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秋随着叶恨走入巷子深处,看着周围那些无精打采,甚至是萎靡不堪的人们,心中不由一阵难过。
洛阳都城,这个繁华似锦的城池之中,竟然还有如此阴暗的角落。
叶恨逢人便打听,终于在一个老者的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你要找宫王?”老者的声音沙哑而且低沉。
“正是。”
“你这人很是有趣啊,一年之前,多少人想要踏破宫王府的门槛,如今,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躲避着他,而你竟然还要来找他?”老者苦笑着摇头。
叶恨的心往下沉,他感觉到真的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这个父亲身上了。
“喏,他就在最东头靠北的那个宅子里,不过年轻人,你可要小心啊。”老者似乎很是担忧。
“小心?小心什么?”叶恨眉头一皱,问道。
“他疯了。”老者缓缓说道。
在叶恨与杨洛秋于见柳巷中之时,李白衣与木雨婷已经进入了幽州地界,眼见得再过几日,就可以到达降妖坞了,但是连日来的奔波让两人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白衣,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洛秋她......”木雨婷没有再说下去,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好梦。
李白衣看着前方已经被夕阳染红的天空,说道:“洛秋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雨婷,在没有杀了我之前,叶恨是不会对洛秋怎样的,他的目标只是我而已。”
“那个人为什么这么恨你呢?抛弃他的,是他的父亲和姐姐啊。就算你阻碍他复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木雨婷愤愤不平道。
“也许他恨我另有原因,人的心里本就是最难揣测的,但是不论如何,我也一定会救出洛秋公主的。”李白衣坚定说道。
木雨婷点点头,她也希望公主可以安然无恙。
“雨婷,连日来如此奔波,真是太辛苦你了,前面若是能村庄活着城镇,咱们就先找个客栈休息休息吧,如果我们精疲力尽到了降妖坞,恐怕也很难有所作为,与其如此,不如养足精神。”李白衣说道。
此时经李白衣一说,木雨婷才突然觉得双腿犹如灌了铅一样,身子骨每一处都疼痛起来,这些日子他们几乎是用尽力气在奔波,晓行夜宿,真没有睡过几个安稳觉。
“一切都听你的就是了。”木雨婷笑着说道。
李白衣也是一笑,自然而然伸出手去牵住了木雨婷的手,木雨婷却本能地向后一缩,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继而变成了绯红。
李白衣一时间也是十分尴尬,嗫喏道:“这里......这里路不好走,我怕你万一不小心被绊倒,所以......”
其实木雨婷虽然不似李白衣这样身有法术,但轻功也是了得,如何能够轻易被绊倒呢,显然李白衣这样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时间这野外的空气变得有些凝固起来,木雨婷看着李白衣那副窘态,不由觉得心中好笑,继而仰起头来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啦,木大小姐穿山过水如履平地,岂会被绊倒呢?”
说着便径直走了过去,李白衣只好苦笑着点点头,不再说些什么,但就在木雨婷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李白衣却突然感觉手掌一阵温热。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木雨婷那纤纤玉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李白衣惊讶地看着木雨婷,半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虽然木小姐不会被绊倒,但这里空气好冷,让你给暖暖不行吗?”木雨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李白衣听后连忙点头,将木雨婷的手紧紧握住,只感到一阵的温热与柔软,两个年轻人在旷野之中相视一笑,仿佛将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两人携手前行,但是走了多时,心却慢慢沉了下来。
这旷野之中别说村落,就是连个人都看不见呢。
“糟了,咱们上次去降妖坞取道不是这里,此次咱们从塞外启程,只想着方位不错,没曾想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李白衣摇头道。
“没事的,反正咱们也快到了幽州地界,实在不行就找个可以权且安身的地方将就一宿”木雨婷安慰道。
李白衣却不忍心让木雨婷再风餐露宿,眼见得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是拉着木雨婷的手继续前行,希望能够找到个村舍。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村舍依旧没能出现在两人的眼前,但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突然间由远及近传来,紧跟着的就是女人慌张的喘息声。
李白衣与木雨婷两人互相对视,不由眉头一皱,没想到在这旷野深山之中,会有女子在此。两人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高高跃起,躲在了树上,准备看看将要发生什么。
果然,一个慌不择路的女子出现在了两人视线之中,那女子似乎是太过紧张,竟然脚下一绊,摔倒在地,而她刚才怀中抱着的一物也脱手而出,在地上滚了两滚,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哭声。
“是个婴儿!”李白衣与木雨婷虽然都忍住没有惊呼出来,但是心中的吃惊却是非同寻常。
一个女子深夜带着襁褓之中的婴儿狂奔,一定有什么隐情。
就在女子准备挣扎着爬起时,忽然间背后一阵呼哨声,从林子里突然钻出了五六个黑衣人来,将女子牢牢围在了中间。
女子见到几个黑衣人,连忙声嘶力竭哀求道:“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母子二人吧,请你们跟庄主说,这真的不是他的儿子啊!”
