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七姐的讲述之后,李白衣的心中已经不仅仅只是惊讶,更多的却是愤怒。
只不过是因为寻界兽的存在,降妖坞就无法去降服妖魔,如此任凭妖魔在世上横行,身为仙界之人,岂不是助纣为虐了吗?
李白衣心中也明白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规矩,仙界之事只能由仙界掌控,降妖坞的降妖法师法力再高,也只不过是人界而已,却不能干涉仙界之事。
但是李白衣却生来有一股逆天而行的精神,这种精神不是无所顾忌的反叛,而是见到世间有不平之事,有恃强凌弱之事,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即便因此而触动了那些权势,他也在所不惜。
此时李白衣的心中在激烈的思索着,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去这归元山庄看看究竟,但是心中又着实挂念着杨洛秋,担心若是不能及时将探妖石取回,就无法找到黑袍画师叶恨的所在,那样就无法解救杨洛秋了。
两件事恰巧凑在了一起,让李白衣着实为难起来。
木雨婷看见李白衣低头沉吟不语的样子,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走过来说道:“白衣,我曾经在行走江湖时在一个道观中借宿过,与道观中的一个女道士相聊一日,她曾告诉我,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其先后,则近道。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不管事情再多,也要一件一件去做,最重要的,就是哪一件先做,哪一件后做。”
李白衣抬头看看木雨婷,深以为然,笑道:“雨婷说的没错,只是你知道我心中想的是哪些事情?”
“当然,这么多日子以来,若是还不能知道你的想法,我岂不是个傻丫头了吗?你现在所想的无非就是救洛秋和去归元山庄两件事了。”木雨婷笑道。
李白衣点点头,问道:“那依你说来,两件事哪件应该为先,哪件应该为后呢。”
木雨婷思索片刻,回答道:“按理说来,两件事都关乎人命,没有什么先后,但是若你不能将宝物取回,即便去了归元山庄,恐怕也要多费周折,况且那庄主田归元法力如何我们并不得知,要是我说呢话,还是先去降妖坞的好,取了宝物,一来可以想办法救出洛秋,二来也不惧那庄主了啊。”
李白衣心中暗自佩服木雨婷所说,如此一来自己真是茅塞顿开,每每有难决之事时,两人互相商议决断,总能拨云见日。
当即主义已定,李白衣转身对七姐说道:“七姐,你现在刚刚脱离险境,此地不可久留,我怕他们还会派人抓你,不如你先将这归元山庄所在告诉我们,然后自己找个栖身之所,以后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
七姐却是担忧道:“恩公,虽然你法师高强的,但是你却并非仙人,若是插手此事,恐怕引起仙界震怒。”
李白衣朗声笑道:“我正是想让那仙界震怒,好让他们也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因为他们的缘故,让多少人蒙受苦难,让多少孩子命丧魔手。”
“恩公.....”七姐看着这个少年,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赞叹与担忧。
最终七姐还是告诉了李白衣当下归元山庄的所在,此时天色已晚,正是山庄将要显现之时,李白衣与木雨婷告别了七姐,嘱咐她带着孩子远走之后,便动身前往了归元山庄。
在告别之时,七姐从脖子上摘下一只项链给了李白衣,李白衣伸手接过,却发现这条项链非今非银,上面还挂着一个铜铸的极小转轮。
七姐解释道:“恩公,这条链叫做“七星流转”,我们山庄之中的每个人都有,它会随着寻界兽移动时而进行旋转,指引我们山庄将去向何处。你拿着它,就可以随时找到归元山庄了,上面的转轮会指引着你们,当它发出嗡鸣的声音时,就代表你已经到达了归元山庄了。”
李白衣收了七星流转之后,告别了七姐,两人虽然打定主意暂时不进入归元山庄,但是既然距离已近,当然没有不去一看究竟的道理。
月色来的好快,当月亮在空中显现时,李白衣与木雨婷当真在山脚下发现了一处炊烟升起的山庄。
“雨婷,看来这里就是归元山庄了。”李白衣对木雨婷说道。
“可是从外面看来,这里除了大些,与其它山庄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呀?而且那个寻界兽也看不见呢。”木雨婷奇怪道。
“七姐不是说过,寻界兽会依照地势不同,化作山川湖泊,与万物融为一体,此时我们当然看不见它,至于这个山庄,恐怕里面是暗藏玄机呢。”
“你可是答应我暂时不进去的。”木雨婷提醒道。
