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穆岳眸色一动,点了点头:“是,我记住了。”
交代一切之后,季牧爵又深深地看了穆岳一会儿,然后才笑着对商竹衣打了个招呼,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看着季牧爵的背影,穆岳的眼神中生出一抹算计的神色,她知道,按照季牧爵对她现在的抵触态度,她如果想要对商竹衣做些什么,就必须把握住这次的机会了,因为她甚至不能却她还能不能有下一次机会,这样单独地和商竹衣面对面聊天。
等季牧爵离开之后,商竹衣有些抱歉地转头看向穆岳:“不好意思啊,他就是太紧张了,没有别的意思。”
正谋划着自己小算盘的穆岳闻言,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露出一抹公式化的笑容,口不对心地说道:“没关系,季董这是关心你嘛,我能理解。”
听到她这样讲,商竹衣的心里虽然还是音乐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具体也说不清楚,于是,她笑了一下,便没有细想下去,招呼着穆岳坐到了自己身边,开始和她闲话家长。
心不在焉地和商竹衣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过后,穆岳还是放不下心里算计的事情,于是,她转了转眼珠,然后状似无意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按动了几下,调出那张她费心合成的香艳照片。
紧接着,她偷偷看了一旁兀自说得高兴的商竹衣,然后她假装手指一滑,屏幕仍旧亮着的手机便脱出飞出,径直往商竹衣的面前飞去。
“啊!”穆岳佯装惊讶地低呼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
而完全不知道穆岳在搞什么把戏的商竹衣,也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地笑着摆了摆手,一边说着没关系,一边低头将手机捡了起来,准备还给穆岳。
就在这一捡一递的过程中,商竹衣的目光还是不自主地扫了一眼穆岳的手机屏幕,然后她的瞳仁蓦地一缩,递给穆岳手机的动作也随之一僵。
“这是……”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是,季牧爵和……和……”
说着,商竹衣抬起眼睛,似乎在对照图片上的女主角是不是眼前这个自己刚刚结识的“朋友”。
见状,穆岳在心底暗笑了一下,然后像是受了惊吓一样,连忙伸手抢回了自己的手机,佯装慌乱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你看错了……”
她这番解释堪称教科书般的蹩脚,让人听了之后,原本还只是有些怀疑都会变成确信无误。
“你们……”商竹衣艰涩地开口,指了指面前的穆岳,又指了指隔壁房间的方向,语无伦次地说道:“和季牧爵,你们……”
说着,她又想起了昨天季牧爵面对赵连臣的提议时的态度,原本她认为只是季牧爵在吃醋所以才不同意的,但是结合眼前的这张照片,她在心里却鬼使神差地理解出了另一层含义。
难道真的像赵连臣说的那样,季牧爵是因为担心商竹衣回想起他过往的背叛和移情,所以才阻止赵连臣的提议的心理治疗么?
一念及此,商竹衣的心底不由地升起一股寒意……
一旁的穆岳欣赏够了商竹衣神思不属的慌乱、心痛之后,在心里暗笑了一下,然后暗自冷笑一声,继续着自己的计划:“既然您都看到了,那我也不多说无谓的话了,不过那次的事情……的确只是一个意外,季董他喝醉了,然后……不过,他怕你伤心,已经吩咐了我要三缄其口……”
说着,她又抬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商竹衣的表情,继续带着哭腔说道:“你当初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才出了车祸,所以季董严令我不许再在你面前提起,不然,他就会让我工作不保,甚至让我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的,商小姐,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季董,是我不小心泄露了这件事?”
