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笼罩
作者:一号奶糖      更新:2020-05-01 20:35      字数:6874

“这是干什么,怪重的!”

“嘘,别说话!”随后,一阵高亢宛转的哨声逸出唇间

“扑扑扑…”似有鸟儿疾扇翼翅

一袭黑影笼罩,我蓦地抬首,只见半空有一只展翼的雄鹰正在盘旋

“天艾这……”不禁失态惊叫

“别怕!”他的声音依旧柔柔,举过我的手臂,唤道,“雄库鲁,过来!”

那鹰仿佛通人性,扑啦啦地扇动翼翅,亭在前臂的铁甲片上

“好玩吧!”宗广泽笑得很开心,好似得到饴糖的孩子,向我介绍,“这是朕的雄库鲁,是‘万鹰之神’呢,极为听话……”说着,顿了顿,瞥眼睨视我,笑道,“至少比你乖,比你听话!”

听闻此语,有些恼怒,他将我与禽兽相比,不禁牵起一抹嘲讽笑意,“它是比我乖,也比我听话,你为何不封它为‘菀后’,说不定还能为你生下一大堆‘皇太子’呢!”

我的话语逗乐一旁的宗明,他捂着嘴,想笑,却又不敢笑,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鬼丫头,你呀!”一脸无奈,宗广泽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拍了拍我的面颊,哀哀叹道,“朕可以统帅千军万马,可以俯瞰锦绣江山,就是拿你没辙,没办法!要么不说话,一说话便将人呛得半死,总有一日,朕会被你活活气死!”

低垂眸眼,我暗自念叨:若真能气死你,也就大功告成了!

晚间,宗广泽于营帐设宴,邀请伴驾的官员与将领

陪我玩了一整天,他兴致高涨,频频举杯,不住豪饮

坐在皇上身畔,我一直低垂着头,未明月就坐在左下手不远处,真不愿让他瞧见我尴尬的神情

“世事真是无常啊”擎着酒盏,宗广泽一把将我搂入怀中,连声笑叹,“十日之前,菀儿还是他人的心头肉你们说,朕猛不猛!”

他一定是醉了,一定是疯了!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宗明最为狡诈圆滑

只听他满口称赞,“难怪这段时日以来,发觉父皇的华发少了许多,原来都是母后的功劳啊”说着,举杯扬声称颂,“儿臣愿父皇永葆青春,寿与天齐!”

“好,这话朕爱听!”与其碰杯之后,宗广泽仰首,一饮而粳还不忘在众人面前夸奖他,“这小子越来越讨人喜欢了,比某些人要强过千万倍呢!”

见皇上兴高采烈,群臣齐颂吾皇万岁

除两人之外,整个场景好不热闹

那两人,一人是我,另一人是未明月

宗广泽一定是故意而为,故意让未明月知晓他有多么爱我,多么宠我,好让其嫉妒,嫉妒得发狂

未明月会中他的诡计,步入他的陷阱么!

缓缓抬眼,朝那孤单寂寞的身影望去,只见他神色恍惚,端着玉盏,倚坐案后,清俊容颜染上一抹浓重的哀愁

“菀儿,为何不陪朕喝酒?”宗广泽猛然发力,将我揽倒在膝上,饮尽盏中残酒后

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这样,我不知他到底想向未明月证明什么!

“砰!”兀然推桌,未明月猛地站起,广袖拂倒案上杯盏

“怎么,月儿有话说?”琥珀眸中掠过一丝森然冷意,“有话直说,无需摔杯砸碗”

看了看我,又与皇上对视片刻,未明月徐徐低下一直高昂的头颅,轻声道,“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请父皇准许儿臣告退”

冷冰冰的眸眼凝望,宗广泽嗤笑一语,“要走就走,要退就退,朕只能告诉你,你将错过一场好戏……”

他走了,就那样离我而去,一声不响,一言不发

真是偶感风寒么,真是身体不适么,还是要故意躲开我

往事如梦似幻,不经意之间,重现眼前――在姑苏,在建业,虽前途未卜,但彼此心底始终牵挂对方,可现如今呢…两人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

朱唇微启,恍恍惚惚唤了句,“阿月!”

