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归本来是很淡定,见到穆羽打量顾弦歌的眼神里带着不悦,也就心里慌乱了点。他深呼吸使得内心平静了点,忽然在听到那个秀才嚷嚷着要撕碎假画的时候,拍桌而起,激动喊道,“那是真画!”
在场的人听到穆子归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一瞬间变得安静。穆子归是当朝状元郎,说的话当然是很有分量。因而其他人也就高看了这幅画一分,对那个刚才嚷嚷着要撕画的秀才眼神里带了些鄙夷。
那个秀才被看得极为羞涩,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他本来就是想这幅画李道子的画本来就很少传世,而先前穆秦川说的话让他起了想要投靠穆秦川的意思。因此他就想着给穆秦川卖个好,刁难刁难顾弦歌。
但是,他心里是怎么样的想法,当然是不能直接告知他人的。他只能梗着脖子,不管旁边别人看他的眼神,开口道,“不知道穆公子从何得知这是真迹,穆公子可莫要为了美人芳心而随口胡言乱语,使得天上的大师伤心啊。”
“呵,你一小小秀才可以看得懂李道子真迹?”穆子归对于这个秀才先前为难顾弦歌本就是不愉,这会听的这个秀才硬要将黑说成白更是不悦。
穆子归身为读书人,自有一身傲骨。虽然先前拿这幅画是要替顾弦歌讨好自己父亲以外,也是看不得别人说这幅画的不好,毕竟这是一幅真迹。若是前辈先人发现自己的真迹被人污蔑成假画,不知会不会从坟墓里气得蹦出来。
“哦?愿听穆公子指点一二。”
那个秀才显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猜着穆子归也没有证据说明这幅画的真伪。只要他一口咬定,再胡搅蛮缠,其他人也会有一些站在自己这边的。更大原因是穆秦川对他投来的深深赞赏的眼神使得他胆子变大。
“呵,众人皆知,李道子是在城破后第三日方自尽身亡。而在前几日他则是在京师最高的山峰之处,远望那座宫殿,而这也是李道子这幅画的由来。”穆子归起身,缓缓将这幅画的来历说清。
“谁不知道李道子一生只画山水,不画其他,也几乎不见亭台楼阁。难不成这幅画的来历,穆公子说是那个时候做的便是那个时候做的?且李道子生前最后三天在哪里,其他人可不知道。穆公子莫不是可以和他神魂交流?”
穆子归知晓这个秀才说的也是其他人极为疑惑的地方,李道子一声只喜欢山水,从来不画其他。传世的佳作里,亭台楼阁也会有远景的匆匆一点,更不用提会用这么大的笔墨去描绘宫殿。当初他也是怀疑这一点的。
“我们都知晓李道子画虽然构思精巧,但是最为精巧的是他自己所研制而且并没有传世的墨。据说他的画可以遇水变色,这也是他的话绝无仅有的原因之一。”穆子归这边说着,那边拿起先前让人准备好的一桶水,直接泼向那幅画。
众人先前只是听得津津有味,这个时候见到穆子归这番举动下意识想要阻拦却没有拦住。,穆子归也是使了点坏心思,那名秀才这个时候还站在那幅画前,穆子归这桶水倒是把他也一道泼了个浑身湿漉漉的。
“啊!”
那名秀才正要破口大骂时,忽然见到周围其他人的惊讶眼神,于是也不管身子上的水,转身去看那幅画。
先前还是一副简单的远看宫殿图,这个时候因为水,那些宫殿慢慢变了颜色,而后便是一点点变成了红色,随着水一点点地渗透进画里,那幅画上的宫殿就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一点点烧了起来。
过了不久,那幅画上的宫殿便像是融入火海之中,令人瞠目结舌。
周围的众人就像是亲眼目睹了前朝宫殿一点点起火,而后烧得极为旺盛的场景,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一幅真迹。
“啪啪啪。”
这边众人正在瞠目结舌,那边,穆秦川拍着手站了起来,“子归这么熟悉,莫不是这幅画就是子归的,被顾弦歌被偷来做贺礼了?”
一番话惊得一群人愣住,虽然不知道穆秦川为什么三番两次为难送画的女子,但是众人并未多言显然是打算看热闹了。
“哦?大哥何出此言。这幅画子归只是曾经在顾姑娘处鉴赏过,因而知晓一二。这幅画可是顾姑娘游历山水时救治病人,病人所赠。”穆子归答话不急不慢,显然是很早就想好的说辞,让人不得不信服。
但是那边穆秦川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而是紧接着道,“我认识顾弦歌这么久,怎么不知道她会医术?穆子归你就不要帮她说好话了。”
穆羽坐在上头看着这两兄弟为了一个女子争斗,愠怒,脸色变得极为潮红,拍着桌子大声道,“你们两个给我坐下!”
顾弦歌这个时候抬头看了眼穆羽,微微皱了皱眉。如果是常人生气并不会使得脸色变得这般潮红,但是她这个时候并没有直接点明,因为她也不敢确定。
正当两兄弟互相胶着谁也不愿意放过谁的时候,穆子归忽然笑出声,“既然大哥不信,那么就来点让大哥相信的吧。把那名病人带上来吧。”
众人微微一愣,不知道穆子归忽然说的病人是什么,穆秦川也不知道,顾弦歌也有点疑惑。
就在一堆人百般心思的时候,先前顾弦歌给人配药的那个病人被人带了上来。顾弦歌见到那个病人的时候才眼神一亮,知晓了穆子归的意图,看向穆子归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感激。
穆子归淡然坐了下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如同之前一样伸手拍了拍顾弦歌的手背,让人莫要担心。他早就猜测到穆秦川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顾弦歌,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生事,因此他也就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这些事。
那边病人缓缓走了上来,周围的人都有几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