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他鬼哭狼嚎的声音太刺耳,季若婕总算忍不住出声了,“闭嘴!把手放开!”
蓝文鹤立马松开了双手。
“哼!”季若婕转身就走,连眼角余光都不愿意多给他,更别说谈和的意思了。
“婕儿……”蓝文鹤趴在地上,朝她离开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听到隔壁传来关门声,他扭头瞪向夜颜,不满的问道,“她是不是脑子又出问题了?怎么变得如此凶悍?”
“咳咳!”夜颜只能已干咳声回他。
看来,她这二嫂是有听进去她说的那些话……
至于她这二哥,希望他自求多福吧。
正所谓有得就有失,没点牺牲精神,好意思要人家回心转意?
元将军赶紧去搀扶他,“王爷,属下让人给您准备了干净的衣物,您赶紧换了吧,免得着凉。”
蓝文鹤拒绝道,“不用。”
夜颜憋着笑,忍不住插话,“元将军,你就别费心了,我二哥现在巴不得自己越惨越好,你把他弄得光鲜亮丽,他不好意思去见我二嫂的。”
元将军低下头,双肩狠狠抽动起来。
蓝文鹤用鼻孔对着她‘哼’了一声,起身后拔腿就朝外走。
见他不是去季若婕房间,而是往楼下走,夜颜赶忙追出去,“二哥,你又要去哪里寻死?”
湖也跳了,吊也上了,虽然很鄙视他的这种苦肉计,但她也有点好奇,接下来他要换哪种方式‘登场’……
蓝文鹤脚步顿了一下,瞪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然后咬着牙对她溢道,“她关着门不让我进,难道我还不能爬窗?”
夜颜,“……”
元将军更是在原地凌乱,“……”
早就知道他们这位二皇子任性洒脱,可这样的任性洒脱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夜颜抱臂站在自己的房门外,对面就是季若婕的房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就等着看戏吧。
看看那二货究竟还要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堂……
而元将军也没离开,那炯炯发亮的目光显得比她还期待接下来的事。
没过多久,对面房内果然传来声音,是季若婕的怒骂声,“无耻之徒,给我滚——”
然后……
没声了。
夜颜眨了好几下眼,实在想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走上前拍了拍门,装成关心的样子,“二嫂,出何事了?”
没过多久,季若婕将房门打开。
夜颜给在背后给元将军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稍安,然后自己厚着脸皮进了屋,又追问了一遍,“二嫂,我听见你发火的声音,究竟出何事了?”
季若婕指着窗户外,咬牙恨道,“那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想翻窗爬我屋里来!”
夜颜忍着笑,然后装作惊讶的样子,“二哥爬窗啊?他人呢?怎么没看到?”
“被我推下去了!”
“……”
夜颜愣了一瞬,回过神赶紧跑向窗户,往外一看,这才发现楼下可热闹了。
蓝文鹤倒在地上,蜷缩着呻吟,像是摔得很厉害的样子。几名将士围着他,不停的问道,“王爷,您伤得严重不?我们带您去看大夫吧?”
蓝文鹤一边痛苦的叫唤着,一边对他们挥手,“你们都走开,让我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痛死我算了!”
夜颜不确定他是否真摔着了,但见他说话中气十足,还有意朝着她这扇窗户嚷,她大概可以推断,这家伙就算摔倒也死不了。
这一天,她真是没法形容自己的所见所闻,好庆幸这时代没有媒体狗仔,否则不知道新闻会有多精彩……
转过身,她焦急的对季若婕道,“二嫂,二哥好像摔得挺严重的,将士在下面都快急死了。”
季若婕背对着窗户,她看不到她神色,但能从她僵硬的背影中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
不过,最终等来的还是她一句无所谓的话,“摔死就摔死吧,反正他也不想活,大不了我把命陪给她。”
夜颜皱着眉,正想着怎么劝她下楼去看看,突然间窗户传来响动,她回头看去,差点吓出一口老血。
只见刚刚还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人不知道怎么又爬上来了,最让她称奇的是,这窗户到地面垂直又平滑,既没绳子又没垫脚的,他是怎么爬上来的?
难道他是壁虎不成?
那两只大手抓着窗沿,指骨节绷得紧紧的,紧接着一颗头升上来,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表现得很吃力,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再渐渐的,是他上半个身子,然后是一条腿跨进窗户……
“咚!”
看着他一头栽进窗户内,夜颜强忍着心口的抽搐,跑过去把他搀扶起来,“二哥,你怎么样了?”
