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干邪的白剑闻名天下,它自太古时期就是历代大剑豪的佩剑,乃至到潜龙新纪元,伴随世界异变,万物挖掘自身的力量茁壮成长,它仍为历代的顶尖剑才所用,当之无愧的为命运所生。
然而,黑剑的历史比起白剑‘太阳当高照,花儿对我笑’高高向上的曲风,在最开始还有异象所生,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种瀑流直下三千尺,寂寞萧冷的片尾曲风占据了主旋律。
在太古时期,白剑和大剑豪驰骋江湖,纵横人生,黑剑是插在山石上迎风飘冷,独唱‘风萧萧兮易水寒’,而到潜龙新纪元,黑剑干脆就落在了某个菜农手里,当然,菜农用它也不是来切菜,而是当成坚硬的砧板,这么耐切的石块不常见呢。
从古到今,黑剑就从来没有一次落在使剑的人身上,反之历代主人,都是诸如菜农,铁匠,卖油翁,吟游诗人。即使侥幸被某个剑兵看到,也是一脸嫌弃,这剑看着真钝,样子还不好看,谁会用呢。
姜干邪曾骄傲道:“此生我最骄傲的就是两把剑。”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黑剑。兴许是黑剑沉沦尘世太久,伤害自尊太多,后来就不知所踪,渐渐被人遗忘,即使后来的史籍也只记载姜干邪只打造了一把命运之剑,只为白剑。
白剑的风头不可遮盖,但世间也并非没有第二把剑与它匹敌。
有记载,潜龙新纪元——青铜创世,名剑鬼哭狼嚎,通体青色,一剑出仿佛能引动世间的哀怨死气,恍若鬼狱降临。
有记载,潜龙新纪元——赤铁创世,名剑赶路死人剑,通体赤色,疑为死人尸体背负的宝剑,但只要与它相遇,必会有一人在路上死去。
有记载,潜龙新纪元——白银创世,名剑狗斩死去的光阴,通体银色,据说能斩出必杀的刹那光阴,人人不敢与之动手。
有记载,翡翠创世,黄金创世,乃至黑钻创世,都有另一把剑和白剑抢占时代鳌头。但比起白剑各种美誉加身,与之比肩的另一把剑带给世人的印象,永远都是阴冷,恐惧,阴险,狡诈各种负面的标签。
但强大却是毋庸置疑,逼人直视。
每个人都认为这是引领时代的先锋之剑,是命运里必会出现的比拼,正如太古时期广为流传的人物州瑜与朱葛亮。人人既称赞白剑是‘命运之剑’又无比惊惧‘命运的另一把剑’。
然而却没人知道,‘命运的另一把剑’真的是命运的另一把剑,而它最开始的名字也不是凶名显赫的鬼哭狼嚎,赶路死人剑,狗斩死去的光阴……而是那把曾经被菜农当成砧板切菜的普通黑剑。
这个秘密,本来不为人所知,但是当白剑落到黑钻创世这一代的通圣剑体时,这个秘密便第一次有人知道。
从年少起,身为通圣剑体的堂流儿就有一些常人匪夷所思的梦境。在接连不断的梦里,她梦见一把黑剑颠簸流传,历经百世埋没于尘埃,又历百世威名天下,与之出现的一代代主人,要么平凡至极,要么凶名显赫。
这种古怪的矛盾一直持续到黑剑追随的一个传人老人死去而结束。
黑剑再一次不知所踪,消沉了近百年。然而在堂流儿的一个梦境里,是十八年前一个含着金勺子的婴儿出生时,却有万道彩虹孕育而生出的七彩斑斓剑同时出现。
七彩斑斓剑,堂流儿熟悉又陌生。这是夏木桑爷爷的随身佩剑,据说也是十八年前夏木桑爷爷无意间偶得,同样是由万道彩虹孕育而生。
含着金勺子的婴儿,堂流儿熟悉也陌生。无论是他的生辰八字,还是他的一些成长画面,都曾被她在梦境里所见到,但是梦境大多支离破碎,面貌也模糊不清,虽处于潜龙大陆,却是不知道人在何方,是不是同一时代。
直到最近的一年里,堂流儿的梦境里,久违地出现了草剑堂的迷雾剑阵,又有一个人闯进了迷雾剑阵。这个人面貌不清,但手里却有一把黑剑,竟与她的白剑同出一源。
是命运千万般的呼唤,还是同一个时代两个传人的必然邂逅?
鹿死谁手,正好比拼一下,看谁属第一。
“拔剑。”
堂流儿拔剑将刺,但是出乎意外,这个人并不争锋相对,反而看到她时,露出焦急的神态,话语里也透露出焦急,“堂流儿,我找的你好辛苦。”
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关心,像是千百年的追寻,到今天如愿以偿找到灯火阑珊下那人,却不知道是对白剑,还是对堂流儿所说。
只那一刻,堂流儿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第一次被人这样关心。
“快拔剑!”堂流儿到底是通圣剑体,又有白剑,这一刻恢复过来,锋芒毕露。可是那人却欺近而来,毫无防备,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还念出她的名字,“堂流儿,快跟我走。”
本来一场命运的对决将会展开,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堂流儿的手被他抓住时,只记得他手的温暖和可靠,竟忘记了挣扎和抵抗。
一种想随之跟从的感觉产生,堂流儿甚至下意识喃喃道:“去哪里?”
“可恶的梦魇魔兽,藏在你的梦里,封闭了你的神,这次它是逃不了的。”
梦中那个男子愤愤然,最后只留下这句话,就此消散不见。
……
堂流儿梦醒了,既为这个稀奇古怪的梦境,也为稀奇古怪的那个男人。她反复细想,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起这个荒唐至极的梦,然而梦境中那人的身影却意外留在了她的心里。
一种莫名的思念油然而生,随着三百多个昼夜的推移,到今天那个梦境竟成了真实,有一个人真的闯进了迷雾剑阵,他的名字叫暴暴,虽然看起来并不英俊,也并不聪明,双手空空,也没有那把出现在梦境中的黑剑,可堂流儿当时心中一动,是不是梦中的那个人?
因为明悟本心时,她竟看到了暴暴。
迷雾剑阵明心见底,能追溯到一些不平常的真相,堂流儿坚信不疑。当暴暴闭上眼睛学着明悟本心时,堂流儿凑过去的脸,其实不止是饶有兴趣,其实还有藏的很小心的注视。
“你看到了什么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就是看到我吗,用得着藏这么隐秘。”
少年大惊失色的表情,却让堂流儿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她犹豫了一下,用剑在地上刻出梦境中那个婴儿的生辰八字。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
少年的反应让堂流儿莫名惊喜,心里越来越相信,真的是那个人?于是皓齿露出,笑容甜美起来,但是她表面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道:“嘻嘻,我不知道呢。”
“那为什么?”
“嘻嘻,只是我听过一个故事,那个故事里说的。”
“那个故事说了什么?”
……
“那个故事是说,我在等你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