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培是怎样的心思她只能从他的言行中猜测,但祁馨沅对何培是怎样的心思,她不用猜,百分百都能肯定祁馨沅是虚情假意!
如果她真的将慕凌苍放下了,那她身边出现一个爱她的男人,她就应该知足欣慰,绝对不会再跟蓝瑛梦勾搭。
她还不够安分,说明她心中有怨,心中有怨还能跟何培谈情?要说她对何培是真心的,谁信谁傻!
对面的两人抱在一起没多久,只听祁馨沅的声音又传来,这次没有再哀求何培离开了,而是含情脉脉道,“夫君,难得你对馨沅不离不弃,馨沅感动不已。在这世上,你是唯一一个对馨沅好的人,馨沅无以为报,余生定会好好回报你。我们夫妻患难与共,相信总有出头之日的。”
听着她亲切的称呼,何培独眼中浮现出激动,将她抱得越发紧。
祁馨沅在他怀里又温柔的道,“明日我们就起程回天秦国,就算父皇不再认我这个女儿,我在天秦国也还有些人脉可用,他们也能够帮我们度过难关。等我们克服了一切,慢慢的站稳脚跟,馨沅一定帮助夫君做一番大事。”
何培激动中还带有感动,那独眼中隐隐泛出水光,“不论以后怎样,我们都要在一起,任何看不起我们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他们又说了许多矢志不渝的话,搞得比‘山无棱天地和才敢与君绝’还要唯美动人。
夜颜除了看得咂舌外,还有一点点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按理说,谈恋爱这种事她应该是最不见怪的,就是亲亲我我的情话也不觉稀奇,毕竟他们夫妻也会如此,有时候甚至会说点色色的污污的话,对于夫妻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可她看着祁馨沅像一只温柔的小绵羊在何培怀中,说着那些感人的海誓山盟,她不但没被感动到,还觉得很惊悚。
像什么呢?
就像电影里演的女鬼要吃人的前兆……
直到他们相携离去,她才打了个寒颤回神,然后使劲儿摇了摇头。
一定是她对祁馨沅成见太深,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
虽说这两人外形不配,可万一祁馨沅真爱上何培了呢?感情的事谁能说得个清楚明白?
扭头见慕凌苍正看着她,她干笑道,“看我做何?”
慕凌苍牵着她走出去,面对那两人下山的方向,低沉问道,“你如何看?”
夜颜摇了摇头,“反正不看好。”
他们听了半天,也只听到那两人互许衷肠的话语,没有听到谁说要报复谁谁的话。那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总不能因为看不惯就上去逮着人暴打一顿吧?
撇嘴后,她拉着他往反方向走,“算了,别人的事就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也只能看着。看在祁太子为她求情的份上,只要她不搞事,我们也没理由为难她。”
她只希望祁馨沅好自为之,再想整幺蛾子,下次就算祁曜替她求情,都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们从另一条路下山回到市集,正准备找家酒楼吃东西,突然发现街对面停了一辆马车,蓝文鹤正牵着季若婕的手从马车里出来。
夫妻俩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勾唇,然后朝街对面走去。
“二哥、二嫂,真是巧啊,你们也出来玩?”隔着一段距离夜颜就开始跟他们挥手打招呼。
“小妹、小妹夫!”听到她声音,季若婕转身望去,欣喜不已。
比起她的热情,蓝文鹤那脸就跟马脸一样长,“你们出来做何?”
夜颜立马送了他一对白眼,“我说二哥,你这话问得就有些欠揍了,你都能带二嫂出门玩,为何凌苍就不能带我出门玩?”
季若婕赶紧把他拉到身后,还没好气的甩他一记刀眼,“说什么话呢,小妹他们高兴出来,碍着你了?”
蓝文鹤也没敢跟她顶嘴,不过横眉瞪眼的样子就像遇到了债主似的。
夜颜拽拽的对他扬了扬下巴,然后拉着季若婕的手亲热的道,“二嫂,你们这是去哪啊?用过午膳没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那边酒楼用点吃的?”
季若婕乐得直点头,“我们也刚准备去酒楼找吃的,正好,一起去。”
她连转身询问都没有,拉着夜颜就先往酒楼大门去了。
蓝文鹤瞪着她们背影,牙都快磨裂了。
慕凌苍假装没看到他想咬人的样子,还很礼貌的招呼道,“二舅哥,请吧。”
蓝文鹤对着他龇牙咧嘴,“别想着花我银子!进去了也是各管各!”
慕凌苍抿笑不语。
这可不是他能做主的……
一进酒楼,夜颜就对着迎来上接待他们小二喊道,“给我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再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拿出来!”
掌柜和小二一听,脸上都快笑出话了。
小二赶紧给他们引路,“客官楼上请!”
