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也不理会地上哭嚎的顾念念,直接退到楼道,拉住一个护士,着急的说:“快叫大夫来,快看看她怎么了?”
那护士看顾念念坐在地上,心里也是一阵着急,一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病房门大开着,顾念念哀嚎之余狠狠白了余笙两眼。
既然演戏,那便要全套,余笙没理会人家翻向自己的白眼,又扑进房去,用力的去拉跪坐在地的顾念念,不一会儿,这小小病房就挤满了人。
接着,余笙就被当做闲杂人等,只许在门外头候着。
一个小护士将病房门开一道缝儿也走了出来。
看到她出来,余笙立即伸手拉了她:“病人要不要紧,要不要叫家属来?”
小护士一脸惊诧:“你难道不是她家属?”
“不是,我是她同事!”余笙用头发挡了挡脸,说得斩钉截铁。
“那赶紧叫家属来啊,孩子父亲呢?叫孩子父亲来!”小护士估计是没见过这么心大的病人,皱紧了眉头。
陆铮……
护士离开,余笙不由得念出了声,她手里攥紧了手机,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云慕死了没多长时间,陆铮又是长久在这一片儿生活的人,他的手机号不出意外,依旧还是那一串熟悉的数字,可这会儿她却是连一个数字都不愿意再按下去。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这是云慕才会做的事!
可今晚顾念念的挑衅她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饶过她……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向敌人复仇,又怎么能害怕面对敌人呢……
纤长手指迅速动作,“咘咘”的声响立即传了出来。
前面病房门突然打开,里面穿白袍的人立即有一个走了出来。
余笙往后退一步,准备专心打电话,可那人却直直向着余笙来了。
“病人没事儿,你跟我来吧!”
中年男人戴着口罩还戴了眼镜,可他的目光却叫余笙有了种暴露在x线下的感觉。
“我说你跟我过来!”
见余笙还拿了手机在耳边,他语气开始不悦,抬起一只手,似乎要拿掉余笙手里的手机。
“你干什么?”
不等余笙避开那人,突然的,就有一只有力的胳膊一把将这男人推到了远处。
余笙扭头,就见言峻一脸的愤怒。
他没有在看她,但是下意识,余笙立即挂掉电话。
“咘咘”声立即停止。
“你干什么?”言峻直盯着那眼镜男问。
那男人被来人的气势镇住,一时忘了怎么开口,不过他倒是记得向角落里余笙再看一眼,见余笙耳边已经没了手机,他顿时镇静不少。
“我,我,我说你们是病人家属吗?她已经没事儿了!”说着,眼镜男又开始摆医生架子,转脸急着要走。
“不是。”言峻利落应付一声,再不理会那人,转脸只看自己妻子。
余笙维持了一脸镇静站着,背后握紧了手机,她心里不由得开始紧张,言峻是什么时候到的楼道里?自己刚刚拨出去的电话他是否已经注意到了?
“回去吧,这里我派人处理!情况我已经向司机问清楚了。”说着,严峻高大身躯微微转向,拉了余笙直接就向外走。
才到车上,余笙的手正忙着扣紧安全带,突然就听言峻问她:“陆铮是吧?”
“啊?”莹白手指微顿,余笙强撑着同言峻对视。
自己是演员,但是自己的丈夫言峻也是生意场上浸淫太久,他毫不动声色,十分无辜继续说:“刚刚那女人的丈夫?”
“好像还没结婚他们……”实在难以分辨,余笙还是选择含糊的应过去。
没有再去医院,余笙额上伤口还是由言峻亲自动手处理。
有了之前的那夜,对于与自己这个丈夫的亲密接触她越发的觉得难为情。
沙发靠背十分软和,拆卸也特别的容易。
“你别动!”
余笙额上青紫的地方已经明显有了肿块,言峻不得已,敷了药轻轻研磨。
两人靠得太近,言峻的气息就在余笙脑门上轻轻吹拂,他只脱了外套,衬衣微开的领口叫余笙目光很容易就落到了他颈间最脆弱那个小窝,他喉结不住的微微滚动。
“别动!”言峻再次发声。
轻轻呼一口气,余笙努力维持身体平衡。
“啊!”
