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下去吧。”无奈的摆摆手,心中感怀也不知那孩子以后会如何。
落日成盘,缓缓的下了山头,不知不觉只余留一半日光搁在外边,周遭的寒冷似乎一点一滴的侵入了骨髓,眼眸处的光亮也渐渐少了,穆子归知晓刚刚府中之人来过,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离开,她真的已经离开了。
穿过一间间房屋,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黄昏落日之景,小经两旁的要填在黄昏中,那些未发芽的种子如今竟有了一丝丝的绿意,穆子归杳无生气的眼眸中也随之染出一点一点希望,花落花开,春风即在,人可离去也可归来,也许终有一日,她会回来,如此想着,那僵硬的嘴角一点点软化勾起笑意。
想着也不再犹豫,翻身骑马回了穆府,穆羽在客厅等待,见穆子归归来,心中憋了许久的一口气也长呼而出:“可见到她了?”
提及此事,穆子归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她已经走了两日了,孩儿未曾见到她。”
“唉,好了,不提了,用膳吧,你也一天没吃了。”穆羽挥挥手,转眼间小斯就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了上来,穆子归虽说没有胃口,但也无法拒绝,二人在席间相坐,了了无话。
翌日,穆子归差人打听清楚顾弦歌所住之地究竟是何人掌权,花重金将此地购买下来,穆羽知晓也未曾阻拦,只任凭他去了,过多言语也是无用,心结终究是由自己才能解开。
穆子归拿过地契,将地契与书信放置于一处小心珍藏,请教了懂医之人,购买了一些简单药草种子,将那片已然死寂的药田,又开始重新打理,只当作还留有一份希望,药草幼嫩时期,格外金贵,需日日看护打理,穆子归便日日前来。
顾弦歌包了一辆马车决定回到大梁之国,路途遥远,途中无事,便日日捧着那些医书钱来打发时间,一天天的累积,医术也逐渐提升,一路之上,车夫偶有伤风咳嗽,经过顾弦歌之手皆是药到病除,一路之上倒也平安,只是为了保证安全,到也不能日夜兼程的赶路,眼下已是黄昏时分,路过一家村庄,远处升起着袅袅炊烟,顾弦歌决定在此地投宿。
挑起车帘观察着周遭形势,倒也觉得可靠,便让车夫停了马车:“此处人家倒也不少,眼下已是黄昏,不要再向前走也不知晓有无客栈,不如在此地投宿,你觉得可好。”
车夫点点头,顺着顾弦歌的目光打量了这个村庄一番,虽说也是有人烟之气,却总觉得有些不对。
下了马车,来到一户人家门口,却见大门紧闭,顾弦歌也未曾多想,抬手轻叩了两声:“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过了许久,屋内才传来闷闷的一道女声:“有什么事吗?”冷然的语气很是不悦。
顾弦歌心中虽是疑惑,也只能带着略微甜美的声音回答:“小女子路经此地,想在此村庄留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您可放心,小女子会交付相应酬劳。”
“你还是另寻他处吧,这里不接待客人的。”
“只是打扰一晚,明日即刻就走,还请您行个方便。”
未等顾弦歌反应过来,门唰的一下被拉开,仔细观察,此女子年纪也不大,只是满脸不悦:“让你走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不要这么凶嘛,人家也是不知情。”屋内又传来一道男声,略带责怪的语气让开门的女子更为不悦。
“我怎么凶啦,还不都是因为你。”
“是,都怪我。”话音刚落,男子也应声而出,只是脸上长着些许红色带水的痘痘,仔细打量极为吓人。
看着顾弦歌探究的目光,男子无奈开口:“姑娘,你也看到了我这个样子,不是不让你投宿,实在是没办法呀,莫说是我,村庄中的人多数都有这此病,姑娘另寻他处吧。”
顾弦歌虽被震惊,也未曾多言道了谢准备离去,就在不远处跑来一小男孩,对着屋内的夫妇二人哭道“叔叔婶子,你们快去看看我爹。”
那夫妇二人一听此话脸色大变,顾不得应付顾弦歌,随着小男孩去了另一间房屋,顾弦歌心中略有好奇,管不住自己一手医术,跟了过去,定眼一看,床上男子虽是平躺,胸口却没了起伏,周身之处遍布着已然发黄的水痘,夫妇中的男子用指尖探了他的鼻息,无奈的摇摇头,扯了棉被蒙了他的脸,看来人已经死了。
转过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二娃,你爹,已经走了,眼下你一个人,不如跟着我一起生活吧。”男子眼中难掩悲痛之意,既是对小男孩的疼惜也是对死亡的敬畏,自己也深然此病,不知何时也是会撒手人寰。
一旁的女子也默默落泪,牵着自己丈夫的手用力的点点头,小男孩却忍不住悲痛,伏在自己父亲的尸体之上放声大哭:“爹,你怎么也走了,娘已经走了你也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呀。”
那男子转头看见顾弦歌人就在此:“姑娘你也见到了,还是快些离去吧。”
顾弦歌点点头,也不愿多留准备离开,跨出房门仍觉得那小男孩的哭声在耳边萦绕,双腿怎么也不听使唤,似是再也没法迈出往前的一步,一旁的车夫看着,也知晓她心善,开口相劝:“姑娘,虽说你医术高超,可这是会死人的病症啊,看着就是会传染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顾弦歌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心意,要是不破釜沉舟试一试,皆是死亡:“你不用劝我,如此之多的人命,既然能救那便一定要救。”
“可是,这”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若担心可自己先去别处等我,不过几日我定会去找你。”顾弦歌眼眸灼灼,车夫也不好拒绝,应了一声:“那姑娘你小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车夫独自赶着马车去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