夜颜拉着季若婕一边往楼上去一边道,“二嫂,难得我们一起出来吃喝,今日这顿酒菜我和凌苍做东,要吃什么你随便点。”
季若婕不赞同的道,“我们是哥嫂,哪有用膳让妹妹妹夫出银子的道理?这顿酒菜让你们二哥出,你们都不许抢。”
夜颜回头看了看某个黑脸的男人,“二嫂,我看二哥那样子,好像没带银子出来,要不这顿还是我们请吧。”
季若婕头都没回,直接否认,“你放心,你二哥身上带足了银两的,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二哥二嫂管你们吃好吃饱。”
夜颜再回头,只见某人正下意识的摸心口,不知道是心口疼还是心口那位置放了东西。
…
今日,最没胃口的人恐怕就是蓝文鹤了。
满桌的酒菜,不吃吧,浪费心疼,吃吧,肉疼。
偏偏某个妹夫生怕气不死他一样,为他斟了酒以后还客气的招呼他,“二舅哥,听说这里是京城最好的酒楼,这酒也是荣国京城最有名的佳酿?今日有幸品尝,让二舅哥破费了,凌苍先敬二舅哥一杯。”
蓝文鹤那脸就跟泼了一脸浓墨似的,黑得就差头顶冒股烟了。
能不喝吗?
当然不能!
一会儿还得他掏腰包付账呢!
端着酒,他连品尝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开灌下肚。
季若婕没好气的在桌下拉了拉他,小声道,“小妹夫跟你说话,你好歹回一句啊。”
蓝文鹤不爽的瞪了她一记。
说个屁!
没看到他都快吐血了吗?
他严重怀疑这两人是蓄谋跟踪他们到此,为得就是蹭吃蹭喝!
慕凌苍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优雅的品尝了一口美味佳酿之后,突然又开口,“二舅哥,听说你以前……”
结果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蓝文鹤一把抢了酒壶,恶狠狠的对他溢道,“喝你的酒,别尽说放屁的话!一壶不够,要不要我让人再加几壶?”
要说他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其实不是季若婕,而是‘以前’这两个字。
这里面包含的东西多了去了,谁不小心泄露点他的过往,都够他喝一缸。
正跟夜颜说话的季若婕下意识的朝慕凌苍看去,随口问道,“小妹夫,文鹤以前怎么了?”
“咳咳!”蓝文鹤心口那口血直接上涌,卡到喉咙似的呛得他猛咳。
“二嫂,凌苍是想说以前二哥可能喝了,俗称千杯不倒。可现在他为了你,把酒都给戒了。”夜颜赶紧圆场子。
她当然知道自家男人只是吓唬人的,可蓝文鹤那样子,说不定下一刻能掀桌子。好不容易宰他一顿,不能就这样浪费了啊!
听了夜颜的话,季若婕朝蓝文鹤斜了一眼,“原来你以前是酒罐子啊?以后除了和自家人吃喝饮酒外,不许你在外面酗酒。”
蓝文鹤脸色就跟变戏法似的,一瞬间笑得无比妖孽,“我为了你早都戒酒了。”
季若婕这才满意的继续和夜颜说话,蓝文鹤在她扭头时,赶紧朝斜对面的某个妹夫咬牙瞪眼,动着嘴皮子跟他说起唇语——
“你要再敢说话,我弄死你!”
慕凌苍就跟没看到似的,自顾自的斟酒,优雅无比的品着佳酿。
只是在季若婕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双深眸暗藏着笑意和得意,借着饮酒的姿势还会朝某人投去挑衅的眼神。
没有外人在场,季若婕少了许多拘束,被夜颜带得也变得欢脱起来。两个女人你给我夹个鸡腿、我给你添几片肉块,吃得可香了。
“小妹,一会儿你们准备去哪里玩?”
“还没想好。”夜颜一边嚼着美味一边回她。
“文鹤说要带我去湖边泛舟,要不你和小妹夫也跟我们一块去吧。”季若婕热情的邀请着,完全没把身旁男人那黑脸当一回事。
她知道蓝文鹤不喜欢别人随便打扰他们,可她就是喜欢跟这个小妹玩。
跟小妹在一起,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好欢乐。不像跟其他人在一起,还要考虑自己的身份,担心自己言行不够端庄,担心说错话得罪人,还要担心别人接近她是另有目的……
而跟小妹在一起,完全不用考虑这些。想说什么都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讲错话了小妹也不会怪她,还能想笑就笑。
夜颜看了看脸色比臭鸡蛋还臭的男人,憋着笑问道,“二哥,你应该没意见吧?”
蓝文鹤磨着牙溢道,“我敢有意见吗?”
这两个东西,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蹭吃蹭喝就算了,最主要的是破坏了他们夫妻出来游玩的心情!
等会儿去了湖边,淹死他们得了!
季若婕瞪了他一眼,同时在桌下伸手拧了他一把。
蓝文鹤没敢再出声,连出气都是鼻孔出气。
夜颜‘嘿嘿’的笑着,赶紧招呼季若婕,“二嫂,快吃快吃,吃饱我们才有力气玩。要是泛舟玩累了,今晚我们找座荒山烤肉去。”
季若婕一听,两眼都忍不住发亮,“去荒山烤肉?”