不是她不想帮他翻窗,而是她觉得他应该不需要帮忙……
“婕儿……”蓝文鹤没理她,跛着一条腿朝屋中央的女人走过去。
夜颜松开手,干脆连搀扶都懒得做了。
这家伙要是生在几百千年后,绝对是个演技实力派。这演技、这皮囊,生在这年代真是可惜了。
季若婕并没有转身,所以也没看到他此刻的惨样,在他伸手碰到她手腕的时候,她一点也没领情的将他的手甩开。
蓝文鹤本就跛着脚,被她用力一甩,直接栽倒在地,发出闷痛声,“唔!”
见女人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突然从裤管里抽出一把匕首,匕尖对着自己的大腿,悲痛欲绝的道,“我知道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今日我就在你面前以死谢罪,曾经让你受了多少委屈,今日我就刺自己多少刀。这第一刀,是我当年不该在碰你之前碰别的女人——啊!”
夜颜看着他拿匕首出来,以为他只是做做样子威胁季若婕。
可哪知道他忏悔声还未落下,匕尖就朝他自己的大腿刺了下去。
看着那鲜红的血滴在地上,她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而是玩真的,吓得她脸色唰白,赶紧扑了上去,“二哥!”
蓝文鹤还是没搭理她,还不要命似的把匕首抽出,“唔!”
他一脸的痛苦并非作假,匕首上殷红的血液顺着匕尖滴落,无比的刺眼,也无比的让人心惊胆颤。
可他好似不在意般,望着一动不动的季若婕,继续道,“这第二刀……”
夜颜看不下去了,双手死命的将他手腕抓住,冲他咆哮起来,“别再说了!你是真不打算要命了吗?”
这家伙到底安的什么心啊,要演苦情戏,需要这么拼吗?
他以为自己是钢筋铁骨做的?
蓝文鹤不但没领她的情,还凶神恶煞的冲她吼道,“不要你们管!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我十恶不赦,我今日就把这些年欠的帐全还了!”
他用手肘把夜颜撞开,紧接着举着匕首又准备朝自己另一条大腿刺去——
但这一次还是没成功,不是夜颜阻拦,而是一直不为所动的季若婕。
只见她脸色苍白,挡住他手腕的同时,狠狠的拍向他的手背,蓝文鹤吃痛,不得不松开手,任由匕首飞落出去。
“婕儿……”他不敢置信的轻唤着,眼眶里闪动着水光。
“要死死远点,死了我才好改嫁!”季若婕激动的吼道,之前还一脸无动于衷,伴随着吼声一出,双眼涌出的泪如倾盆雨下。
“不……”蓝文鹤又准备去抱她双腿,但这次双手伸出后,突然翻着白眼栽倒在地。
两个女人都同时愣住,一时间也分不出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是夜颜最先回过神,扑过去板着他脸一看,忍不住惊呼道,“完了!这次是真晕过去了!”
季若婕紧紧攥着双手,厌恶的瞪着失去知觉的男人。
难道之前都是假晕的?
这混蛋,真是无时无刻不在骗人!
恨归恨、痛归痛,但她最终还是蹲下身子与夜颜一起把人扶到了床上。
“二嫂,我去叫凌苍。”人是真的晕过去了,夜颜也不敢大意,拔腿就往外跑。
自从认识蓝文鹤以后,她就看出这人性子偏激,可没想到,他偏激到这种变态的地步。
又是跳湖、又是上吊、又是爬闯、又是自残……
这些事看起来像是他故意施展的苦肉计,可冷静下来后仔细回想,这一件件的事都不是做样子,那上吊的绳子是真的套进了他脖子里,她亲自去解的绳索,难道还有假?
