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辽联军这次或许因为北辽大王子的力保,尤其重视明空的离间计划,奈何翘首以盼,等到的却是计划失败间佃被捕的噩耗,可数十万大军已然开赴前线,没有因为一个环节出现意外便无功而返的道理,但苇泽关易守难攻,又有与经验十分丰富以骁勇著名的武威侯部驻守,潘辽联军数回攻伐均无效果,甚至死伤惨重。
晋朔未曾内乱,军心自然不会动摇,甚至因为晋王妃与毛维“联手”挫败敌间奸计而众志成城,倘若潘辽联军齐集军队强攻苇泽关,胜算甚微,故而他们已经改变策略,将大部分军队向云州调迁。
“这样说来,关键是看王进谷能否稳守云州?”十一娘说道。
“为防潘辽联军使诈,苇泽关仍需留下至少十万精锐防守,不过我已经让秦无郁率二十万军支援云州,稳守应当不难,另外,我方探人察明,这回北辽有位萧姓贵族,竟被荐为副将,现驻铭州,我打算领先锋部突袭,争取将其活捉。”
“未知这位萧副将,与北辽大将军萧达延何关?”十一娘虽不懂战阵,但耳濡目染,之于敌情也不是一无所知,她知道北辽王十分重视这次战役,故而任命有北辽第一勇士之称的萧达延做为大将,而这位萧达延,正是大王子的嫡亲舅舅。
“为萧达延幼子,虽是庶出,听闻十分得萧达延宠爱,今年方才十七,萧达延这回带他上战场,其实是想为小儿子争功,可这小子并无任何杀敌经验,萧达延为防意外,于是将他安置在铭州。”
“萧副将若是被俘,萧达延必定心神大乱,殿下此计甚妙。”十一娘笑道。
“故而,我需要立即赶赴广阳。”
十一娘颔首。
贺烨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前往苇泽关,便是突袭铭州,也只能借用秦八郎这青面少将的身份,晋阳城中,尤其是晋王府里,都还要妥善安排才不至于露出破绽。
“好在这时,毛维一党已经基本屈服,不似刚来晋阳时候那么剑拔弩张,尹二郎等也已经陆续调来晋阳,薛六兄身边不必再让殿下保驾护航,殿下早对日日应卯心生不耐,偶尔缺席不至于让人心生狐疑。”十一娘稍稍一顿:“不过,殿下这一去至少十五日,不往衙堂应卯也就罢了,要是闭门不出,未免太过蹊跷,更兼府内还有这多耳目……光靠苗冬生假扮殿下,我始终觉得有些不踏实。”
“所以呀,我不是早让裴子建送了你一处城郊别苑么?我只要带着扈氏往那一躲,声称静养不就万事大吉?横竖这时毛维也不会再将心思花在我身上,世人都晓得你这王妃才能做主治政,不会有人前往别苑烦缠,就算有,苗冬生将其斥退也就应对过去。”这事晋王殿下倒也没有烦劳王妃,他自己早便想好了金蝉脱壳的法子。
“莫如殿下将婷姐姐也带去,殿下对婷姐姐越显恩宠,虽然会让婷姐姐引来妒恨,不过亦能让众人忌惮,不敢轻易挑衅。”十一娘说道:“再者万一有人上门烦缠,或许婷姐姐出面拒绝便可,苗冬生还是少些露面才好。”
“六姐若是去了别苑,谁帮你处理内外宅务?”贺烨这回十分细心。
然而王妃却仍旧大意,一点没感应到殿下的体贴:“秦孺人不是来了么?不过一月左右,琐务交给她负责未尝不可。”
“她可是生怕做这众矢之的。”一提起秦霁,贺烨就忍不住直皱眉头。
“我看她自抵晋阳之后,想法又有改变,主动从我这儿要去了采买、人事两大关键职权,玉管居与婷姐姐那处吃用并不通过采买处,倒不用担心会也什么差错,秦孺人也不可能对殿下不利,交给她督办倒也合适。”
“今日宴会,听说女眷席上事故频发,王妃应是废了不少唇舌吧?”晋王殿下不愿多说秦霁,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其实也都在意料当中,尤其是眼看毛夫人赴宴时,我便晓得今日会不太平。”十一娘笑着说道:“何氏前些日子,特意求了岭儿‘恩准’,让那婢女阿月出去‘采买’,当然是向毛夫人去信求助,让其提供一个机会,好在逼于无奈情况下得到名份,我想也能想到毛夫人会利用晋王府大宴这个时机,这么一闹,明眼人都能看出何氏是谁安插,相信今后也没人再敢轻易动用美人计,毕竟殿下虽然容易被蒙骗,我这晋王妃却是火眼金睛。”
十一娘可不愿意日后为贺烨接二连三清除美人,她把何氏一直留到今日,就是为了“杀一儆百”。
“陈氏呢?王妃真就这么放过她?”