其实李白衣心中当真想去会会这个庄主田归元,最好能够亲手降服这个吃人的妖魔,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这种冲动,他知道若是没有宝物在手,自己不但没有击败田归元的把握,就算是侥幸获胜,法力也将损耗大半,到那时候去降妖坞,恐怕更是凶多吉少了。
“走吧,在这里咱们也看不出什么究竟的,等拿回了你的宝物之后再来不迟。”木雨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不耐烦了,当即催促李白衣动身。
李白衣当即答应,但正当两人准备转身离去时,突然间眼前黑影一闪,让两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好!”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李白衣想也没想,伸手迅速抓住了木雨婷的手腕,提起一纵,向后飘去。
江湖经验告诉他,如果遇到有人突然出现偷袭,最先要做的不是抵抗,而是躲避。
李白衣这一跃,足足跃出丈余,任凭武功再高的凡人也无法一时间追上,但他此次面临的人,恰恰不是个凡人。
当即李白衣只觉得脚尖才不过刚刚落地,那黑影一闪,竟然又到了近前。
来不及去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李白衣只觉得心往下沉:“难道是归元山庄的庄主田归元?”
李白衣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但是无暇多想,连忙带着木雨婷又是几个纵跃,这一次他接连闪转腾挪,早已经不知跳出了几丈之远,正当稍微缓口气时,却发现那人影一闪,又一次来到了自己近前。
李白衣心中又惊又怒,索性不再闪避,而是将真气灌注,一拳向那人胸口攻去。
但是那人却不过是身形一转,早已经在李白衣与木雨婷的眼前消失。
“怎么会.....”
李白衣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背后一紧,身子如同被锁链牢牢捆住一样,再也动弹不得了。连忙去看木雨婷时,也是难逃此劫了。
李白衣此时心中虽然惊怒,但是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一样,在这月夜之下,他压低声音问道:“是谁?”
只听得“沙沙”作响的声音,那是那人的脚步声,此时的他走的却仿佛如此缓慢。
但是李白衣仿佛汗毛都已经竖起来了一样,因为在如此距离之下,他仿佛感到了那人令人窒息的气场。
等那人慢慢转到了自己身前时,李白衣与木雨婷借着目光看去,但见此人身高八尺,煞白的面容,双目如电,自然而言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情,但是不论是李白衣还是木雨婷,都从未曾见过此人。
虽然未曾见过,不过两人脑海中却是不约而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三个字:田归元!
“你就是归元山庄的庄主田归元?”李白衣此时知道反抗也是无用,但是也丝毫没有畏惧的神情。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起了李白衣,那目光看得李白衣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可是李白衣却不想让那人瞧不起,心想:“你看我,我便也看你,休想让我怕你!”
那人对着李白衣看了又看,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继而伸手入怀,从中缓缓取出一张羊皮来。
他将羊皮对准了月光,仔细看去,然后喃喃自语起来:“不错,不错,看来是找对人了。”
木雨婷在旁好奇道:“田归元,你不要神秘兮兮的故弄玄虚了好不好?反正我们落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你便是!”
那人有转头看了看木雨婷,继而缓缓道:“田归元?你们认为我是田归元?”
李白衣看着眼前穿着一身墨绿色衣衫的男子,奇怪道:“难道你不是归元山庄的庄主田归元?”
那人冷冷一笑,回答道:“田归元算是个什么东西,休要将我与那厮相提并论。”
“你既然不是田归元,为何要为难我们?放着妖魔不去打,偏偏来欺负我们,算什么本事!”木雨婷嗔道。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那人将手腕一抖,羊皮在他手上展开垂落,李白衣与木雨婷仔细看去,不由都是大惊失色。
只见这褐色的羊皮上赫然画着一人的画像,这画像中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李白衣。
“这是怎么回事?”李白衣感到十分困惑难解。
那人却是冷笑一声,将画卷再次收起放入怀中,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