他从窗户摔下去的情景她虽然没看到,无法判定他有没有受重伤,但他挥刀刺自己也是真实的,那血可不是伪造的……
像他这么一个健壮的男人能把自己折腾晕死过去,这内心得有多狠?她没法想象,如果她们不制止下去,这家伙会不会真把自己给凌迟了。
这已经不是在演苦情戏了,简直就是玩命,把‘作死’演绎得淋漓尽致……
…
“婕儿……不要离开我……”
“婕儿……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婕儿……”
看着床上发着高热还一个劲儿说梦话的男人,赶来客栈的蓝文濠和祁雪久久都说不出话。
夜颜主动向他们描述着经过,夫妻俩听得更是黑线连连。
偏偏某个作货连发烧都不带消停的,抱着枕头又摸又亲的,嘴里还说着没羞没臊的话,直让看热闹的夜颜他们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特别是季若婕,脸红得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恨不得拿枕头把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给闷死过去。
蓝文濠嫌弃得最先离开去了隔壁,慕凌苍跟着也去了。
因为担心季若婕的状况,祁雪厚着脸皮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她,“王妃,你没事吧?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对我们说。”
季若婕对她牵了牵嘴角,算是感激她的关心。但床上的男人那个样子,她实在笑不出来,“我没事……”
夜颜把凳子端到床边,和祁雪一起坐下陪她。
看着季若婕痛苦的样子,祁雪还是很为她心疼,“王妃,你要真不想跟他过了,那就离开他吧。”
夜颜扭头诧异的看着她,“雪儿你……”
祁雪没等她说完,苦笑着打断她,“我没有要拆散他们夫妻的意思,只是觉得王妃这样下去,实在太为难她了。还不如让她离开,让他们彼此多些时间冷静。”
夜颜撇嘴,一点都不赞同她的话,“你这想法我早就想过了,但你是没看到我二哥寻死觅活的样子,二嫂要是跑没影,我二哥除了把他自己活活弄死外,还能把我们给折腾疯。”
她已经亲眼见识过蓝文鹤变态的自虐方式了,再让他折腾下去,真的不知道他还能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出来。说不定那变态觉得生无可恋了,还要拉几个垫背的,那他们这些围绕着他的人岂不是太无辜了?
就在她们俩发表着各自的想法时,季若婕低着头突然开口,“多谢你们的关心,我还是会留在他身边的。”
祁雪和夜颜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勾勾的把她看着。
季若婕吸了吸鼻子,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攥着,“他不是爱玩吗,那我就陪他玩。他不让大家好受,那我也不会让他好受。小妹之前说得对,我是不该容忍他,这么多年的委屈也是时候报复了。”
夜颜嘴角狠狠一抽,再看看床上抱着枕头胡言乱语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给他默哀的冲动。
季若婕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见状,祁雪也赶紧起身想跟出去,夜颜手快的将她拉住,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没一会儿,季若婕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一捆绳子。
“小妹,帮我一下。”
“……”夜颜看着她拆绳子的动作,惊讶之后又忍不住想笑。
祁雪也很快明白过来,忙上前主动帮她。
就这样,三个女人合力把床上的男人捆得结结实实。
可即便这样粗暴的行为,蓝文鹤也没清醒。跳湖受伤引发的高热,让他一直处在浑浑噩噩中。枕头都没了,他还撅着嘴对着空气一阵乱亲。
本来是一件很让人揪心的事,可他这傻傻的模样,真是让夜颜和祁雪憋不住笑。
“二嫂,二哥这是多想你啊?哈哈……”
“这混蛋,还不知道他亲的是哪个女人呢!”季若婕恨道。
但谁都听得出来,她这是死鸭子嘴硬,不想承认自己在蓝文鹤心中的地位。
夜颜调皮的对她眨眼,“二嫂,二哥就麻烦你了,你可得看管好他哦。”
也不等她回应,她拉着祁雪赶紧溜了出去。
其实她还是很赞同把蓝文鹤绑了的,这家伙除了发烧外,身上也有不少伤,他脑子现在迷糊着,万一把伤口给弄到了,回头还得给她家凌苍添麻烦。
季若婕看似是想恶整他,但这恶整的背后又何尝不是在意?
不管她在意的方式是哪一种,至少让人看到了他们和好的希望。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哪怕蓝文鹤真的死了她也无动于衷,那才真是没有办法挽回了。
得知蓝文濠和慕凌苍在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里,她们找了过去。
一进门,夜颜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慕凌苍优雅的吃着茶,但他对面的某位刚登基的年轻俊美的皇帝却臭着一张脸,眸光又凶又恶的瞪着她。
“大哥……”她顶着发麻的头皮唤了一声,随即就往慕凌苍那边跑。
“躲什么躲?你以为有凌苍护着我就不敢收拾你!”蓝文濠指着她怒喝。
夜颜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大哥,你生这么大气做何?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们助兴……”
蓝文濠猛拍桌子,“你敢说!”
夜颜缩了缩脖子,不过嘴里还是不怕死的继续解释道,“那药我问过凌苍的,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最多伤点元气而已。你个大男人,不可能这点元气都没有吧?还有哦,那药对女人有好处的,说不定雪儿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呢。”
蓝文濠磨着牙,“你编!继续编!”
夜颜戳了戳慕凌苍的肩膀,“凌苍,你给大哥说说,我有编造假话吗?”
