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转过身,从衣架上拿起一件西装外套,然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季牧爵那辆耀眼的路虎便停在了郊外别墅的后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他一身黑色西装更像是溶进了夜幕一般,悄无声息地走下了车,站在一片灌木丛后面抬头向着卧室的窗户看去。
别墅里已经亮起了灯,季牧爵在楼下站了很久才看到一个疑似商竹衣的身影略过,不过也只是一闪而逝,甚至没有让他分辨清楚到底是不是商竹衣。
不过那怕只是一闪而逝的身影,还是让季牧爵压抑痛苦了很久的心脏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鲜活力一般地跳动了起来,他贪婪地站在原地,似乎还在期待商竹衣的下一次的出现。
然而到最后他的冤枉还是落空了,季牧爵站到两腿发麻,连天边的月亮都升起来了,商竹衣也不曾再靠近过窗边。
但是季牧爵并没有放弃,他仍旧像电线杆子一样站得笔直,直到他感觉到了露水浸湿了他的裤脚。
这时窗边忽然闪过一个身影,这次并不是稍纵即逝的略过了,商竹衣在窗边站定,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看天上的月亮,总之没有低头去看黢黑的暗处。
季牧爵见状,有些激动地上前一步,似乎想要靠近商竹衣,但是刚刚迈出半步,他便停下了,想起今天白天时的争吵,和他已经下定决心的选择,他还不能这么莽撞地靠近商竹衣,至少现在不能。
室内柔和的灯光将商竹衣原本就秀美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精致了,季牧爵远远地看着,就像看到了自己在黑夜中航行的明灯一般,他需要调动全身的自控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冲到楼上,将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抱进怀里。
商竹衣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很久,似乎已经望得出神了,不知道是季牧爵自己的臆想,还是事实的确如此,总之,他隔着窗户,似乎在商竹衣的状似平静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这样的认知让季牧爵的心口一阵绞痛,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稍微后退了一步,眼前的人明明是他魂牵梦绕的恋人,但是看着这样难过痛苦的样子,季牧爵的心又似乎难以继续承受了,他下意识地想要离开,但是心中又升起无限不舍。
就在他进退不定的时候,商竹衣忽然像是有感应一般,蓦地低下了头,看向后院的那一片灌木丛中,虽然因为天色已暗,商竹衣并没有从黑黢黢的空地上看出人影,但是她的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一种感觉,于是,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窗户拉开,探出头往外看去。
见状,季牧爵的眼眸蓦地一缩,他有些惊讶地微微瞪大眼睛,然后下意识地放缓动作,轻手轻脚地往一旁的车子后边躲去。
商竹衣在那片黑色的阴影中努力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她期待中的身影,于是,她有些失望地叹息一声,然后撤回身子,反手将窗户关上了,还拉起了窗帘,然后有些泄气地往床边走去。
等警报解除之后,季牧爵才迟疑着重新站了出来,看着已经被窗帘遮住的窗户,心底的失望顿时将他淹没,他有些鼻酸地眨了眨眼睛,沉默地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并不想回到市区的别墅里,那里没有商竹衣,还有一个炸弹般的赵卿洁在,这让他找不到赶回去的理由了,于是,他干脆驱车来到一家环境清幽的居酒屋,打算躲一会儿清净。
撩开帘子,就是一道不耐烦的女声敷衍地响起:“欢迎光临,里面请……”
季牧爵如果不是已经看到有人站在门旁的话,他都要以为这是机器音了,他没有理会那个心不在焉的服务生,径直往里走去,对站在料理台里的老板说道:“一壶清酒。”
老板显然比服务生有热情得多,他重重地“诶”了一声,然后手脚麻利的端上了一壶温好的清酒。
不过,就在季牧爵给了斟满了一杯酒之后,刚才那个还有气无力的服务生却忽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变得热情起来,她游荡到季牧爵身边,语气中带着明显地讨好:“季先生,有什么需要帮您的么?”
闻言,季牧爵蓦地皱起了眉头,虽然他是本市的风云人物,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已经让公众脸熟到走到一家小店里都会被认出来的地步,于是,他面色冷凝地皱起了眉头:“你认识我?”
