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高悬，皎洁如盘，月光如织，透过树叶枝丫，星星点点，斑驳洒在地面。

一阵清风吹过。

在那树阴的黑暗中，一团黑色的影子不断蠕动，慢慢的凸了起来，最后变做人形。

人形的五官慢慢清晰，这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眼神深沉，由如黑色旋涡，能夺人心神，他微微蹙眉，一丝丝气息从他身躯上散发出来。

气息并不如何庞大，但却足以震撼人心，让人心中生出面对巍峨巨峰般的感觉。

聂木别院中，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聂木如临大敌，目光如炬，瞬间变锁定在中年男子身上。

苏瑶、苏曦等人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被吓的面无血色，身体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三十年，三十年内，你们人族之中能否出现圣者？”中年男子跨出了黑暗，他面无表情，用那深沉的目光看向聂木。

“你到底是谁？”聂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眼中的中年男子，气势并不如何惊人，但却让他生出了不可抗拒之感，竟然有一丝他在度雷劫时，面对天地之威的感觉。

刷刷！

两道身影凭空出现在聂木的别院。

他们出现后，没有看其他任何人一眼，眼睛一动不动，死死凝视着黑袍中年男子。

“九仙山，不对，你并不是九仙山。”其中那道身穿青色长衫的高大身影开口。

他龙眉大眼，不怒自威，正是人族尊者玄元教掌教李天城。

“你应该是九仙山的分身吧。”另一道稍微矮小的声音开口。

说话之人身形并不高，甚至有些佝偻，他弯着腰，一身金色长袍，却是玄元教另一位尊者。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们人族能否在三十年内出现圣者？”九仙山的分身并没有回答三人的问题，而是再次将他之前问聂木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深沉的目光从聂木、李天城与金炮老者身上一一扫过。

李天城认真思考了他的问题，然后深吸一口气，沉重的回答道：“很难。”

他自家知道自家事。

人族之中，要说谁最有可能突破尊者成为圣者，那无疑是他与金炮老者了，因为整个人族，不过他们两位尊者而已。

但他也清楚，不管是他自己，还是金炮老者，想在三十年内突破当前境界都不可能，太难了，他们从王者突破道尊者境界，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岁月，想要更进一步只会更难，或许他们此生都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说很难，那简直是自我安慰的说法。

“不是很难，应该是不可能吧。”黑袍中年男子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那是一抹讥讽的笑意。

对于人族的情况，他显然也是非常清楚。

别说人族，就算将武道界百族算在其内，恐怕也没有人能在三十年内突破道圣者境界。

“既然三十年内，人族无人能达到圣者，那人族必亡。”黑袍中年男子的身影慢慢模糊起来，最终化为黑影，融入九仙山之内。

聂木、李天城、金炮老者都沉默了。

他们久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三人自然知道九仙山分身要表达的意思。

他最多还有三十年，便可以化形，他已经给了人族最后的通告，当他化形之日，便是人族灭亡之时。

九仙山有着圣境，可称妖圣，人族中如果没人能在三十年内达到这个境界，那便意味着没人可以阻挡他。

李天城仿佛憋了很久的一口气，然后长长吐出，他呼吸变的急促了几分，说道：“本尊要闭关。”

说完之后，他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能让一个尊者如此喘息，可见他感受到的压力有多么庞大。

金炮老者看了聂木一眼，而后对他点了点头，也面无表情的消失了。

“聂木哥哥，刚才那人是谁，好吓人啊。”待两个尊者都离开后，苏曦才胆战心惊的跑到聂木身边。

苏瑶、天阳等人一脸心有余悸，他们目光落在聂木身上，显然也非常想知道这个答案。

聂木用脚轻轻的踩了踩脚下的九仙山，说道：“一个很厉害的敌人。”

他觉得九仙山的事，不需要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也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徒增他们的压力。

“他是来找你的吗？”苏曦脸色发白。

两个人族两大尊者都被惊动了，任谁也能看出来，来人很不简单，恐怕强大的可怕。

聂木笑着摇头。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九仙山的分身会出现在他的别院中，对他说那些话。

在他看来，即便是他想要传达三十年后屠灭人族的话，也应该是去找李天城才对。

“聂木，不对，那中年男人为什么会说三十年内不出圣者，人族必亡。”天阳显然不是苏曦，他直接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聂木看了她一眼，无奈说道：“之前一战，我有了一些心得，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他不想回答，因为就算告诉她们，也只会徒增她们的压力。

“聂木，你告诉我们吧，我们知道自己很弱，但我们却也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周三元也开口道。

聂木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吧。”

他们知道这件事后，虽然并不会让事件有所改变，反而会增加她们的压力，但是他们如果执意想知晓，聂木也不会刻意隐瞒。

身为修炼者，这样的抗压能力应该还是有的，或许知道后，还能激发他们的反抗精神，即便最后会显得徒劳。

真的到了那么一天，至少他们试图反抗过，不至于后悔。

别院中的几人听完这件事后，都是一副喃喃失神模样。

他们看向脚下大地，脸色发白，眼中有着难以置信。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九仙山是一尊大妖，而且是一尊要灭人族的强大大妖。

“尊者之上的圣境吗？”周三元一脸颓然。

其他人脸上也是绝望之色居多。

“我想你们知道这件事后，定然会是这样的表情，所以不想告诉你们。”聂木看了众人一眼，他不会过多的安慰，这种事只有让他们自己重拾信念，他说道：“还有三十年，我们未必就不能走出一条生路。”

……

聂木回到修炼室中。

“龙池，你有办法对付九仙山吗？”聂木发问。

他自己何尝不感到无力与绝望呢。

圣境太高，高到他难以仰望的地步，更是生不出攀登与超越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