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众人，顾弦歌还有些不适。

站直身子，拿着绳尺的绣娘在顾弦歌身上比划着。接着，量完了又在纸上记下了几个数字，随后便恭敬地道了一声:“公子，已经好了。”

“嗯。”穆子归点了点头，随后接过绣娘递过来的纸，粗粗看了几眼。

“你找裁缝来给我量体裁衣，这是为何？”顾弦歌不解，追问道。

“量体裁衣，自然是为你做新衣裳了。”穆子归挥了挥手，让一旁的绣娘退了下去，随后温声笑道。

“可是……”顾弦歌皱了皱眉，她如今在这儿待着，也不需要什么另外的衣裳了，再说，穆子归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让她疑惑不解。

穆子归看出了顾弦歌的疑惑，却仍然没有解释，只是笑而不语。

顾弦歌在穆子归那儿得不到确却的答案，心里有些闷闷的。她不喜欢这种被人隐瞒的感觉，可是穆子归不说，她也不能逼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顾弦歌微微皱着眉别过眼，不再看穆子归。

一看顾弦歌心有不悦的样子，穆子归缓缓起身，走到顾弦歌身边，带着些讨好的意味道:“无欢，这件事等衣裳做成了，你就知道了。好了，为表歉意，不若我陪你出去走走？你总是闷在屋子里，甚少见外头的迤逦景色，今日春光正好，咱们出门去吧。”

听了穆子归的提议，顾弦歌忍不住偏头看向窗外。此刻木窗外阳光正好，鎏金般的日光倾泄而下，草木葳蕤，翠鸟和鸣。让人心里忍不住生出向往之情。

“好啊。”顾弦歌轻轻应了一声。

言罢，两个人就出了门。走在街上，人声喧哗，车水马龙。到处都是一片盛世安宁之色。顾弦歌看着街道两旁的人们，身旁时不时跑过几个举着风车，相互笑闹着的垂发黄髫的小儿。心境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平和。

举目四望，就看到了几个孩童围着一个举着糖葫芦叫卖的老爷爷，顾弦歌眼睛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穆子归一直注意着顾弦歌，看到此处，脸上挑眉一笑，随后迈开腿快步走了过去，买了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给顾弦歌。

“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谢谢。”看着穆子归脸上的温温暖意，顾弦歌脸上也不紧带上了一抹柔色。

看着手上被晶莹剔透的糖霜裹着的糖葫芦，顾弦歌一时下不去嘴。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惊喜的声音在对面传了过来。

“是叶小姐吗？萧神医没和你在一起吗？”说话的人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他手上还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稚嫩婴儿，身后跟着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女子。

“我是，请问你是？”顾弦歌一时没有认出来说话的人是谁。

“哎呀，真的是叶小姐！我是那城西村子里的王三，上次多亏了萧神医，要不是有他，恐怕如今我的妻儿就……”王三快步走到顾弦歌身边，有些激动道。

他身后的女子脸上也是高兴万分，甚至对着顾弦歌行了一个大礼。

“多亏了萧神医，还有叶小姐。奴家如今身子痊愈，孩子也顺利出生了。过些时日，便是孩子的满月酒了，不知道叶小姐和萧神医可有时间来参加？”王三的妻子带着一丝期盼看着顾弦歌，分明是希望萧湛和顾弦歌来的。

可惜，如今萧湛已经走了，不在这里。

顾弦歌眸色一暗，想着萧湛因为她一声不吭的离去，现下踪迹不明，心里一痛，哑着声音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还是穆子归率先反应过来，抱拳对着王三歉意一笑道:“真是不巧，现下萧神医正在别处游医，不过，我们一定会将你们的感谢告知萧神医的。”

王三一听，脸上有一丝失望之色，却仍旧是感激道:“不碍事，萧神医忙，我们也是奢望着能来。不过在下真的非常感激萧神医，还有叶小姐……”

“谢谢你们。”顾弦歌心里难过，面上还是强忍着笑着和王三说了一会儿话，再摸了摸那小婴儿的脸颊，这才离去。

转身离开之后，顾弦歌的笑意急速消失，眉头紧促。萧湛因为她一声不响的离开，他或许都不知道，她今天碰到了被他治好的病人吧。他会在哪里呢，现在在做着什么？

顾弦歌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萧湛是被她伤了心，所以，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我们回去吧。”顾弦歌无精打采道。

“无欢。”穆子归脸上带着浓浓的关心之色，他伸出了手，放在顾弦歌的头上轻抚，安慰着顾弦歌，“别难过了。他如果在，一定不愿意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之所以不告诉你就离开，说明他不想让你因此难过困扰，你现在这样，又怎么打起精神去找到他呢。”

听着穆子归的安慰，顾弦歌勉强听进去了一些，可心里依旧有些难过。强撑着向穆子归笑了笑，顾弦歌便沉默不语了，直到回了府里，便一头扎进了药房。

一进药房，闻着满室的药香，顾弦歌心里才平静了下来。搬过桌子上摆的切好的药材，将它们一一归进药柜子里，顾弦歌看着那一格格的柜子，脑海里好似浮现出了萧湛的身影。

“黄芪三钱，龙骨五钱，生地两钱……”温润的声音，清风朗月的身影。

顾弦歌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和萧湛在一起的时候，他开方子，她拿药的情形。

“萧湛，你到底在哪里啊？”顾弦歌喃喃出声，窗外一阵风吹过，静物无声。

回过神，顾弦歌看到了桌上还敞开着的医书，走了过去，细细研读了起来。

等到了第二日一大早，顾弦歌特意早起，端着一盆水去了萧湛的房间，细细擦拭了起来。

既然萧湛离去，她相信，过不久，他一定会回来的。顾弦歌能做的，就是让这里保持干净，一如他还在的时候。

做完这些，她去了厨房。今天她看了一个方子，正打算熬了自己服下试试。

萧湛能做的，她也一定能做到。顾弦歌眼里渐渐有了光芒。她相信，总有一日萧湛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