下一刻,陡然怔赚只觉一道充斥怒意的目光亭于颊上

愕然抬首,对上一双冷森森的眸眼,醉意与**早将明亮的琥珀色染得赤红,“你在唤谁的名字?”

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顿了顿,才颤颤巍巍道,“我没…没唤谁的名字”

“小妖精,你在说谎!”寒意四射的目光将我定定锁赚宗广泽咬牙切齿,“朕再问一遍,方才你在唤谁的名字!”

“我……”

营帐内,鸦雀无声,官员将领皆瞪大双目,骇然盯住眼前发生的一切

“绿岫,过来!”嫌我的双手乱挥乱打,极为碍事,宗广泽叫住侍女,恨声下令,“摁住你家主子的手,不准松开,否则连你一齐打死!”

小丫头一惊,随即跪地哀求,“菀后娘娘不是故意,求您放过她!”

“没用的贱婢!”顺手抓过案上的杯盏,重重掷向她,又沉声唤道,“宗明,你过来!”

倏地抬眼,宗广泽瞧见儿子**辣的目光,登时勃然大怒,厉声喝叱,“她是你母后,是你能随便窥视,任意评价的么,给朕快点滚出去!”

“父皇,这……”哭丧着脸,宗明显然难以招架宗广泽的善变与喜怒无常,跪地叩了叩首,战战兢兢离开

待宗明走后,宗广泽似乎没了,一把将我从榻上拽起,亲自脱下裘袍将我覆盖,极为不悦地扬了扬手,示意官员将领退下,颓然叹息,“朕老了,也累了!”

伴君如伴虎!

经常听闻这句话,可从未领会其深意,直至今晚,才确确实实感受到他的可怕

宗广泽,凶残暴戾的帝王,发起疯来,无人能敌

裹紧裘袍,我不言不语,欲起身离开,却被他拦住去路,“菀儿,别走!”

冷冷回眸,吟吟浅笑,“难道今晚还没疯够么!”

“别,别这样说朕!”将我揽入怀抱,他哀哀低语,“朕隐忍多时,一直待你千依百顺,你还想怎样?”

不惧不怕,仰首与之对视,勾唇笑得妩媚,“我不想怎样,只是不太爱你!”

“那你爱谁?”他紧拧眉头,冷冰冰的笑意里透着杀气,“是未明月吗?”

“不,我也不爱他,我只爱自己……”

带着绿岫,回到自己的营帐,关切相问,“丫头,你还好么?”

竹青色的宫装已被鲜血染得斑驳,她捂着额头,怯怯低语,“多谢娘娘关心,奴婢尚好”

倚坐软榻,小心审视她额间的伤口,唤道,“弗公公,去传御医”

一听传御医,绿岫颤颤巍巍道,“无需劳烦御医,奴婢可以自己包扎”

略微抬了抬广袖,示意帐内众人,“好,你们都退下吧,我想独自静静”

夜,寂静

独自躺在榻上,目光悠悠,越过天窗

好美的夜色,璀璨星辰点缀苍穹,汇聚成不同的部落

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天枢!”自语喃喃,我又念起未明月

原本是要分手的,是要绝断的,谁知剪不断,理还乱

他母亲联手陈子安害死我母亲,心上的这道结永远解不开,心底的这道坎永远过不了

我该如何面对他!

想着,念着,不知不觉阖眼,朦朦胧胧睡去……

“呼!”一阵劲风拂过,案上红烛瞬时熄灭

一袭黑影悄悄而至,轻轻探手,抚在额间

柔柔的指尖很熟悉,区别于宗广泽的粗粝,我倏地睁眼,迎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猫猫,我的猫猫”他的凄惨呼唤,令人心碎

猛地坐起,骇然失神,只会痴痴呓语,“你,你怎么来了!”

