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曼喉咙干涩，哽咽地对儿子说：“我不否认，我曾经想过要毁灭你们，我也想毁灭自己，但那个时候，是我糊涂了，走到河边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才两岁，你看着我，那一眼我马上就后悔了，煜儿，是你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一直站在外头静听的唐奕旻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双肩隐隐颤抖，心口钝疼得厉害。

秦正奇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叹气，又是单亲妈妈还带着两个孩子，想想都很遭罪。

乔瑾煜一向坚毅，这时也难过地掉下眼泪，乔一曼伸手去拉儿子的手，乔瑾煜却躲开。

他的声音稚嫩又脆弱，“可我们就是你的累赘，只要一天有我们的存在，你永远都很难得不到外公的原谅，永远很难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扭身跑了出去，却被唐奕旻给拦了下来。

“煜儿……”乔一曼抱着女儿过来，唐奕旻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将孩子夹在胳肢窝下，去了书房。

“啊啊啊啊……你放开我，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乔瑾煜双腿踢蹬，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拼命挣扎。

乔一曼想抱着女儿跟上去，却被秦正奇给拦住，“你说话没用的，小煜在钻牛角尖，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父爱力量的感化。”

乔一曼没有说话，也没有去追，只觉得脑袋昏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妈咪，哥哥好可怕，他是疯掉了吗？”悦儿眼眶里含着眼泪，怯怯地问。

秦正奇噗嗤一声，“悦儿啊，你哥哥有时候就是太安静了，疯一疯，对健康有好处，来，叔叔带你去玩。”

“不要，我要等爸爸和哥哥出来。”

“好吧，那我去让人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我要吃大鸡腿！”

“晚餐不是吃过了吗？”

“我还要吃！”

“好好好……”

……

书房里

“你对我很不满？”唐奕旻跟乔瑾煜面对面坐着，以一种平等的姿态跟他谈话。

“你就是个骗子！”乔瑾煜冷着脸，根本不想看见他。

“我怎么骗你了？”他耐着性子问。

乔瑾煜靠进沙发里，两只小手随意地扯着沙发扶手上的绒面，默不作声。

唐奕旻见这孩子拒绝沟通，只能自己说，“我很爱你妈咪，也很爱你和妹妹，我说过会照顾你们，是真的。”

“至于有人在家里乱说话，我也如你所愿，该辞退的都辞退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乱说话。”

乔瑾煜继续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完全将唐奕旻隔绝在心门之外。

唐奕旻抿了一口茶，“你也来一杯怎么样？”

他将泡好的茶推到他面前，就算对待朋友一样，乔瑾煜却看都没看一眼。

他轻声问孩子，“你真的不愿意把我当成你的爸爸吗？嗯？”

乔瑾煜垂着眼睑，双手不安地绞弄着，半晌才别扭地回答：“我想有什么用，你迟早会娶新的女人进来，那些佣人成天在说，我都知道。”

今天他生气辞退那个多嘴的小赵仅仅只是忍无可忍的爆发。

“好，还有哪些多嘴的佣人说闲话，你告诉我，我让金管家去处理。”唐奕旻眼底掠过一丝阴鸷，但在心里更多的是自责。

“他们说的是事实啊，就算你把她们全部都赶走了，还是会有人说……”乔瑾煜忍着眼底的情绪，声音里夹杂着悲哀。

“我亲生爸爸都不要我们了，你凭什么会对我们一直好，你收留我们只不过是因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