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魂上说，我依然是你的母上，这么喊妈妈的名字，可真是不太礼貌。”

很快，她就证明了我的想法，“你要告诉我，琴前辈面纱之下的脸就是玄冥界之主婵夕公主？我可不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

“有什么奇怪的，女人总是喜欢把自己打扮成漂亮的样子，只是，其实我对她易容的手法还不是很满意而已，没有我以前好看…”女人摸着自己的脸，“不过不要紧，要是以前，我们的身份就显得尴尬了，而我换成她的话，刚刚好。”她向我伸出了手，但是毫不犹豫地，我打断了这一举动。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我在回忆中看到了这一幕。”并且，我的师父谪仙·星玄公还补了一剑，鬼煞剑造成的伤口是不会愈合的，因为藏在煞气中的无数厉鬼在撕咬着它。

“我的小可爱，连你都能穿越映月之池，在人间留下一个倒映，然后再回到妖界，你觉得我做不到这一点吗？只是纯粹的梦貘过于虚无缥缈，意识和梦境大于肉身和现实，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身体，这才是我特意给了你一半凡人血脉的原因，好让你落地生根，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我们报复江湖武林的时机到了！”

提到报仇的时候，眼中透出的带刺的光芒让我都有一些胆寒，“穿过映月之池留下一个倒映？”纯粹的梦貘过于虚无缥缈？“你是紫微大帝的意识的一部分，跟着他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通猛然醒悟，瞬间觉得豁然开朗，这就解释得了，为什么太微教出现了那么多的怪物了，紫微大帝有敕封的权力，但是紫微星主命的人可没有，最后，还是依靠了梦貘的力量，梦貘，当然也是紫微星入命的存在，并且还拥有绝对的百官朝圣，“颜峰…是你让他变成这样吧？”

“只要为玄冥界效力，普通人也能成为妖族，至少，是个半妖，更何况，他们杀来杀去都是杀的自己，多好啊，我们趁机夺回玄冥界！”

“对不起…你是太微教的人，我是百花楼，而且，相比你，我选择琴前辈！”我觉得，就算她真的是婵夕公主，也给我一种有些疯疯癫癫的感觉…

“别傲娇了，我的小可爱，我们的伟大目标就要实现了，只要里应外合，江湖武林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把无关紧要的人统统杀了，这样，我们就能回到以前了。”把所有无关紧要的人统统杀了就能回到以前了？

不可能，妖界已经改变了，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以前，“真是抱歉，我的想法刚好相反，无关紧要的人，留着也无妨，只要把一些关键的人杀掉就行了，我重建玄冥界不是要回到以前，而是要带来秩序，让所有的人都不用在不同的门派的斗争和夹缝中生存，他们可以过得更好！他们也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这个说法可一点也不可爱，你忘了他们曾经是怎么对付我们的了？哦…对了…也许你的确记得不太清楚…”女人对着我的额头伸出了手。

“不要用你的梦境来填充我的记忆！我早就已经摆脱了这一点！”但是我依然毫不客气地挡下了她看似温柔的举动，“我知道江湖武林的勾心斗角，阴暗到让人作呕，甚至我看到的我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但是，这只能证明，所有人都是这天下的受害者，我努力地活着，却也一样用了许多卑鄙的手段，活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但是我知道，我做那么多，从来都不是为了多杀一个人，而是为了将来能够少杀一个人。”

“好吧好吧，你已经长大了，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反对，只要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就行了吗？”

“我觉得我们的目的并不相同，你既然是紫微大帝的意识的一部分，那么你告诉我，落尘现在在哪里？他在做什么？”也许，这也是我的一个机会，一个突破口？婵夕公主，很遗憾已经变成了一个病娇，不过她的实力是真实的，还有，我真的不想叫母上，尤其是对着琴前辈的模样。

“落尘？你是说那一个命盘中稍微沾到了一点点紫微星就被砸中的幸运儿？他已经死了，这么强大的紫微帝星的意识怎么可能不把他吞噬，不过我已经摆脱他了，我怎么可能会看上那种丑陋的躯体？说起来，这个对手真是有些麻烦，在人间，脱离了规则的存在会寸步难行，在妖界，却刚好相反，只会越来越壮大，他会慢慢地变成，和他的灵魂更相符的样子。”

