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用害怕,大蛇已经被我除掉了,现在能够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李白衣弯下腰问道。
小姑娘惊魂未定,但她内心明白眼前的这位白衣哥哥是个好人,于是也就不再隐瞒,用很小的声音回道:“我叫夏若儿。”
原来这姑娘就是夏若儿!
李白衣先是一惊,继而与木雨婷对望一眼,心想真是机缘巧合,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你叫夏若儿?”木雨婷笑着又问了一遍,她害怕小姑娘受了惊吓,说话不清。
小姑娘看看身后的这位漂亮的大姐姐,用力点了点头。
“那你父亲叫什么呀?”木雨婷没有直接说出夏纯的名字,而是想让夏若儿自己说。这世上重名之人大有人在,但是父女二人同时与别人重名的事情,却是极为罕见的。
夏若儿听见木雨婷问自己父亲姓名,于是也如实相告道:“大姐姐,我父亲叫夏纯,你们认识他吗?”
如此一来,木雨婷与李白衣都心中明白,这小姑娘正是夏纯的女儿,夏若儿。
木雨婷心中高兴,轻轻拍了拍夏若儿的头,回答道:“我们不仅认识你爹,还认识你家的那只老母鸡呢。”
“啊?大姐姐,你......”夏若儿知道自己家中果然有一只老母鸡,只是不明白这位大姐姐是如何知晓的,其实她哪里会想到,自己家中那老母鸡竟会成为了木雨婷与杨洛秋结拜的“见证人”之一呢。
李白衣在旁一直微笑看着,他心中却是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若儿,我们正是受你父亲所托。出来寻你的。天色已然不早,你不赶紧回家,为何在这深山之中上下攀岩?你可知道即便没有那巨蟒猛兽,也会有别的危险的。”李白衣问道。
夏若儿脸一红,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小竹筐,虽然经历险境,但那小竹筐却一直背在她的身上,不曾片刻离开。
李白衣顺着夏若儿所指,朝那小框子看去,但见框中有一两只浑身暗紫色的,如同野菜一般的东西在里面,却不知是何物。
“这是什么?”李白衣问道。
“这叫昏昏草,若是采不够数量,是会挨鞭子的。”提到鞭子,小姑娘那清澈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恐惧。
“挨鞭子?谁会打你鞭子?”
“是彭将军。”
李白衣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事情,此时他最为关切的就是这个镇守虎牢关,宇文师侄子黄天问的心腹之人彭大将军。
“这位彭将军很凶吗?他为何要抽你鞭子?”李白衣循循善诱,继续问道。
夏若儿使劲儿摇摇头,说:“不......不凶,彭将军给我们饭吃,给我们衣穿,他......他对我们很好。”
孩子的谎言总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天真与烂漫,即便那谎话说得再熟练,那闪烁的眼神也会出卖他们。
夏若儿的谎言又如何能够骗得了聪明的李白衣呢?但是正因为李白衣聪明,他才会明白,若想问出夏若儿的实话,就不能正面进攻,而要旁敲侧击。
“原来如此啊,你只要按时将这昏昏草交给这位彭将军,他就会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是吗?”李白衣温言问道。
小姑娘的眼神看着地面,用力点点头。
“唉,这就可惜了。”李白衣长叹一声。
“你怎么了,大哥哥?”夏若儿见李白衣叹气,不由好奇问道。
“若儿啊,你有所不知。如今天下动荡不安,群寇蜂起,朝廷派出去打仗的军队都不够用呢,所有皇上下了一道旨意,让四处征兵,但凡是务农的男人都有份哩。不瞒你说,我们就是皇上派下来征兵的呢。”李白衣一本正经说道。
木雨婷见李白衣如此装腔作势,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禁忍住笑,继续看他还要说些什么。
夏若儿似懂非懂,什么天下大乱,群寇蜂起她不甚理解,但是抓壮丁这种事她是明白的,于是连忙问道:“大哥哥,你会抓我爹爹吗?”
李白衣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继而又叹口气说道:“唉,要说当今皇上也是宅心仁厚的呢。虽然要募兵征战,但是临行前皇上也是特别给我们下了一道旨意,意思是说若是丰衣足食之家,即便抓之入伍充军,让其为国效力,以报国恩。但若是积贫积弱之家,糊口尚且为难,何忍再将其顶梁柱抓走,让其子女无依呢?”
