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商竹衣感觉一直选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咚的一声落地了,虽然没有人证物证摆在她面前,但是有季牧爵的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她安心了。
“我相信你。”商竹衣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原本,看着她这样相信自己,季牧爵的心中应该轻松而愉悦的,但是现在他心中的感觉却完全与之相反,见惯了风浪的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沉重的压迫感。
但是面对着商竹衣的亮晶晶的眼神,他又必须不动声色,也微微颔首:“那就好了所以,不论别人说了什么,你都只要看着我相信我就好了。”
闻言,商竹衣想都没有想便乖巧听话地点了点头,轻声答应道:“好。”
季牧爵淡笑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轻声说道:“如果感觉好些了,就一起去客厅吃晚饭吧。”
闻言,已经躺的十分厌烦了的商竹衣连忙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就要翻身下床,被季牧爵一把按住了。
商竹衣还以为他要变卦,连忙抬眼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季牧爵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虽然感觉没有大碍了,但是也别太着急,毕竟躺了一天,起得太猛了会头晕的。”
闻言,商竹衣窝心地笑了一下,然后依言放缓了速度,慢慢披衣起床了。
颜容坐在餐桌前,叶静显然不想和她单独相处,于是,她仍旧背对着餐桌坐在沙发上,盘算着待会儿季牧爵和商竹衣如果不下楼吃晚饭了的话,她就也让帮佣将饭菜送到楼上,那颜容那个见谁都要挑刺儿的老妖婆自己吃去吧。
正当她盘算着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竹衣?你感觉怎么样了?”
商竹衣冲叶静笑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已经没事儿了。”
闻言,叶静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颜容则忍不住轻声讥讽道;“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还装模做样地躺了一整天,不就是想让牧爵担心,然后再来向我兴师问罪么?”
她虽然说得声音比较轻,但是在安静的客厅里,还是被在场的剩下三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进了耳朵里,商竹衣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叶静眼底一直都没有彻底扑灭的小火苗又有重新涨高的趋势。
季牧爵缓缓松开扶着商竹衣的手,慢步走到商竹衣的面前,在颜容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抢道:“妈,竹衣曾经出过车祸,从那之后,便偶有头晕,您不了解情况,也请您不要恶意揣度她的心意好么?”
闻言,颜容脸上的神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她抿着嘴角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拍着桌子站起身来:“牧爵,你这是在指责你的母亲么?”
季牧爵抬手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头痛:“我只是想像您解释一下,希望您不要因此对竹衣再产生偏见。”
“产生偏见?”颜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你话里话外还是在指责我给商竹衣穿小鞋是么?”
叶静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颜容还没到眼花耳聋的年纪,叶静的小声嘀咕还是被她听到了,她立刻转头瞪向叶静:“你又算老几,谁给你的资格和勇气,在我们季家老宅里说风凉话的?”
季牧爵看着颜容又将炮火转移到了叶静身上,他的眉头便皱得更加深刻了,他抿着嘴角沉吟了片刻,然后递给了叶静一个拜托的眼神,无奈地叫了一声:“静姐。”
见状,叶静也很无奈地举起手,耸了耸肩;“好好好,我这个外人闭嘴,行了吧。”
说完,她也有些窝火地抱住手臂,然后转过头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摆出置身事外的姿态。
于是,颜容重新将视线收了回来,不过神情仍旧有些恼火的样子。
季牧爵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牵住商竹衣,直接将刚才的小摩擦忽视掉:“我们去吃饭吧。”
商竹衣也没有太多立刻去争辩和争吵了,于是,她点了点头,乖顺地跟着季牧爵一起走到了餐桌前。
然而颜容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她一挥手打翻了手边的一只碗,瓷器被瞬间摔得粉碎,气氛也因此重新回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牧爵,你是我的儿子,我要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以后整个季家就要为了这个姓商的女人转了?”颜容横眉冷对地看着他们,咄咄逼人地问道。
闻言,商竹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伯母您想多了……”
然而颜容仍旧盯着季牧爵,非要从他嘴里听到答案才罢休的样子:“我在问我儿子话,你现在还只是个外人,也敢插嘴?”