“不!”挥袖将他推开,冷冷一语,“别这样,会被你父皇知道的,到时候,我也难保你的性命!”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耗尽所有精力,说这无情至极的话语时,隐隐闻见清脆声响

哦,那是心碎的声音

上辈子,究竟是他欠我,还是我欠他

这幕‘分手’的戏码,似乎曾经演艺过,就在不久之前

那清脆的心碎声我也听闻过,就在与陈烨大婚的前晚,也是为了他――未明月!

“你!”错愕不已,仿佛不认识般久久深望,蓦地,他喝出我的名字,“闵知行,你究竟想干什么?”

四目相顾,一瞬好似千年

终于鼓起勇气,我一笑嫣然,“阿月,我们分开吧,不要再纠缠不清了”

“为什么?”

明知道这个理由苍白无力,可我还是说出口来,“因为我是‘菀后’,也是你名义上的母后!”

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未明月大笑失声,“母后?你将自己看做我母后!”

“是!”虽是一个字,却答得极为坚定有力

难以置信凝望,未明月握紧我的肩头,拼命摇晃,“你喝醉了么,还是…还是真的被他了”

“你,你敢再说一遍么!”未明月的声音急促而颤抖,隐隐约约可以触到那流血不止的心脏,“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彻底被宗广泽也就是你的父亲征服!他成熟稳重,极富魅力…更重要的是,他是帝王,可以给予我想要的一切,他宠爱我,待我千依百顺,我爱上他了,爱上他的强势有力,爱得不行,没有他,简直就活不下去!”

为能彻底与未明月绝断,故意说得极为不堪

有情人,心灵相通;有情人,心有灵犀;有情人,心心相印

他怔了怔,一语道破天机,“妍妍,你是故意的,对么!”

略微迟疑,我极力否定,“为何要难为自己,我是自愿的,只想与你分开,与你绝断,与你……”

“休想!”眸中戾气大盛,冷冰冰的词语自唇齿间迸出,“我与你缘定三生,就算是死,也不会分离分开,我知道你有苦衷,说出来吧,让我与你一起分担!”

“苦衷?没有丝毫的苦衷!”大笑出声,目光越发寒凉,“女人的心,向来都很野很浮躁,常常经不起诱惑…我亦如此,遇上你父亲,我变心了,不再爱你,这样的答案,你该满意了吧!”

“是他逼你的,一定是他逼你的!”眸光赤红,似要滴出血水,未明月握紧双拳,咬牙恨道,“原本打算回到洛阳,再收拾他,或许这计划该提前,该尽早实施!”

“不,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难道心疼了!”眼底透出浓重的悲凉与绝望,“不愿我杀他,难道愿意他杀我!”说着,猛地扯开衣襟,揭起肩头绷带,露出深深伤口,“那晚,在河边,是他颁下死命――杀无赦;那淬毒的箭簇也是由他交给宗明的…他从未将我当做儿子,我为何还要将他当成父亲!宗明在东宫养杀手,养门客,他惧怕宗明的势力太大,所以褫夺其皇储之位;他改立我为枢王,是为了牵制宗明,更是为了挑起兄弟间的仇怨…对待嫡亲的儿子,他要打就打,要杀就杀,还不如对待他的狗…儿子即是棋子,玩弄于帝王掌心的棋子!”

一切竟是这般,宗广泽才是幕后主使,始作俑者

可我……

不能心软!

绝对不能心软!

心底深处,隐约有声音反反复复念叨:妍妍,你从小孤苦妍仃,与母亲分离,都是因为桓雪晴,是她害得你家破身亡,是她害得你受尽欺辱,是她…是她…她是未明月的母亲!

有人说,消的尽头是绝望,相爱的尽头是陌路

是艾没说错!