沙发靠背忽然一松,伴着一声惊叫,浓烈刺鼻的味道立即弥散开来。
张妈进屋,就见两双手脚在沙发后面摆动,一时吃不准少爷与少夫人到底是做什么,她也不好贸贸然进房,只好又退了出去。
后脑勺儿着地可比前额碰车座好不了多少,余笙没忍住,又哼哼出声。
身上言峻又重,他的衣服又扎人,半天了,他愣是没有爬起来。
余笙呆了半晌,这才感觉她后脑勺嗑的可不是地,而是又宽又厚一双人手,言峻用他的手替她护了一下脑袋。
感激之余,为了结束两人这么尴尬的局面,余笙脖子用力,将头往起撑了撑,言峻这才将手抽了出来。
抽出手的言峻动作奇快,他自己站起来就立即也拉了余笙起来。
脑袋前头一个包,上药又上出后面一个包,两人当即决定再不涂什么药水显什么恩爱,直接上床休息,明日言峻那里还有工作要忙。
许是昨夜睡得太晚,早晨起床的时候,言峻只觉得脑仁儿生疼,他刚伸一个懒腰,恍然发觉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连忙放轻了动作,整一整衣服,轻轻的下了床。
他带了门,嘱咐佣人别进去打扰就下了楼,用楼下的洗漱间简单梳洗。
昨夜留在顾念念那里的人小声回报,说车蹭的事儿不过给了点钱就完事儿了。
言峻点一点头不言不语,给那人递了一张条,子,硬挺的纸张白得耀目,上面只用黑笔写了两个字,“陆铮”。
“全部资料我都要,整理好了送公司办公室!”言峻说着话,眼角余光瞥见言繁下了楼,急忙打发了这人出去,起身向言繁招呼,“爷爷早上好!”
“你呀!”言繁一张老脸笑得皱皱巴巴的,带几分戏谑的样子直瞅他的孙子,“你比你爸叫我放心!”
言峻不置可否,只抬手去扶楼梯上有些颤颤巍巍的老人。
“这要是年底能生下来,这会儿该着手再找几个年纪大些的婆子了吧!”
刚搀起爷爷的胳膊,这老家伙就开始在言峻耳边叨叨,言峻没有说话,避开他爷爷的目光,心里稍稍泛起一丝不悦。
“您替我找的这媳妇儿,心思可指不定在什么人身上呢!还指望抱曾孙?”言峻心里咕叨,面上却是一片淡定。
扶言繁到椅子上,他神色坦然,仿佛谈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家常,“爷爷想找就找吧!”
这话叫老头儿目光顿时亮了起来,这臭小子可以啊,办事效率竟比自己当年还要厉害!
“张妈,叫管家来!”言繁一激动,也不顾什么餐桌上不处理事儿的规矩,也不管什么食不言的养生哲学,推开面前餐盘,立即就开始着手谋划,给他重孙寻一个怎样靠谱的佣人。
“哪一种类型的呢?”言繁戴一副眼镜,竟翻开了好大一个本子。
社会变化太大,小娃娃的教育也是时时刻刻都有新的科学研究成果出来,这到底哪种的比较好呢?
“言峻哪,你好歹也留过几年洋,你说这胎教……”
此时言繁正一脸认真说着话,没注意他孙子突然加快了吃早饭的速度。
“到底哪种好呢?你要不……”
“我去公司,跟余笙说好的,这种事儿全由她做主,爷爷您就找您孙媳妇儿商量,我先忙了爷爷!”言峻向他爷爷行一个礼,立即就不见踪影。
言繁翻了半天的教育资讯,还是没翻出个结果,这才注意到一旁牛奶早就冷得透透的,这才想起自己的早餐还没吃。
一番折腾,吃过早餐时钟已经快指向十一点,言繁却还是没能等到她的孙儿媳妇。
“要不,我去叫醒少夫人?”张妈试探着问。
闻言,言繁眉毛扭了扭,转头看张妈,“言峻他妈怀言峻的时候,我记着也是这么能睡吧……”
思索了半晌,张妈勉强的说,“后几个月才这么能睡,一开始是吐的厉害,喜欢吃酸的,喜欢吃水果!”
“赶紧去准备!”张繁立即发话。
厚重的窗纱将日头隔在外头,余笙醒来好几次,都只当时间还早,又给睡了过去。
等她终于睡不住了,翻身下床扯开帘子,这才狠狠吃了一惊。
好习惯难养,但是这坏习惯……
看一旁床边微微打皱的枕头被窝,再看那边床头柜上静静放置的男式手表,余笙突然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为人妇。
看阳光洒进屋里落到床上,微微散乱的屋里满是生气,她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动。
云慕的婚姻生活勉强算得上幸福是什么时候呢?她的丈夫从婚后第几天开始就从未在她的枕边留下印记?
使劲儿将长发揉乱,余笙立即将窗户拉了个大开,风吹进屋里,顿时叫人肺里的空气都清透起来。
她走进浴室,双手撑了洗手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面孔莹白光滑,唇色艳红,处处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余笙勾了勾嘴角,直对着镜子里的她自己,“有点儿出息,那个云慕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