几个黑衣人冷冷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说一句话,林中的气氛仿佛凝固一般。
李白衣心中暗道:“什么庄主?他的儿子?难道这个女子竟然是个偷盗别人孩子的女贼吗?”
本来想飞身而下出手相助的李白衣不由得一阵犹豫,准备看看究竟再做决定。
此时只见下面一个黑衣人缓缓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那个襁褓,然后仔细看了看里面啼哭的婴儿,就势将婴儿放在了怀里。
女人见状之后却如同疯了一般,陡然间站起身来,双手向背后一探,竟然瞬间拽出了两柄弯刀。
李白衣不由暗自吃惊,心道:“这女子竟然是个习武之人,怨不得对方要派出这么多人捉拿她呢,看来真的是个女飞贼了啊。”
“把孩子还给我!”女子声音颤抖说道。
其中一个黑衣人身高九尺,威猛如狮,好似是这些人中的头领,当即冷笑一声,恨恨道:“七姐,庄主的规矩你是懂得的,难道你不知道违背庄主命令的后果吗?”
“后果......后果......我当然知道......”这个被叫做七姐的女子眼神迷茫,喃喃说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做此无谓的挣扎?你已经伤了我们海棠庄三人性命,难打你就不怕庄主会怎样惩罚你吗?”那黑衣人厉声问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决不能就范,况且......况且这真是我的孩子啊!”七姐紧紧握住两柄短刃,说道。
“现在孩子就在我们手中,难道你不怕我们一刀将他砍了?”黑衣人威胁道。
七姐听后却是冷笑一声,摇头道:“你们不敢的,没有庄主的命令,你们决然不敢这样做的。”
黑衣人哑然失笑道:“没想到七姐你还如此了解庄主的心事,既然如此,孩子我们要带走了,你若听话,你们母子二人还算能活一个,下次生个女娃,也就没了祸端。可是你若仍然是执迷不悟,你与孩子恐怕就都活不成了。”
七姐看了看孩子,喃喃说道:“若想带走孩子,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黑衣人轻轻叹息,既然多说无益,只好兵刃相交。
只见电光火石之际,六个黑衣人中,除了抱着孩子那人以外,其余五个从东西南北四方一齐向这七姐攻来。
李白衣在树上看得真切,只见这七姐接架相还,每一招一式都足见功力,可见竟然是个常年习武之人,这几个黑衣人虽然语气很硬,但是竟然不顾廉耻,五个男人一起围攻一个女子,也足可见几人对这个七姐的忌惮。
木雨婷在树上看得焦急,频频以目光视李白衣,意欲飞身而下去救七姐,但是李白衣却微微摇头,示意木雨婷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李白衣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眼下这场争斗,也早已经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只见四五十个回合之后,这七姐虽然不能取胜,但是守的滴水不漏,五人竟然一时间都无法占得便宜,眼见得几次想要进攻,却反而差点被这七姐的弯刀所伤。
黑衣人本来就是想倚多为胜,现在眼见得竟然如此狼狈,不由得都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一直在旁边抱着孩子观战的黑衣人终于按捺不住,突然将刀高高举起,对准那孩子,大声向七姐吼道:“虽然我杀不了这孩子,但总可以将他的双眼刺瞎!”
说话间,举起的刀尖猛然下落,想着那还懵懂不知孩子眼睛扎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