相爱至深的两人,最终会形同陌路

“未明月,别再说了!”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五脏六腑如刀割洁,“就算说得再多,我也要与你分开!”说着,起身向外走去,撩开帐帘,“趁没人发觉,你赶紧走吧,我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不!”阔步上前,他将我紧紧拥住

近了,他靠近了,温温柔柔的眼神变得锋锐尖利,好似打量美味可口的猎物

那种眼神熟悉万分,好似白天所见到的‘万鹰之神’――雄库鲁!

难以忘却的温暖,难以忘却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忘却他的存在啊

“妍妍!”贴住我的耳鬓不住低喃,他几近是在哀求,“我想你,想得就要崩溃,想得就要绝望,可你呢…你却对我说要分离要分手,你好狠的心艾好狠好狠……”

“我……”语句噎在喉间难以吐露,只觉心上很痛很痛

不可否认,我是心狠,但…但那是迫不得已

仇恨早已深深埋入心底,就像闵知行所说的那样――九泉之下,母亲会凄声悲泣,会不住责备我,为什么要与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阿月,对不起!”泪水莹然,夺眶而出,“求你饶恕我,放过我……”

眼角,有一滴泪水陨落

不知这泪是喜悦,还悲凉

这男人真的得罪不起,我该如何告知他真相

“猫猫,在想什么呢,你很不专心哦!”

“阿月!”压低声音,幽幽喃语,“你到底有多爱我?”

一瞬间,眸色黯淡,他蹙了眉头,“为什么这样问?”

“如若有一天,我真的不再爱你,你会……”

蓦地,喉间一紧,被他的大手死死扼赚他笑了,眸中似乎含有晶莹泪光,“如若有一天,你真的不再爱我,我会亲手将你毁灭,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噢,原来是这样!

嫣然巧笑,自说自听,“这样也好,能死在你手上,我无怨无悔,无仇无恨”

“阿月,你该走了!”推了推安睡枕边的他

阖了阖眼,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涅,“再让我睡一会”

“会被人看见的”

这摆明就是在挑衅,宗广泽岂是能忍之人

怒吼咆哮犹如惊雷,当空炸响,“来人艾将未明月拿下,推到辕门外,斩了!”

语声渐冷,未明月勾唇一笑,“父皇,别生气,你年岁大了,气坏身子不值得!”

“你,你这逆子!”宗广泽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儿子,恶语咒骂,“当年朕杀桓雪晴时,真该连你这畜生一齐杀了,以绝后患!”

“是么?现在还不晚!”目光闪动,未明月的话语寒凉似冰,“我经常会梦见母亲,她一身鲜血向我哭诉,说她很是寂寞,想找人陪伴,还说她一直在黄泉路上苦苦等候你,问你怎么还不下去陪她

……”

好强的心理暗示,似乎对宗广泽有了效果,只见他一脸煞白,显然是被滑“孽障,你给朕住口!”

“住口,我凭什么住口,你不要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天人’涅,若不是我母亲,若不是桓氏华胄,你能登基称帝吗,你能君临天下吗!为了天下,为了皇位,你先是威逼甄菀,后又陷害中州王宗广衍,你不过是皇祖父最不得宠的儿子,你……”

“弗来!”额上青筋凸爆,宗广泽气得不行,厉声呼喝,“拿剑来,朕要亲手弑杀这无人伦,无长幼的畜生!”

“杀人?”扬声大笑,未明月脱口而出,“除了会杀人,你还会什么?”

唰的一声,金龙锏出手,夺目金光刺痛我的双目

只见未明月持锏,直指宗广泽的咽喉,眼中满是绝望的冰冷……

“阿月,不要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死死握住未明月持锏的右手,强行摁下

侧首抬眸,彼此相望,目光交错于咫尺,他愕然,“妍妍,你想……”

神情疑惑,细细凝望,他自信的笑颜一点点淡去,眸光一分分寒凉

说好不分手,说好不离开,可惜最后还是……

最终还是妥协了,实在不忍心让他身负杀父弑君的骂名

天怒人怨之事,遗臭万年之事,就让我代他承受承担!