李白衣一边绘声绘色地说着,一边偷眼去看夏若儿,但见这小姑娘听得很是认真,但两眼迷茫,显然还不明白自己到底说得什么。
当下李白衣只好化繁为简,弯下腰说道:“总而言之,皇上的意思就是让我们看着办,谁家要是能吃上饭,就将男人抓走从军打仗去,若是吃不上饭,就放过不抓了。小姑娘,你刚才不是说能够吃上饭,还有衣服穿吗?这么好的生活,当然要抓你父亲充军,报销国恩了啊!”
夏若儿一个山里的女孩子,虽然早早务农持家,但毕竟年幼单纯,再者李白衣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就更不会认为对方是在欺骗自己。当下不由得对李白衣所言信以为真,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先扑簌簌掉了下来。
李白衣这下有些着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问道:“小姑娘,你哭什么啊?”
“大哥哥,求你了,我爹爹有好多病,连农活都干不了,他要是去打仗,一定会死的,求你千万不要把他带走啊!若儿就爹爹一个亲人了。”夏若儿越说越是伤心,竟然大哭起来。
李白衣为难道:“哎呀,可是皇命在身,毕竟你们家衣食无忧啊。这种情况是必须要去充军的呢。”
“哎呀!”李白衣话没说完,突然疼得大叫一声,原来是木雨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狠狠地扭了他一把。
李白衣低声问道:“你干什么啊!”
木雨婷生气道:“好你个李白衣,差不多就行了,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都急成什么样子了,心怎么这么狠呢?”
李白衣回道:“这也是迫不得已嘛,马上就要成功了,到时候我自然会给她赔罪的!”
说话间李白衣给木雨婷使了个眼色,木雨婷狠狠瞪了他一眼,缓缓走开了。
李白衣故意大声说道:“你求情也是没用的,皇上的命令自古以来,有谁敢违抗呢?”
夏若儿此时抽泣着拉着李白衣的衣袖说道:“大哥哥,若儿刚才说谎了,若儿根本吃不上饭,穿不起衣,爹爹生病在家,更是吃不上饭,你千万别把他抓走啊!”
李白衣见状,连忙问道:“若儿,你刚才不是还说有位彭大将军对你很好吗?”
若是哭诉道:“若儿骗大哥哥的,彭将军对若儿不好,对其他人也不好。他只是让我们帮他干很多活儿,给我们吃的,都是最差的,不吃就会饿死,吃了就会肚子疼。”
李白衣看了看木雨婷,心中已经有所了解了,木雨婷指了指夏若儿,李白衣当即会意,安慰道:“若儿别怕,你的事情大哥哥已经了解了,只要你说的是真的,你的爹爹就不会被抓走了。”
夏若儿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使劲儿点点头。
李白衣借着问道:“若儿,你说的彭大将军现在何处,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他?”
“大哥哥,彭将军是很凶的,你还是不要找他了吧。”夏若儿一听李白衣要去找彭将军,不由又为他担心起来。
李白衣一笑道:“这为彭大将军,再凶难道还能凶过刚才那条巨蟒吗?若儿莫怕,尽管带我们去便好,到时候你不用进去,我和你这位大姐姐自有分寸。”
夏若儿不知道李白衣要去干什么,她那幼小的心里只是觉得眼前这位白衣大哥哥从蟒蛇口中救了自己,又答应不将他父亲抓去充军,心中对其充满了感激与敬意。
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李白衣与木雨婷在小姑娘夏若儿的指引下向彭大将军所驻扎的地方前行着。
因为夏若儿刚才在悬崖上采摘昏昏草被蟒蛇惊吓,腿被划伤,所以李白衣一路之上都将夏若儿背在肩上。
“大哥哥,你将我放下来吧?若儿很沉的,若儿能走。”夏若儿在李白衣背上说道。
“不要紧,你这位白衣哥哥能吃能睡,让他活动活动也是好的。”木雨婷在旁边故意说道。
“是啊,大哥哥不累,再说你一点不沉啊。”
“才不是呢,爹爹好几年前就说若儿沉了,说再也背不动若儿了呢。”
听到这话,李白衣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明白夏纯是因为疾病缠身才会如此,否则依他的年纪,如何能背不动一个才不过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呢。
有些孩子出生就沉浸在家人的爱护之中,有些孩子却要早早承受生活的磨砺与苦难。李白衣不知怎地,突然希望这段路途能够再遥远一些,好让他能多背着这小姑娘一段路程,使她能多感受一些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