慕凌苍手握虚拳放在唇边,“咳咳……颜儿说得确实是实话。”
瞧他们这妇唱夫随的样子,蓝文濠更是没好气,一记冷眼朝他瞪去,“她说屎是香的,你都会说她说得是实话!”
站在屋中央的祁雪先是红着脸,听着他气恼不已的话,却是第一个先笑出声来,“呵呵……”
夜颜鄙夷的撇嘴,“大哥,你能不能注意点你一国之君的形象?”
蓝文濠磨着牙恨恨道,“要是你大嫂怀上了我就不跟你计较,要是你大嫂没怀上,看我如何罚你!”
祁雪羞赧的走到他身后,轻捶了他一下,“你就少说两句吧,颜颜也没有恶意的。”
蓝文濠回头瞪着她,“你还帮着她说话?信不信她哪天把你卖了你还帮着她数银子!”
祁雪嘟着嘴小声道,“颜颜不就是把我卖给了你吗?你还没给银子呢。”
蓝文濠被堵得脸黑,“你!”
真是反了!
居然胳膊往外拐!
听着他们对话,夜颜笑趴在慕凌苍肩上,“哈哈……”
这大嫂真没选错人!
要是换其他女人做她大嫂,别说不会帮着她这个小姑子说话,恐怕连她一句玩笑话都容忍不了。
虽说帮了小姑子说话,但祁雪也不忘哄他,拉着他的手暗暗给他使眼色,示意他消消气,别再让小姑子看多了笑话去。
看在她们姑嫂同穿一条裤子的份上,蓝文濠也只能把火气往肚子里憋,然后由他转移话题,“文鹤好些了吗?华玉王妃有何打算?”
提到蓝文鹤,祁雪就掩嘴忍不住想笑,“华玉王看着挺让人着急的,不过睡梦中还能叫着华玉王妃的名字,我想他应该没大碍。而且华玉王妃已经把他绑起来了,他就算病好也折腾不了了。”
蓝文濠唇角狠狠一抽,“绑了?”
祁雪笑得两头小肩膀直抖,“是啊,我和颜颜还帮忙了呢。”
蓝文濠也忍不住‘呵呵’笑了笑,“绑得好!这厮就该狠狠教训,免得他到处作妖!”
他们出宫本来是为了血盟庄余孽的事,哪知道来客栈居然看了一场热闹。
现在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蓝文濠也没忘记出来的正事。趁她们三个女人在隔壁说话时,他和慕凌苍在这边说话,把这两日发生的事都问清楚了。
“小妹,我刚和凌苍说到你的计划,他说你准备找祁馨沅合作,想借她前去见克罗?”
夜颜收起玩笑心,正色起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虽然将士可以保护我们,但一直防着他也不是办法,该主动的时候我们还是要主动。”
蓝文濠眼底充满了担忧,“抓他是一定的,只是要你去闯‘虎穴’,这太危险了。”
夜颜安抚的笑了笑,“大哥,你就放心吧,有这么多将士给我们做后盾,罗克这次是跑不了的。虽然我打斗的功夫不如你们,但是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何况凌苍会在暗中保护我,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蓝文濠看向对面的妹夫,眸底多了一丝警告,“看好她,不可让她有任何闪失。”
慕凌苍勾起薄唇,“要是自己的女人都照看不好,那我岂不是太没用了?”
蓝文濠也没心思跟他耍嘴皮子仗了,又严肃的朝夜颜叮嘱起来,“遇事莫要强出头,有危险的情况一定要让凌苍先出马。要是少跟毛发,看我怎么罚你!”
当着好兄弟的面说这种话,换做其他人恐怕早跟他急了。可慕凌苍却是唇角含笑,丝毫不介意他偏心,甚至还回头附和,“听到了么?你要去只能与他们斗智,不可与他们斗勇。”
夜颜对他俩各瞪了一眼,“知道了。”
交代完了他俩,蓝文濠又把元将军叫来仔仔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如今他执掌朝政,也不能在外停留太久,把该交代都交代好了以后,他一个人又去了蓝文鹤房中。
看着他进来,坐在床头边的季若婕忙起身,低头唤道,“皇兄。”
蓝文濠走到床边,看了看那个被绑着还依旧在说梦话的兄弟,眼角淡淡的斜向她,“能放下吗?”
季若婕紧咬着唇,双手交握在身前,左右手互相掐着。
蓝文濠对着虚空呼出一口气,像是自然自语般低沉道,“他的坏都是来自你,如果你早点对他动心,或许就没这么多事发生。我了解,你也了解他,不是么?”
