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虽是遥远之地,只要继续前行总归会有到达一日,顾弦歌用心有焦急,比平常路程少用了几日来到了大梁城外,门口守卫穿着自己熟悉的服装,人来人往的交谈熟悉的口音,在心里荡起一点一点的温暖,故土难离,自己终究又是回来了。
在城门之处,小心翼翼的应付了检查之人,进入城内倒也顺利,顾弦歌虽然心有感触,但也记得自己是罪臣之女,小心翼翼的窝在马车之中,车夫去帮助自己寻找投宿之处,车夫虽也奇怪但也未曾多问,寻了一间干净偏僻的客栈,顾弦歌将所有银两与之结清,又将预定的客栈往后延伸了许多时日,自己身上钱财也所剩无几。
将所有行李都打点完毕,点了几样小菜,吃了一顿美美的热饭,想着明日出门寻找萧湛,原本慌乱的心又定下了几分,却未曾想,这一路来的舟车劳顿,竟是一日睡至第二日的日暮西下。
揉了揉眼,安定了自己的心,仔细定了计划,先是休整几日,然后再去寻找萧湛的下落。顾弦歌今几日都逗留在客栈,听着周围饭客的言语,对如今的大梁也有着一定了解,买了遮面纱,才放心的出了门去。
萧湛是武艺高强之人,若是有他的消息,定然十分好认,可四处寻找打探,也未曾听说最近有任何武艺高强之人,奔波几日,寻过四处的大街小巷,见到有相熟背影,也是细细打量,依旧毫无所获。
抱着最后一次希望,顾弦歌来到了自己曾经的住址:顾府。
沿着那熟悉的街道,青石桥路,转角之处,那飞檐屋角就映入眼帘,一样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温润如玉,却也璀璨无双,那是曾经顾府的荣耀,不知现在会是如何。
沿着道路往前行走,来到顾府门前,硕大的封条早已不在,守在门旁两边的雄狮,却干净的一尘不染,原本顾府的牌匾已被换成了将军府,一瞬间,顾弦歌眼前的视线就被模糊,曾经这里血流成河,现今仍旧人丁兴旺,顾府已经不复存在,却没想到当今圣上如此狠心,竟将自己曾经的住处赐给与他人,一闭眼,两道清泪沿着白皙面颊落下,这才叫物是人非吧。
整理好自己的心绪,顾弦歌不再过多留恋,回忆起的曾经都是自己的伤痛,周遭之人也未曾过多关注,将军府本就是气派之地,人来人往倒也不少,顾弦歌失魂落魄的回了客栈,店中小二见她回来本想询问他要用些何等膳食,行至她面前,才看见她脸上斑斑泪痕,不由自主的闭紧了嘴,不敢出声打扰。
顾弦歌淡漠抬眼看了小二一眼,止住的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本以为时过境迁,自己早已走出这些伤痛,却不曾想,还会有着如此之大的触痛,上楼梯,来到自己房中,一把扯去脸上的面纱,倒在床上蒙头而睡。
睡了整整一日,才缓解过来,想起萧湛,又多了一丝坚定,蒙上面纱准备再次出门寻找,下楼遇到小二:“小二,你可知晓,有什么寻人最快的方式?”
顾弦歌声音清扬,如玉盘落珠,小二微微红了红脸,带着些结巴的言语:“寻人最快的方法,倒是也有,姑娘可以雇人四处寻找,可是这样太过费时费财。”
听闻此言,顾弦歌在心里打了个转,为难的点点头,小二见此模样,再次开口:“姑娘若是着急,也有个不费时的方法,姑娘可以去那些乞丐之中打听你所寻之人的下落,别看他们只是乞丐,但若提起寻找消息,那是他们最为灵通。”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多谢你了。”简单的丢下这句话,急匆匆的抬脚出门而去,留下一脸呆若目鸡的小二。
几番打听,来到了一处难民窟之地,周遭皆是乞讨的老人小孩,顾弦歌心里极度惊讶,即便同情,也无暇顾及,顺着打听来的消息指点,不断的往里走去,左曲右拐,来到一间破庙之处,果不其然,进去之后四处皆是乞丐之人。
带着足够的食物,分给了各位乞丐,寻找到一名外号包打听之人,此人虽衣衫褴褛,但一双眼却炯炯有神,顾弦歌递过手中酒水,他倒也毫不客气的接了:“既然你是包打听,那我托你寻个人可否。”
拿着顾弦歌递过来的烤鸭,油腻腻的大啃一口,含糊不清的回答:“寻人自然是可以,只是不知你要寻的是个什么人?”
“什么人不重要,他名叫萧湛,是个武艺高强的男子,样貌英俊,懂医药,你可能帮我寻得?”破庙之中气味难忍,顾弦歌也不厌恶,话说这,将手中几锭碎银递了上去。
“钱你先拿回去吧,若是寻到此人消息,再收也不迟,你所说之人,我从未听说,此事我也不敢保证。”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番,才将心中顾忌所说。
“好,三日之后相见。”二人做好约定,便各自分别,时间转瞬而逝,顾弦歌如期赴约,却见包打听早已在此等候,便急切的迎了上去:“可是有消息了?”
见得眼前女子如此急切,包打听也心有不忍,却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未曾寻得。”
顾弦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是破灭,难掩失望之色,道了谢,留下一定碎银,无奈离去,自己寻了许多时日,也未曾见到萧湛人影,几乎快把整个京城翻了过来,却也没有半点消息,看来他真不在此。
连连消沉几日,身上已然毫无分文,在大街之上闲逛,看着周遭人流如潮,自己孤身一人的落魄无奈全部涌来,独自一人撑了这许多的时日,又能如何,听着旁人议论将军府,心中酸楚,急急逃离,却又不愿认输,回到客栈描眉化目,再次来到将军府,像做告别。
看着那鲜红的三个大字,脚下如同与地相连一般,挪也挪不开,驻足许久,门口家丁见状心中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