“我……”商竹衣被她的话弄得差点儿噎住,最终只能呐呐地转过头,红着眼眶不讲话了。
而季牧爵则立刻伸出手,拦住了商竹衣的肩膀:“竹衣是我的妻子,她不是外人。”
听到他的话,商竹衣一直酸涩的心中才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不过颜容听了这话的感觉却和商竹衣完全相反,她忍无可忍地拍了一下桌子:“她不是外人,我才是外人,你是这个意思吧?”
季牧爵皱起眉头;“妈,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儿大不由娘,现在她还没过门,你们就这样合起伙来排斥我了,如果真的等她嫁进来,那我是不是就要卷铺盖走人了啊!”颜容厉声质问道,脸色涨得通红,商竹衣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血压会不小心飙高。
季牧爵抿着嘴角,一张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的伶牙俐齿在面对自己的母亲时,竟然无奈到失语。
见他不讲话,颜容便以为他是默认了,于是,更加激动,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她猛地指向商竹衣:“牧爵,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这样对我么?好,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也不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等你们撵我了,我自己走!”
说完,她便猛地转过身,快步往楼上走去。
见状,季牧爵和商竹衣连忙站起身来,季牧爵的脸上还有些怒意,双拳紧紧握住,但是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商竹衣见状,连忙推了推他的后背:“牧爵,你快去拦一下,现在天色这么晚了,伯母她怎么能出门啊。”
在商竹衣的再三劝说下,季牧爵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迈开步子往楼上颜容的房间走去。
“妈,”一进门就看到正拖着行李箱让里面塞衣服颜容,季牧爵有些无奈地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她:“您别闹了好不好?您就当心疼一下我好了,我上了一天的班,实在没有心力扯皮了。”
闻言,颜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消弭火气,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趋势;“你是说我在无理取闹?”
季牧爵感觉加班开会都没有这么累;“我不是……”
“你就是!”颜容根本没有给季牧爵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宣布了她心中的判决结果;“你们就是嫌我碍眼了,影响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已经同意收拾东西走人了,你还来拦着我干什么!我给你们让空间,你们就高兴了!”
说完,她再次转过身,将衣橱里的衣服胡乱一抓就往行李箱里扔。
见状季牧爵无奈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然后连忙站起身来,拉住颜容的手:“妈,您如果看着我们就生气的话,那也应该是我们这做晚辈的走,我这就带着竹衣去郊外的别墅,不在这里惹您生气了,好么?”
闻言,颜容仍旧不乐意:“你是我的儿子,是季家的顶梁柱,你凭什么跟她走?好呀,按你的意思,就是不论是你走还是我走,总之你们两个是不可分割的,但我始终是外人,是么?”
季牧爵有些不能理解她的逻辑是怎么运转的:“妈,您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满怀恶意的方式揣度我和竹衣呢?在我们的本意当中,您一直都是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不然我也不用把婚礼一直拖到您回国之后了。”
他感觉自己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颜容应该可以理解了,但是他低估了颜容的脑回路。
“你还不如趁着我不知道和她结婚了呢!这样我还能眼不见心不烦!”颜容将手里的衣服甩在地上,怒道。
“我们这是尊重您作为长辈的意见!”季牧爵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了,低声喝道。
“是么?”颜容冷笑着抬起头看向季牧爵;“尊重我的意见,那我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了,我的意见就是我不同意,季家的儿媳可以身家普通,也可以样貌平凡,但是就不能是像她那样处心积虑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的心机女人!”
这时,商竹衣担心他们母子会再次争吵起来,于是轻手轻脚地走了上楼,准备探查一下房间里的情况,好巧不巧的是,颜容这句伤人的话,正巧被她完完整整地听到了。
“咚!”她手里端着给颜容消气的茶水,然而却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手腕一抖,陶瓷的茶杯带着滚烫的茶水一起在她脚边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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