“要不然如何,难道我还能将她治罪处死?她到底是太原柳之妇,就算看在柳公与甄夫人情份上,我也确该网开一面,不过我想她宁死也不愿接受,恐怕正是今日这结果,晋阳陈引以为傲之家训毁于她手中不提,连寄以重望之儿子仕途也被她亲手葬送,经今日一事,想必她在太原柳威望也毁之一尽,将来无非槁木死灰罢了。”
贺烨笑道:“女眷席这边硝烟密布,男宾多少也有耳闻,柳公听闻甄夫人辞席,还特地寻我致歉,不过因为他要帮我招待那帮长者,故而没说先走,只交待柳伫快些返家,谁知那柳伫,原是在牡丹亭旁留连,听说陈氏昏死过去,他竟也不闻不问,反而安慰报讯者江迂,说他那老妻筋骨好得很,必无大碍,缠着江迂让引见王府花匠与他认识,江迂为了脱身,便将柳青城被贬职一事也说了,没想到柳伫听闻,仍不以为意,照旧要认识花匠。”
十一娘亦笑:“我未到晋阳前,其实也听说过这位三房叔祖父不少趣事,他年轻时,曾应进士科举,行卷竟然用三百字,细诉与梦中美人春宵一度,闹得倒是名震京都,可惜这名声,并没有让他高中,回晋阳后又被家中长辈狠狠责斥,再也无意科举,甚至也不思著书,更加不理庶务,而以玩世不恭自诩,倒也一世逍遥,奈何陈郡君如此野心,却遇见了这么一位夫婿,想必也是话不投机,憋屈了数十载,唯有望子成名聊为寄托。”
贺烨大喜,王妃这话,岂不是说夫妻之间应当志同道和,很好,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基础。
而十一娘也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离题千里”,抬手揉了揉眉头:“殿下这回将临战场,虽然不是与敌军主力正面遭遇,可想必铭州城有萧副将在,亦不会过于放松防备,为防事漏,殿下这回又不能带贺统领等护侍,可得当心安全,不能大意。”
江迂与贺琰虽然都会随贺烨前往别苑,但为了造成贺烨一直留在城郊的假象,他们当然都不能跟去苇泽关,贺烨虽说身手不凡,从晋阳至广阳一路就算孤身一人也不会发生意外,然而一下战场,刀箭无眼,十一娘还是难免有些担忧。
毕竟晋王烨若发生意外,对于大业可谓灭顶之灾。
“王妃这是在担心我?”
十一娘格外诧异地回应着某殿下忽然神采奕奕的眼睛,极为不明所以:“虽说知道殿下身手了得,但……”
“没事,担心得好。”殿下阳春白雪一笑:“明日我便会宣告动身前往别苑消闲,王妃今晚可得为我践行,趁这时天还未晚,准备一席酒宴如何?”
十一娘看了一眼外头乌漆漆的夜色……天还未晚?
“王妃也知道,今日宴席看似丰盛,其实并不合我脾胃,我可是一直饿着肚子。”某殿下可怜兮兮地叹气。
想到今日之后,晋王的确至少半月都要忍耐不合脾胃的饮食,十一娘倒也生出恻隐之心,答应了亲自下厨。
贺烨这回却跟着一同去:“我也来帮王妃打打下手如何?”
还有反对的余地吗?十一娘不由腹诽。
所以明明可由厨娘经手的不少工序,都换成了王妃亲自动手,晋王殿下这个帮手,唯有一手刀工还使得,却是糖盐酱醋不分,又粗手笨脚,终于在打碎了五、六杯碗,七、八盘碟后,被十一娘忍无可忍地喝令:站在门外便罢!
愤怒之余,一个不防,将满满一勺盐倾入了汤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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