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商脸色微变，悄悄给顾弦歌使了一个眼色，顾弦歌连忙跪下，恭敬道：“多谢君上美意，不过宫中多有不便，民女不好多留，出宫后自有打算，有劳君上操心了。”

齐恒被拒绝，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笑意不再维持。他自然看到了齐商和顾弦歌使得眼色，心生不悦。挥手让还想要说话的齐商闭嘴，之后道：“齐商，你先回去吧，数月不归家，家里人该担忧了。现在日头晚了，你也不便留在皇宫。”

齐商心有不甘，只见顾弦歌冲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别把情况弄得太僵硬，齐商这才作罢，蔫儿蔫儿地退下了。

“顾弦歌，萧湛，若是朕命令你们留在宫中，你们是不是还想要拒绝？”等到齐商走后，齐恒悠哉地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弦歌，声音沉了下来。

这是要将其强行留下的意思了！

顾弦歌叹了一口气，“君上美意，顾弦歌不敢再推辞。”顿了顿，她安抚性地看了一眼萧湛，笑着道：“君上，弦歌打扰了。”

齐恒很少这样和顾弦歌平静地说话，还是在没有齐商等外人的干扰下，看着言笑晏晏的娇柔模样，心口热流不断流淌着，终于感受到了国君之位的甜头，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近她了。

“弦歌……”齐恒蹲下身子将顾弦歌扶起来，目光灼灼，“你我之间也是一起长大，何须这般客气？”

顾弦歌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抽动，心中有些慌乱，面上还是一片镇静，“君上……仁厚，弦歌万分荣幸。”

齐恒握着她的小手紧了紧，微微抿唇，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叹气，“弦歌，我们……来日方长。”

他暂时，不会逼得她那么紧了，这么多年都等了，现在他贵为一国之君，对她势在必得，有的是耐心。

说着，他抽开了自己的手，看着顾弦歌的眼神恢复了温润如玉，少了些霸道侵略性，总算让顾弦歌松了一口气。

齐恒命令贴身伺候的大太监，送顾弦歌和萧湛二人去了住处，竟然是离齐恒寝宫极尽的地方，那大太监看着她极为殷勤，简直是当成了主子在伺候。

“顾小姐，您要是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一声儿，老奴一定照办。”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君上的贴身太监对着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卑躬屈膝，宫里的下人都对顾弦歌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大约是以为他是君上看上的美貌女子，看这架势，大概还会是荣宠无双的宠妃啊。

顾弦歌道了谢，又让宫人都退下，为了避嫌，她和萧湛在花园中走了走，声音压低了，“萧湛，你我住处隔得远，夜深时分，在宫门口等我。”

萧湛眼神一惊，脸色却极力保持镇静，“小姐……您的意思是？”

顾弦歌咬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顿了顿，她坚决道：“放心吧，齐商……会在外面接应了。”

一起狼狈为奸这么多年，这么一点儿默契，她和齐商还是有的。君上的意思昭然若揭，她被迫留在皇宫，也不过是为了降低齐恒的警惕性，以便于晚上逃走。

萧湛点头，对顾弦歌是一贯地唯命是从。

是夜。顾弦歌打晕了一个宫女，悄悄将两人的衣服调换，之后将宫女弄到床上躺着，伪装成自己熟睡的样子，这才悄悄低头出去了。

刚刚走到宫门口，便看到外面的走廊灯火通明，齐恒竟然带着人过来了，路上跪了一地的宫人，她连忙隐藏在众人当中跪下，只看齐恒走到院落门口，问一个宫女，“顾姑娘呢？”

“回君上，顾姑娘早早就歇下了。”那宫女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做错了事情，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顾弦歌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齐恒一时兴起要进去看看她，这样她很快就会露馅，那么根本就跑不到宫门口和萧湛会和。

正在她忧心忡忡的时候，却见齐恒顿住脚步，看着房间的方向，皱眉，“今日她可上药了？”

顾弦歌身上有鞭伤，他是知道的，所以早早吩咐了宫人一定要拿最好的药给她，晚上本不该这么晚了还过来，可是实在是抵不住心中思念，她第一次在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睡着，他不禁想要更近一些。

明明知道她因为身体疲累，很可能早就睡了，还是忍不住过来了。可是真正到了这里，他又有些近乡情怯，不想打扰她休息。

宫人连忙回了，“回君上，药都上了，也伺候姑娘沐浴了，之后看着姑娘入睡，奴婢按照吩咐点了安眠香，帮助姑娘入睡。”顿了顿，她道：“一切都是按照王公公的吩咐。”

王公公就是齐恒的大太监，他的意思就是齐恒的命令，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所以伺候顾弦歌才愈发小心翼翼，生怕哪一点儿出了差错就得罪了君上心尖尖上的人。

齐恒回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朕一个人待一会儿。”

说罢，众人鱼贯而出，顾弦歌特意留在了最后，却看齐恒只是走到房门口，之后便不再动作，静静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神温柔如水。

她心口动了动，微微咬唇，匆匆跟着人群离开，一路飞奔向宫门口，直到看到了萧湛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晚？我差点以为出意外了。”萧湛带着她避开守卫，悄悄离开，低声道，声音还有些紧张。

因为齐商制造的混乱，宫门口的守卫一时松懈，萧湛带着顾弦歌趁乱混出宫，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了苦苦等候的齐商。

顾弦歌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抱歉道：“刚刚离开的时候出了一点儿意外，好在有惊无险。”

齐商不悦道：“是不是齐恒去了你的院子？”

闻言，顾弦歌咬唇，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地太多了。”说罢，她便兀自向前走，脑海中却浮现出齐恒高大挺拔的身影静静矗立在房门口，眼神温柔如水如同她的守护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