服务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她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之前在路面顺手帮助过您的……夫人,您还给我了一些答谢,您不记得了也很正常,贵人多忘事嘛。”
如果季牧爵是因为其他事情而和眼前的女人有过一面之缘的话,他或许真的就彻底忘掉记不起来了,但如果是和商竹衣相关的事情,他总是比其他事情要多上心一些,所以他拧着眉头回忆了一下,还是勉强记起来了:“哦,是你,我有……有点印象。”
闻言,路优然一脸受宠若惊地瞪大了眼睛,就像是中了乐透一样,又惊又喜:“真的么?没想到您还记得我,我真是太荣幸了!我……”
很显然她还有一大车的话想要对季牧爵说,但是,季牧爵现在却没有这个心情,也没有这个习惯和一个不熟悉的人长篇大论地交谈,于是,他冷漠地抬手打断了路优然的热情:“这位小姐,我现在只想静一静,所以,可以麻烦你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么?”
说着,季牧爵还指了指门旁的位置,逐客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路优然一肚子热情洋溢的话语被他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堵了回去,差点儿没把她呛死。
“咳……”路优然轻咳一声,妄图以此掩饰尴尬,但是她还是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老板投来的嘲讽的眼神,这让她心中一阵火起。
不过你等她重新将视线投向季牧爵的时候,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已经将全副精力放到了自己的酒杯里,完全忽视了身边还有一个异性的存在。
于是,即使路优然多么不甘心,她也不敢再上前打扰了,她只好捏着拳头,悻悻地往门旁走去。
季牧爵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宁静,他一杯复一杯地喝着眼前的清酒,很快一壶便见底了,于是,他冲老板打了个手势,老板贴心地又松了一壶到他面前,于是,他便再次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机械地斟酒,然后一饮而尽。
原本以他的酒量,这几杯清酒根本连让他脸红都不太可能,但是现在却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影响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季牧爵竟然感觉眼前的场景开始有些旋转,但是他仍旧没有停下给自己斟酒的动作,他有些自欺欺人地想着,或许醉了,他就不用回去面对那个让人左右为难的境遇了。
于是,季牧爵在这种想法的刺激下,又要了几壶清酒,接着,他便不负所望地将自己灌醉了。
季牧爵半眯着朦胧的醉眼,然后忽然发出一声极轻但在安静的环境下却十分清晰的笑声,接着他开始念叨起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竹衣……”
听着他已经醉意盎然的声音,居酒屋的老板和路优然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老板离他比较近,于是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先生,醒一醒,需要我帮忙通知你的家人么?”
季牧爵已经听不清老板在说什么了,他知道有些烦躁地挥了一下手:“别烦我!”
老板被吼得一愣,但是他开店那么久,自然见过不少这样借酒浇愁,最后却把自己灌趴的客人,于是,他并没有动怒,反而走出料理台,来到季牧爵的身边,又耐心地叫了他一遍:“先生,你醒一醒,你告诉我你朋友的号码,我通知他们来接你回去吧。”
季牧爵仍旧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他的酒品算是非常好的,并没有吵闹砸东西,只是斜倚在餐桌上,如果不是已经对老板的话毫无回应了的话,看着他仍旧优雅的动作,旁人或许都要以为他只是微醺而已了。
“竹衣……”他念着这个名字,就像是得到了能够缓解他心中剧痛的止疼剂一样,贪婪地寻求更多:“竹衣……”
老板不了解情况,只能没头没尾地乱猜:“你是打算让这个叫‘竹衣’的朋友来接你是么?我需要看一下你的手机,见谅哈……”
说着,老板伸手到他的口袋里摩挲着寻找他的手机,然而那只在他下车的时候忘记拿出来的手机正躺在那辆路虎的副驾驶座位上,所以就算老板拿出过安检的全方位检查方式,也是找不到他的手机了,反而还把他急出了一脑门子的热汗。
见状,路优然转了转眼珠,然后缓步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老板,我和这位先生也算是认识的,你不如把他交给我,我来想办法联系他的亲友。”
闻言,老板露出了一抹不信任的神色:“你还认识他的其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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