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歌往老板娘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一桌坐着的全是飙形大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畅快。
又见那几人眉宇之间颇有正气泠泠,并不像是悍匪凶徒,便一撩衣袖,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碗酒,就这么走过去,“这位兄台,刚刚在下于一旁观之,这位兄台酒量极好,恰好在下也是爱酒之人,不如我们干一个?”
那人见来人是个女的,心中自然轻视,顾弦歌自然也知道,一碗黄汤便灌下肚,丝毫不见扭捏,“兄台,不知在下如此,兄台可否赏个脸?”
那人见她如此豪气,便也哈哈一笑,将碗中的黄汤喝下肚,“姑娘果真是个爽快人!就连这从北方运来的窖藏了十年的烈酒喝起来都如此干脆!”
顾弦歌心知这人是在试探自己,便也笑道,“此酒虽烈,可是后劲却不能和江南的春风醉相比,那酒初喝时如同果汁,可是后劲却是极厉害的,家兄曾经捉弄于我,硬生生的醉了三日才醒。”
那大汉哈哈一笑,“令兄性情中人,这才教得出如同姑娘这般洒脱的性子。”
又是几碗黄汤下肚,这才与这一众大汉相熟了,便将自己心中想问多时的话说了出来,“刚刚在下原本就要离开了,只是听到几位说什么杀人魔……想必几位兄台也知道,女子行走江湖需要注意的较之男子更多,所以,还烦请几位兄台告知一二。”
那人也不多心,嘿嘿一笑道,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据说那杀人魔头乃是近日才开始做乱的,传说那魔头其实也有相爱之人,只是那人被仇家所杀,于是便性情暴烈起来。
以杀戮来平息身边的不安和愧疚,杀人手段残忍至极,令人发指,这官府派出好些捕快侍卫来,也确实是找到了那杀人魔头的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次次都落空了。
“这衙门啊,还真是没有用啊。”不知道是谁在旁边悠悠一叹,起身便走了。
那大汉看着那人离去,心中不屑,嘴上兴致勃勃的继续道,“再说那个杀人魔头啊,明明也是个男的,可是偏偏也喜欢男的,你说,这这……自古以来阴阳交和才是王道,这男子于男子之间,也太多不避世俗了些。”
坐在大汉旁边的一个斯文人用力的给了大汉一肘子,满脸的尴尬,“那什么,他这人嘴不把关习惯了,姑娘你不要介意啊。”
顾弦歌如今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她如今管得了的,也不过是自己和萧湛罢了。
如今知道那个杀人魔头的大致行为作风,还有那凶残的手段和匪夷所思的兴趣爱好,便知道那人定然不是萧湛,虽然心底一松,萧湛还好没有变成那个样子,可是找不到他,她始终是不放心的。
当下便道,“哎呀呀,无心之失而已嘛,又什么好介怀的,只是我原定的就是今日离开,若是晚了恐不能够捱着时辰到,如此当真是极为不好的。”
那些人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又看见老板娘在哪里积极的给顾弦歌装干粮,便知道她所言句句属实,也不为难,只是略微叮嘱几句便让她走了。
且说这里离着原城不远,快马加鞭到那处也不过是几日的光景,顾弦歌自从从客栈里出来便一句策马狂奔,硬是将好几日的路程硬生生的短成三日便到了。
“唉唉唉,你看看啊,这个人啊这么年轻,长得还不错,要是不犯罪啊,还不知道是多少女子春闺梦里人呢。”
还没有靠近城门便听到了有一个麻屣鹑纯,疯癫落脱的人在哪里大呼小叫,顾弦歌轻轻的敛了眉头,她一向是不喜喧闹,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现在这个时辰进门,却一转眼看到了在城墙上贴着的通缉令。
那人……顾弦歌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不禁走上前去细看,待看清了那画像心下巨惊,“萧湛!”
有人被她这一声儿给惊到了,奇怪的看过来,“姑娘难道你认识这个人不成?如果不认识啊,就快快去向官府告发了他吧,这人在青城那边杀人,一路逃窜,那青城知府没法子,就只有一路张贴通缉令,这不不就在这儿呢吗?只是这人,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抓着。”
顾弦歌一听便放下心来一半,只要没有被抓就好,那大娘看她眉眼间突然松快下来,正是奇怪得紧,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轻声嘀咕了几句,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们这样的贫苦老百姓,只需要自己好好过就行了,有的事情啊,他们不敢管,也管不着。
顾弦歌刚到原城便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下恼恨,也怕自己惹了祸事上身,便匆匆离开了,一路上不由得自言自语,“这个萧湛,还真是不让人省心,看我找到了怎么收拾他!”
只是顾弦歌这眼皮儿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更是不安心,一路匆匆赶路,不过十数日,那胯下良驹便已经瘦了很多,这日到了青城城门路边的茶摊,顾弦歌便歇下来吃茶,也顺便让马儿吃些新鲜的草料。
如今又回到了青城这个地方,说实话顾弦歌其实是有些抵触的,只是……这时却想起一脆跳的声音,“老板,来壶茶!”
顾弦歌脊背一僵,这不是柳若言么,怎么就在这里遇到了,刚想要起身离开,却看到柳若言娉娉婷婷的在她对面翩然落座,“这位姐姐,小妹观你乃是孤身一人,可否容我在你这里坐上一坐?”
这哪里能够拒绝,顾弦歌捏这帕子,嘴上却一派亲热有礼,“这有何妨?柳小姐只管坐就好了,左右我也吃好了,便不打扰柳小姐了,姐姐告辞,有缘再见。”
说着便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起身就要解了马儿的绳索离开,就在这时,柳若言却扬声道,“姐姐请留步!妹妹我从未自报家门,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还请满足一下妹妹的好奇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