落尘已经死了？不，不对，而是他的意识融入到了紫微大帝之中，失去了自我，这不算是死了，紫微大帝会变成和灵魂更相符的样子？这才是会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拥有数代不得其时的孤王的灵魂，结合在一起之后再把这一股意识具象化，究竟会诞生一只什么东西？

“那么，你每天带着琴前辈去北面做什么？”虽然眼前的婵夕公主变得很明显和我记忆中的都大不相同，但是她的判断依然值得重视，也许是无可复制的经历，导致了她性情的大变，在玄冥界自尽，紧接着灵魂倒映到了人间，对，就和我穿过了映月之池一样，那个时候，师父再用鬼煞剑穿透婵夕公主的身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梦貘是梦境和灵魂大于现实和躯体的存在。

“不管紫微帝星要做什么，我们先把江湖武林都灭了才是最重要的呀！看着这么多人在这里来来去去，我就觉得很烦躁！现在，我们已经从里外把这里包围了，只要动用百花楼的人接应，很快这些人都得死，等杀到差不多了，再把太微教培养的凶兽都放出来清场，凶兽清干净了，我们再把凶兽给灭了，哦呵呵呵呵…完美…我终于可以为我的幼稚犯下的错误而赎罪了！”

幼稚？我记得，最后的玄冥界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婵夕公主发现云曦也困在了梦魇之中，才导致她心神不宁，但是云曦不是妖族，他如果死了，不会有什么灵魂还在游荡，就是真的死了。

“再说一次，在你和琴前辈之间，我选择琴慕心，并且，我不会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来对付普通人——等一等，你说太微教和百花楼里应外合？你动用了百花楼的人？！”这个想法立刻把我惊出一身冷汗，琴慕心是荷花令令主，作为掌门之下的鲜花令主，权力非常大，几乎能够调动百花楼所有的资源，“诶！放我出去！”

“琴慕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用尽了手段才易容到这个模样，她比我好在哪里？难道我们同为梦貘，心灵相通还比不上这样的一个普通女人？”

“心灵相通不是按照是不是同为妖族来判断的，只要两个人真心相待，就能做到这一点，从这个角度上讲，我很感谢你给了我半人半妖的血脉，你不也和他心灵相通才能实现这一点的吗？”

“不…只是因为玄冥界势弱，我不得已做出的妥协而已，并且传说中，这会让梦貘的后代更厉害一些，其实那个时候，不管我能不能维持梦魇的幻境，玄冥界的败局已定，我只是承担那个失败的过错而已。”女人一字一顿地告诉我，“我恨这世上所有人，不过既然世界留下了你，还是值得感谢一下的。”

“我不需要你觉得我珍贵，我们的道路已然不同了，让我出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你执意以杀人为目的，那么我会阻止你的。”

“哼…你以为，你能够出的去吗？就算我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身份，但是在关于梦境的掌控上，你还和我差远了，不要傲娇了，我答应你，你看上的姑娘都给你留着，反正，只要保住梦貘一族的血脉就行了。”难道除了这之外的人都要杀？这简直太疯狂了，要知道，就算是我的身边，带有那么点妖族血脉的，两只手都数的清，百花楼是依靠大家的努力才得以发展的。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够了，我已经不想再和你聊下去了！”转身准备离开了，却听到了女人的嘲笑。

“这里是梦境，你以为你走得掉吗？算了，就让我直接把玄冥界打造好之后，才把你接回来吧，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地想想清楚，你可是下一任玄冥界之主，我不想把你绑在玄冥界的王座上！”说完这句话，女人很快被夜晚的阴影所掩盖，我知道，她在转念之间去了远方。

“这就是…婵夕公主…我的…母上？”玄冥界穷途末路的失败以及江湖武林的背叛让她心中充满了病态的复仇执念，看来我很难改变这一点，但是至少，不能让百花楼受到牵连。

“落儿！”耳畔传来的公主殿下的声音，让我瞬间觉得抓到了救命稻草。

“梦岚？你在哪里？”我知道婵夕的梦魇甚至比梦岚更强，但是现在她走了，总能有一点破绽的吧？

“跟我走！”一双手直接从墙壁中伸了出来，短暂地惊吓之后接住了，因为梦境中看到什么都当不得真。

扑通一声，像穿透了水面一样，穿过了这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