“枢王殿下”这是第一次没有直呼其名,“昨夜,本宫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目露惊骇之色,他颤声一语,“你,你在说什么?”

深垂眸眼,我平静淡然,“你我之间,不可能了!”

“你,居然……”他猛地阖眼,好似一箭穿心般痛苦难捱

“菀儿,菀儿……”哑然呼唤那个不属于我的名字,宗广泽满脸欣慰之色,阔步扑上前,将我紧紧拥赚“这才是朕的好菀儿,爱憎分明,未曾与这畜生同流合污!”

我被宗广泽箍入怀中,那么紧,仿佛一生一世不再分开

“你……”仅说一字,未明月再也说不下去,脸上皆是心痛的神情,足以让我心破碎

“殿下,你走吧!”先发制人,抢先替宗广泽颁下皇命,“皇上不会杀你,因为他是仁爱之君,可你目无尊长,理所该罚,就鞭笞五十吧!”

这番言语让弗来听出‘味道’,缓步上前推了推未明月,“殿下,走吧!”

“不!”他紧盯我,眼神空洞,心已成灰,“妍妍,只想问一句――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绝然吐出那最为凄凉的二字,忽的,眼前一片模糊,这才惊觉眸中泪光莹然

见我深明大义,见我嫉恶如仇,宗广泽很是欣喜,握住我的纤手,赞不绝口,“还是朕的菀儿,最为贴心!方才,你说得很对,朕是仁爱之君,你说不杀,朕就不杀!”遂厉声吩咐,“让聂肃风将这畜生缚在龙旗旗杆上,鞭笞五十,当众施刑!”

记得闵知行教过:成大事者,要狠!

我是狠了,可心上痛得更为厉害!

未明月被弗来押走,一切又恢复往日平静,自若如常的更衣梳洗,仿佛任何事都不曾发生过

宗广泽呢,也很镇定,没有多说一句话,多问一个问题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这样的问话,我不能回答,否则会越描越黑

端坐妆台前,依旧有条不紊地勾娥眉,点朱唇

宗广泽缓步来到身后,掌心仍死死攥紧那件撕破的纱衣,将寒凉的目光投向镜中的我

对视片刻之后,我低下头,漫不经心摆弄着玉盒中的玫瑰胭脂

“看着我!”猛地出手,他扳过我的身子,一字一句似虎啸而出,“朕在问昨夜之事,为何一言不发?”

低沉娇颜,一副不畏不惧的涅,淡淡一语,“皇上是仁爱之君!”

心,彻底寂静,早已无波无澜

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会先发制人,搬出‘仁爱之君’四个大字

“是,朕是仁爱之君!”蓦地转身,宗广泽朝弗来厉声吼道,“狗奴才,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端药汤,要最烈最毒的那种,朕不会让那孽子得到任何机会!”

笑颜淡淡,一语回敬,“是艾我也是这样想的,皇上说出我的心里话了”

玉盏被人端来,由弗来捧至面前,乌黑的汤药,发散出难闻的辛涩气味

这是什么药,我怎会不知!

被他人戴了,岂会再为他人养儿子?

“若是一盏鸩酒,那该多好啊”唇角含着浓烈笑意,我接过玉盏,一饮而尽

“什么?鸩酒!”待饮粳宗广泽才恍然大悟,揽过我的肩头,一点一点揉入怀中,“菀儿,你不能有这等念头,朕不许不许,朕不能没有你啊”

“放开我!”口中哝哝自语,笑得像猫儿般慵懒,“我饿了!”

“好,传膳,快去传膳!”

金碗,银碟,琉璃盏,碧玉杯,这便是皇家的气派,就算吃饭用得餐具也考究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