真的抽不过，怎么办怎么办，虽然勉强阻挡了一下这对拳刃，但是就这么一个伤口，血也迟早会流干，流苏也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幽兰这个家伙，绝对不会再这种时候现身的，她比任何人都要狡猾，虽然很无情，但是我可以理解一个专业的掘墓人，必须有这样的觉悟才能活下去。“绯…凛？”压抑的低吼声在耳畔响起，目光跳过羊刀的利刃，猩红的眼睛，在黑夜中分外明显。

“嗷呜呜呜呜呜——”

伴随着一声吼叫，我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尽管他反应了过来，但是一时间没有办法把拳刃从我身体里立刻抽出去，“去死吧，你这头梦貘一族的守墓人！”他选择了果断放弃这对羊刀，转身用铁拳和利爪相碰，两者都因为冲击力而后退了一大步。

“绯凛！”你身上还有伤…星光月光下的恶狼，露出了尖锐的獠牙，还有锋利如刀的尖爪，但是神情却显得极其疲惫。“绯凛，我们从两侧夹击！”是人就会有空隙，我不信他的动作完全没有破绽。

“有意思，守墓人和盗墓者居然在一起合作…”沾满了我和流苏的鲜血的羊刀再一次被捡了起来，“好吧，就让我看看你有几分实力吧，守墓人。”

“嗷呜呜呜呜呜——”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在出招之前，绯凛的吼声响遏行云，与皎洁的月光相得益彰，两眼的猩红也开始燃烧，燃烧的颜色比鲜血更耀眼。

“来吧，鬼畏的恶狼，斩妖除魔是我最擅长的了。”自己就是一个怪物，还说别人？

利爪与利刃相碰，火光四射。

尖牙与羊刀交错，电光石火之间，空间和时间都固定在了那一瞬。

分开之后，最先倒下的那一个，说明了交手的胜负，“绯凛！”该死的，绯凛身上还有伤，我替她缝好的伤口根本不可能承受住如此高强度的对抗，先倒下的还是她，“去死吧！”双手高高地抬起鬼煞剑，沉重的脚步每跨一步都感觉到身体的热量在迅速流失，没有人是不会死不会受伤的，只要鬼煞剑挥下的方向砍到他的身体…

你也会和我一样，血流不止！

“别碍事！”

一拳捶在胸口上，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摔在地面上的时候，感觉到鲜血通过嘴角流了一地，星空都变得黯淡了，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吗…

“不愧是梦貘一族的守墓人，果然最危险的还是你。”余光看到了抬起的羊刀对准了想要抵抗却无力的狼。

但是我知道刀下不是一匹恶狼，而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坚韧而顽强，忠心不二。

“住手！”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双臂摇摇晃晃地在地面上支撑起自己的身躯，“住手…住手…住手！”

最后一声终于喊了出来！

伴随着利器穿透皮肉的声音——

“少…主…”鲜血在少女的脸上流淌，血淋淋的手摸着我的心口，“少主！”

“快跑…”这柄羊刀这次真的穿透了我的整个胸膛，我还是挡下了，“快走…绯凛，你对这里…这么熟悉…一定跑的掉的…”说到底，这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唔——”又一把羊刀穿透了身躯，“哼…两把刀都用完了吧…”双膝跪地，直面着狼之少女，“走吧，绯凛，我不是你的少主，我只是一个凡人，只是一个…盗墓贼…”

“少主…”眼泪混杂着血液留下，“守墓人的忠心，矢志不渝…鬼畏——”重伤又疲惫的少女，支撑起摇晃的身体，“鬼畏…”虽然紧紧地咬着牙关，紧紧地握着拳头，“可恶…”但是没有迎来奇迹，她还是倒下了。

“绯凛…”视野已经开始模糊了，唯一让我放心的就是，这对羊刀还在我的胸膛上，这样，他就没有利刃去伤害眼前的少女了，“这是少主的命令…快…跑…”

倒在了柔软的身体上，只能够勉强得喘气了，“少主…”

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少主，我能够破坏梦貘的幻术不是因为我和梦貘有什么关系，只是鬼煞剑厉害而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要走…我们就一起走…”眼泪滴在了我的脸上，还有一股血腥味。

“星…光…”是我眼花了吗？我看到了漫天排列的星辰，中天、南斗、北斗还有那些副星和杂曜，这里不就是…“星躔令——”星躔令的天空，周围的世界只有我和你了，“同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