商竹衣现在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听着穆岳的请求,她的眼底腾起一丝厌恶的表情,她现在不想对穆岳说什么辱骂责问的话,那样会显得她更加狼狈,她只希望穆岳能快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于是,她神情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房门的方向:“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现在立刻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说到最后,商竹衣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显然已经到了情绪失控的边缘。
见状,穆岳的心里露出一抹的笑容,不过脸上仍旧一派诚惶诚恐的表情,微微点头,然后面带忧色的转身离开了。
等穆岳走出去之后,商竹衣的情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挥起手臂,将床头柜上面摆着的****罐罐全都扫在了地上,接着,她捂着脸颊低下头,将脑袋闷在被子里,闷声啜泣了起来。
就在隔壁的季牧爵,听到了商竹衣病房里传来的叮咣乱响,连忙站起身来,匆忙往商竹衣的房间奔去。
一推开门,季牧爵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地狼藉,他立刻担忧地皱起眉头,快步走到商竹衣身边,他关切地扶住她的肩膀,生怕吓到她似的,声音十分轻柔地问道:“竹衣,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穆岳呢?”
听到季牧爵的声音,商竹衣立刻强迫着自己收敛起了泪水,然后冷冰冰地抬眼向他望去,似乎想用眼神谴责季牧爵。
而被盯得有些发毛的季牧爵则一头雾水:“竹衣,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话啊。”
听着一而再在她耳边响起的声音,商竹衣只感觉十分厌恶,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出去。”
季牧爵设想了很多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过,他明明人都不在房间里,也能躺枪:“我么?为什么?我好像……没做什么吧?”
季牧爵说者无心,然而,这番话听在商竹衣的耳朵里,却莫名奇妙地感觉他有些心虚。
于是,商竹衣忍不住讥讽道:“好像?季董,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自己做过什么事情,都能忘记!”
听着商竹衣的话里越来越带刺,季牧爵便更加疑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到底怎么了?”
商竹衣刚刚接受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还没能完全消化,更不要说冷静的思考了,所以季牧爵现在越是追问,她便越是烦躁不已。
于是,商竹衣皱着眉头转过头,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季牧爵又深呼吸了一下,才涩声说道:“没怎么,就当是我心情不好无理取闹吧,你快点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莫名其妙被嫌弃了一通的季牧爵也有些窝火,不过他还是更担心商竹衣的情况,于是,他压在心里涌动的怒火,仍旧温柔地说道:“竹衣,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瞒着我好么?你这样我看着会担心的。”
他的这番话明明是充满了柔情的关怀,但是商竹衣现在听到,却只感觉十分好笑,于是,她有冷笑一声,嘲讽地看向季牧爵:“你让我不要瞒着你,那你呢?你又能做到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么?”
被反问了一道的季牧爵更加疑惑了:“我当然能做到,不然你说,我瞒你什么了?”
听到他还在嘴硬反驳,商竹衣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你和……”
话已经到了嘴边,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才答应了穆岳,不会向季牧爵揭发她的。
于是,商竹衣只能硬生生将控诉的话咽了回去,换成一句模棱两可的指责:“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再重复叙述了,那样只会脏了我的嘴巴!”
“你!”
这下季牧爵彻底怒了,他对商竹衣一再忍让,但是她却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他的头上,搁谁谁都会火大的。
“好,你不愿意说,我还懒得问呢!”季牧爵赌气似的吼了一句,说完,他就气哼哼地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旁,他的脚步忍不住顿了顿,然后微微侧头,偷眼去观察商竹衣,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挽留的意图,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因为商竹衣的脸上除了烦躁和恼怒之外,根本看不出其他任何表情。
于是,季牧爵有些尴尬又恼火地握紧了双拳,咬着牙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往门外走去。
等季牧爵气啾啾地离开了之后,商竹衣心中的一股悲凉情绪再次取代愤怒,占据了大脑的高地,她感觉鼻子一段,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紧接着,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一粒豆大的眼泪便从眼眶中啪嗒一声,滚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从失忆至今,商竹衣对周围的一切都是充满惶恐和抵触了,好不容易刚刚开始对季牧爵有些熟稔和接受了,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惊天反转,原来在她失忆之前,那个自称和她是夫妻,还有了两个可爱孩子的男人,便和其他女人有过不容于世的纠缠。
她又想起,之前季牧爵支支吾吾说出不究竟为什么连他们婚姻存续的证据都拿不出来,现在想来,很可能是因为她在出车祸之前,就发现了他们的奸情,所以已经向他提出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