季若婕依旧咬着唇,只从喉间里挤出一个沉痛的音调,“……嗯。”
对他们的事,蓝文濠从来没有插手过,今日是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还是压在心中多年的话,“我希望你能和文鹤走下去。虽然他性子可恨,可是他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他从小到大缺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唯独他清楚,他要你,哪怕明知你心中没他,他还是坚持要你。”
季若婕捂着嘴,哽咽道,“皇兄,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蓝文濠转过身,温润的笑意中带着一份释然,“好好跟他过吧,经历了这么多,他不会再让你失望的。”顿了一下,他眸中的笑意敛住,突然转移了话题,“你娘的事我想我有必要与你谈谈。”
季若婕沉痛的点了点头。
蓝文濠有些诧异,“你都知道了?”
季若婕掉着眼泪再次点了点头,“我发现你们带着我娘上山,我就向山下的将士打听。那将士认出了我,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那时才知道,原来我娘她……”
她突然跪下,痛哭起来,“皇兄,我没能看好爹娘,让他们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也有罪,恳请皇兄将我与我爹娘一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蓝文濠背着手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我没有杀你爹,被斩首的那人是狱中的一名死囚。至于你娘,我想你应该也清楚,她极有可能还活着,甚至还会回来找我们报仇。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你娘,告诉她,只要她肯放下仇恨重新做人,我会替他们另择生路养老送终。如果她仍然冥顽不灵,那我……也只能按律法办了。”
季若婕对着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谢皇兄不杀之恩……”
该说都说了,蓝文濠没有再多留,转身走向了门外等候他的女人。
直到他们离开许久,季若婕才从地上起身,先是瘫坐在床头边,听着床上还梦话不断的男人,她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汹涌落下,然后挥起拳头对着他那肩膀捶打起来。
“你这混蛋,你要我拿你怎么办!你不是要死吗?我打死你得了!你要敢再在外面招惹女人,我立马让你变太监!混蛋——”
…
折腾了整整一天,什么事都没干成,夜颜打算第二天就把祁馨沅找来商量事情,可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对门就传来某人鬼哭狼嚎的声音。
她既无语,又不得不前去关心出了何事。
季若婕给她开了房门,见到她来,床上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喊叫得更厉害,“小妹,快来救我,我快被人打死了!”
夜颜干笑着走了过去,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撇嘴鄙夷道,“二哥,你嗓门这么大,说明中气十足,这离死应该还差得很远。”
蓝文鹤脸黑的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我松绑!”
他就睡了一觉而已,结果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了。这都还不算,他除了昨日受伤的地方疼痛难忍外,好几处地方也疼得厉害。
不用想,一定是某个女人对他做了什么,否则不会这样。
可他被绑着,连挠个痒都不行,更别说查看伤势了。
夜颜露出一脸无辜和害怕,“二哥,替你松绑可以,但是这样的话我就要得罪二嫂。比起你来,我发现我跟二嫂感情更好,所以我必须听从二嫂的话。”
蓝文鹤咬牙切齿瞪着她,“你敢帮她不帮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夜颜赶紧往季若婕身后跑,“二嫂,你快看,我二哥居然要弄死我!”
季若婕冷着脸上前,对着他肩膀又是一顿闷打,“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拿针线把你嘴巴缝了!”
蓝文鹤被打得直叫唤,“啊啊……快来人啊,有人谋杀亲夫了!”
夜颜揉着耳朵,眼抽的看着他糗样,越看越眼疼。
季若婕忍不住怒吼,“让你闭嘴,你还嚷?!”
蓝文鹤在床上滚了一圈,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爱妃,我尿急,你给我松绑可好?”
“咳咳咳……”夜颜赶紧扭开头。
可谁知季若婕一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冷声回他,“想松绑,门都没有!要尿就尿裤子里,以后拉屎拉尿都如此!”
夜颜‘噗’一声,“哈哈哈……”
蓝文鹤一张俊脸憋得又黑又青,“你都不嫌恶心吗?”
季若婕冷哼着转过身,嫌弃得不想多看他一眼。
见她又不搭理自己了,蓝文鹤赶紧软下声来,“婕儿,求你了,帮我松松绑吧,等我尿完回来你再绑我……不,等我尿完回来我自己绑上,行吗?”
夜颜忍不住调侃他,“二哥,要不我去拿夜壶,你让二嫂帮你解决?”
闻言,蓝文鹤赶紧点头,“这办法也不错!嗯嗯,你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