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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牧爵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语间的破绽：“也？竹衣你……”
闻言，商竹衣后悔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看来失眠的确影响精神和智力，她连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
不过季牧爵既然察觉到了，就不会再被她这样含糊的否认敷衍过去：“你的黑眼圈恐怕比化了大烟熏妆的明星还要夸张，就别嘴硬了，你再回去睡一会儿吧，待会儿我让帮佣把早饭给你送到房间里。”
听着他这么体贴的话语，商竹衣有些虚弱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回去也睡不着了，还是跟你们一起吃早饭吧。”
说着，她牵起季牧爵的手，就打算往楼下走去，但是季牧爵却站定在原地，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商竹衣有些不解地转过头看向他：“牧爵？”
季牧爵深深地看了商竹衣一眼，然后忽然开口道；“竹衣，我送你离开吧。”
闻言，商竹衣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这就要赶我走了么？”
季牧爵连忙否认道：“不是的，只是现在事态又变得更加复杂了，我担心你和孩子会受委屈。”
“那你认为把我和孩子安置在一个偏僻的别墅里，让我们看不见也摸不着你，就是对我们的照顾了么？你有没有想过，那样或许只会让我更加担心，以及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商竹衣沉下声音，缓缓说道。
这些季牧爵自然也已经想到了，但是相比较而已，他还是认为让商竹衣留在这里，会让她更加痛苦，而这份痛苦到最后则会成倍放大地折射到季牧爵自己的身上。
看着季牧爵眼眸中挣扎和纠结的神色，商竹衣再次抬起手来，放缓了语气道；“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好么？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即使你不说，为了孩子们我也会提出暂避一下的，现在就让我再尝试着继续站在你身后，好么？”
听到她这么诚恳的话语，季牧爵的那种除了感动已经装不下其他感情了，于是，他点了点头，抿着嘴角道；“好……”
见状，商竹衣勾着唇角故意扯出了一抹微笑：“好了，人是铁饭是钢，我们还是先去吃早饭吧。”
说着，她又伸手牵住了季牧爵，拉着她一起往楼下走去。
然而他们才刚刚落座，楼上客房便传出了开门声，紧接着便是一名帮佣走了出来，小跑着来到季牧爵面前；“先生，赵小姐醒了，正在找你呢。”
闻言，商竹衣刚刚伸出去准备倒杯茶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季牧爵抬眼看了她一眼，抿着嘴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还是转过身，对帮佣说道；“我上楼去看看。”
语毕，他便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去，而商竹衣仍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她眼神落寞地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逼了回去，然后状若无事地继续着刚才倒茶的动作。
季牧爵走到房间里，就看到赵卿洁泪眼婆娑地坐在床边，看到他来，这才放晴，她吸了一下鼻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掩饰不住，她站起身来：“牧爵，你来了。”
看着她近乎纯真的开心表情，季牧爵微微皱起眉头：“你还记得你昨晚昏过去的事情么？”
闻言，赵卿洁似乎也十分意外：“昏过去？我不是睡着了么？”
季牧爵无奈地抿了一下嘴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没……你饿了么？我让帮佣从早餐上来。”
赵卿洁缓步走到季牧爵面前，脸色满是娇羞的绯红，她扭捏着拉住季牧爵的衣袖：“好啊，不过，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吃？”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季牧爵就想起了昨晚医生叮嘱的那些话，于是，他梗住了，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好，你等等。”
说完，他便甩开了衣袖，转身往客厅走去。
听到季牧爵答应了，赵卿洁也没有再纠缠，而是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来到客厅里，季牧爵看了一眼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的商竹衣：“竹衣，我……”
不等他说完，商竹衣便打断了他的话：“你要去陪赵小姐用餐是么？”
季牧爵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猜到了，有些意外地扬起了眉毛，过了一会儿，他才神色为难地点了点头；“是……”
