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旁的丫鬟面露欣喜在一旁想入非非，顾弦歌没来由地有些心烦，只将手上的空碗递给丫鬟，皱眉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丫鬟愣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见丫鬟出去，萧湛立马凑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顾弦歌脸上的伤势，幸好，昨天敷了药之后，好了一些，只是后续还需要继续敷药。
他有些心疼地望着她，手抚上她的脸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弦歌垂下眸子，一想起昨夜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脸上也渐渐流露出恐惧的神情，睫毛微颤，泪水差点也跟着涌出来。
“是……是皇后。”顾弦歌说话都有些哽咽，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遭到皇后那样的迫害，以至于连累怀袖……
见顾弦歌说到这里便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萧湛是说不出的心疼。
他上前搂住顾弦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她吸了吸鼻子，可还是保持着理智，轻轻将萧湛推开，摇头道：“这是皇宫。”
人多是非多的皇宫。
在这皇宫里生存，如履薄冰，只要稍稍一个不小心，便会从悬崖上落下来，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昨夜的事，可能只是这皇宫的一个缩影。
萧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退了好几步，与顾弦歌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却是攥紧了拳头，愤恨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听到这话，顾弦歌皱了皱眉：“你要怎么报仇？”
萧湛虽有官职，可不过也只是个小小的太医，人微言轻，怎么敌得过拥有朝中权势的皇后？
既然明的不行，当然是来暗的。
萧湛轻笑道：“皇后喜用药膳，而这药膳，是要经过太医院检验的……”
这么一来，顾弦歌便懂了。
萧湛这是要对皇后下毒！
这看似简单，其实困难重重，恐怕那药膳还没毒死皇后，萧湛便引火上身了，这么想来，的确不妥。
顾弦歌生怕萧湛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忙吩咐道：“萧湛，你答应我，不要对皇后下手。”
“可是……”
“皇上已经惩罚过她了。”
昨夜齐恒怎么对皇后下手的，她看得清清楚楚，又是扇巴掌又是揪头发，更是将皇后拖出去毁容……
该得的报应，皇后也都得到了。
见顾弦歌如此坚持着，萧湛也不好触了她的眉头，只好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这回顾弦歌脸上才绽开柔柔的笑意，瞧着眼前神情有些憔悴的萧湛，心疼地皱着眉头，嘶哑着声音柔声道：“昨夜你也守了一夜吧？你先回去歇下吧。”
昨夜齐恒坐在床边时，萧湛怕自己的药膏对顾弦歌的身体有什么伤害，的确是在边上站了一夜。
可这会儿，好不容易逮到能和顾弦歌独处了，他自然是不想走了。
“没事，我在这里陪你。”
“听我的，先下去吧。”顾弦歌的声音有些苍白无力，“我也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许是这两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对顾弦歌的打击有些大，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加上身上有伤，会更显得疲累一些。
既然顾弦歌都这么说了，萧湛也不好再继续坚持，行礼道：“微臣退下。”
顾弦歌扬了扬手，背过身去，听着屋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整个大殿似乎变得冷清了许多。
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就算是说话，也听不到回声，那扇紧闭着的门好像将她与全世界隔开了一样，让她显得格外的孤独。
好在那丫鬟端了碗下去之后很快就回来了，凑到她边上说道：“娘娘，贵妃娘娘说来见你。”
说着，将手上捧着的那细长的红色礼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样补品。
顾弦歌只是看了一眼，知道贵妃这是想巴结自己，却也无心于后宫的争斗了，只是扬了扬手，柔声道：“把礼物拿回去，婉拒贵妃。”
丫鬟看着手上的补品觉得甚是可惜。
怎么说贵妃也是个有后台的人，娘家权力也不小，这拿来的东西样样都是顶好的货。
见那丫鬟犹豫，顾弦歌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厉声道：“还不快去？！”
那丫鬟这才合上礼盒，连忙走了出去。
顾弦歌忍不住轻叹，此时若是怀袖在的话，必定能懂的她的心思。
到了晚间，齐恒忙完政事，无视其他妃嫔示好，直直便到了回芳宫来。
听说齐恒要来，顾弦歌梳洗了一番，蒙上了面纱，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见齐恒，齐恒皱眉道：“你不必在意……”
“臣妾只是怕扫了皇上的兴致。”
顾弦歌如是说着，领着齐恒落了座，这才唤丫鬟们将菜色布上桌来，又回头在齐恒杯中斟满了酒。
齐恒与顾弦歌碰杯，看着顾弦歌一饮而尽，霎时眼神有些迷离，引得他忍不住凑近，一手搂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就要扯下她的面纱。
顾弦歌反应极快，握住了齐恒的手，摇了摇头。
齐恒皱眉道：“朕不介意。”
顾弦歌眼前顿时泛了一层氤氲，睫羽轻颤，甚是楚楚，巴望着齐恒的眼中却又好似多了一丝哀求，连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和娇柔：“纵使皇上不介意，可臣妾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
眼见着，那浸润在眼眶里的泪水就好像要涌出来了一般。
齐恒怕极了见她哭，连忙收了收自己手，柔声抚慰道：“好，你别哭，是朕的错，朕自罚一杯，可好？”
顾弦歌点头，瞧着齐恒举起一杯斟满了的酒一饮而尽，这才泛开柔柔的笑意。
望着边上的婀娜美人，齐恒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面向那贴身太监道：“朕记得先皇为第一任皇后建过一所宫殿，奇美无比。”
太监望了边上的顾弦歌一眼，也明白了齐恒的意思，却是不动声色地低头回道：“名唤娴吟宫，至今已闲置好些年了。”
“无碍。”齐恒说着，将顾弦歌搂入怀中，“朕要重开娴吟宫，赐予朕此生挚爱的贤妃。”
边上众人一听，一片哗然。
这娴吟宫之奢华，仅先皇第一任皇后所有，纵是先皇后来独宠的妃子，也配不上如此待遇。如今这无上殊荣，竟落在了顾弦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