夜颜直点头,“嗯嗯……”
季若婕一脸期待,可紧接着又一脸不放心,“山上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夜颜夹了一筷子到她碗里,笑道,“没事的,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呢,而且我二哥身手也很好,要是有野兽,让二哥打来给我们当野味,还能多一样菜烤着吃。”
蓝文鹤一嗓子对她嚷了过去,“凭什么要我去打野兽?小妹夫不能打啊!”
慕凌苍轻咳道,“二嫂没见过你身手,颜儿这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
一句话,堵得蓝文鹤屁都不敢再放一个,赶紧端起酒杯猛灌一口。
正准备给自己再倒一杯的他突然看向夜颜,“你们不回宫么?”
夜颜不自然的干笑起来,“难得出来玩,肯定要玩够了才回去。”
现在回去,她还不得被蓝文濠打出翔来?
怎么也得过两三天再回宫……
瞧她笑得心虚的模样,蓝文鹤眯了眯眼,“出何事了吗?”
慕凌苍提起酒壶给他酒杯倒满,“二舅哥,不如我们来说说以……”
蓝文鹤立马扭头恶狠狠的开口,“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季若婕见他莫名其妙凶人,又给他狠狠拧了一把,“凶什么凶?小妹夫哪里招你惹你了!”
看着某人挑动眉梢的样子,蓝文鹤黑着脸,只差没把桌子给掀了。
要是手里有针线,绝对把他那臭嘴给缝起来!
一顿饭,两个女人吃得可欢了,唯独咱蓝二爷,酒菜没吃几口,气倒是装了一肚子。
…
酒足饭饱后,夜颜和季若婕带着‘跟班’直接前往近郊的百子湖。
四个人,泛舟不可能的。就算两个大男人愿意,夜颜也不会同意。就蓝文鹤那臭烘烘的脸,她还真有些担心被他踹进湖中央去。
于是她提议租了一艘大的画舫,季若婕也不挑剔,高高兴兴的带头最先跳了上去。
就在画舫要驶离湖边时,夜颜突然听到有人在远处叫她。
其他三人也听到了,都同时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而这一看,四个人脸色都绷得紧紧的。
来人居然是祁馨沅和何培!
蓝文鹤最先朝画舫老板吩咐起来,“船家,别理他们!”
但夜颜还是拦住他,“先别急,看看她想做何。”
随着祁馨沅和何培走近,他们也看清楚了。祁馨沅神色慌张,满脸都是焦急之色,而何培被她搀扶着,低头的他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但他双脚走路左绊右绊,瘦高的身子就像摇摆的旗杆一样,乍一看就跟喝醉酒了似的。
谁都没开口,祁馨沅在画舫下望着他们,眼泪夺眶而出,对着夜颜哀求道,“文妍公主,求你救救我夫君吧,他被蛊虫咬了!”
这一句‘蛊虫’让夜颜、慕凌苍和蓝文鹤都变了脸。季若婕因为不懂,只能好奇的望着他们。
祁馨沅搀扶着何培坐在地上,而她一边撑着何培晃动的身子,一边朝夜颜跪下,哭得更是泣不成声,“文妍公主……求你救救他吧……我不能失去他……只要你能救他……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这一幕曾经也上演过,夜颜没有忘记。
当初她那个奶娘不知怎么中了蛊毒,她也是跑来求她相救,可她没有理睬。至于那奶娘死没死没人知道,只听说被赶出了宫门。
如今,她又来求她……
讲真的,她没有那种善心,特别是祁馨沅在乎的人。
但是,这一次,她却无法保持沉默,因为他们正在寻找血盟庄的漏网之鱼罗克……
还有他们答应过祁滟熠,要帮他找到魏皇后。
尽管她对魏皇后只有坏感没有好感,可是祁滟熠帮助过他们对付乌千峯和雷霆王,这个人情他们是一定要还的。
眼下,蛊虫出现,他们当然不能忽视。
同慕凌苍相视一眼,她从他冷眸中也得到了暗示,这才面无表情的朝画舫下问道,“你们不是回天秦国了吗?怎么还在荣国?又怎么会被蛊虫咬的?”
祁馨沅一边哭着一边说起经过,“我们夫妇是准备回天秦国的,但在回客栈取包袱的时候,有人要对付我,我夫君跟对方打了起来,对方被我夫君的样子吓到,以为我夫君很厉害,就放虫子咬了我夫君。你们也知道,我的奶娘曾经也中过蛊毒,我知道那是什么样子,所以我才带着夫君找来这里见你们……”
“文妍公主,我承认我以前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忏悔,只要你能救我夫君,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我求求你了,救救他吧……”
看着她不停的磕头,夜颜也不知道是啥滋味。
难道这女人真的醒悟了?
她和慕凌苍又交换了眼神,同时运起轻功默契的飞下画舫,稳稳的落在他们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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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考试了,有没有宝妈跟凉一样抓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