商竹衣仍旧没有转头看向，而是故意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告诉季牧爵她并没有不高兴一般；“没关系，正好静姐马上就要起床了，她陪我就好，你去吧。”
殊不知她越是这个样子，季牧爵的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竹衣……”
“铃铃铃！”
就在他准备解释的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将他的话打断。
季牧爵无奈，只好伸手将电话接了起来；“哪位？”
“是牧爵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季牧爵感觉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无法确定。
“我是，你是哪位？”
对方报出了一个名字：“我是黎易啊，不记得老同学了？”
听到这个名字，季牧爵的确皱眉思考了片刻才想起来：“哦，是你啊！”
说完，季牧爵又疑惑地追问了一句：“大学毕业之后，你就留在了母校不是么？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
闻言，远隔重洋的黎易轻笑了一声：“怎么？没有事情，就不能联系老同学了？”
如果放在平时，季牧爵或许还要心情和他寒暄几句，但是眼下太多事情让他烦躁了，于是，他沉下声音；“老同学，你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吧。”
于是，电话那头传了一声玩世不恭的轻笑声：“好吧，其实不是我有事找你，而是这边当地的警察有事找你，他们说之前打过电话给你，不过并没有联系上你，所以拜托我来找你。”
“当地警方？”季牧爵更加不解了；“找我做什么？”
黎易啧了一声；“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前几了，里面有一名嫌犯是当年强……咳咳，伤害过你的那位红粉知己的人，所以警方打算重新核对被害人供词吧，却没有找到她，所以只能直接找她的临时监护人——你了。”
“你说是的卿洁的那桩案子？”季牧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赵卿洁曾经失踪了一段时间，等找她的时候，那先小混混早就得到消息躲了起来，加上赵卿洁抗拒接受身体检查，没能拿到直接证据，所以那桩案子，只存了一条季牧爵的报警记录，最后却不了了之了，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听到罪犯落网的消息。
黎易轻轻“嗯”了一声：“对，就是这个名字，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快把那个女孩子忘记了。”
然而季牧爵却做不到像他这么心宽，这些年一想到这件事，他便愧疚难当，眼下有了让罪犯付出应有代价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你帮我转告当地警方，我会带着卿洁一起，全力配合他们侦破此案的。”
闻言，黎易又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我会转告的，他们接到消息后，应该就会想要尽快联系你了，所以你最好向我提供一个二十四小时能够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对此季牧爵毫无异议，他飞快地报了一串号码：“这是我的私人号码，随时可以打来。”
“ok！”黎易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声轻松愉快的声音，似乎在为自己光荣完成任务而开心：“越洋电话很贵的，我可不是你这样的有钱人，先这么说吧，有机会再联系。”
季牧爵也没有打断在电话里多做寒暄，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便将电话挂上了。
挂上电话之后，商竹衣立刻轻声问道：“怎么了？”
听到商竹衣的声音，季牧爵猛地回神，转过头来将刚才听到消息向她复述了一遍。
商竹衣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过最后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只是，赵小姐现在的状态，真的能接受聆讯么？”
季牧爵有些为难地捏了捏眉心：“这个的确是个问题，但是不能因为这个而放任那些混蛋逍遥法外，所以我会找静姐商量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可以在保证卿洁不受到剧烈刺激的前提下，问出当年那件事的过程吧。”
闻言，商竹衣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名帮佣面色为难地走到了季牧爵面前，她偷眼看来商竹衣一眼，纠结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开口道：“先生，赵……赵小姐问您怎么还不回去？”
说完，她又怯怯地看了商竹衣一眼，似乎在担心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下一秒就会爆发掀桌。
不过商竹衣并没有这样做，她只是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对季牧爵开口道：“你去忙吧……”
说完，她又深深地看了季牧爵一眼，然后率先转过身，独自往餐桌前走去。
看着商竹衣的背影，季牧爵在心底暗自叹息了一声，然后然后缓缓转过身，跟着帮佣一起，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