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衡冷笑道:“本官原本不想与你一般见识,将你之言当作狺狺狂吠,付之一笑,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今日莫说你是别驾的走狗,即便是太守的鹰犬,本官也不能就此罢休。”
那人嗤笑道:“不能就此罢休?好大的官威哟!”招呼众人道:“都与我回屋,看他能拿我等如何?”这回倒没有引人客人的共鸣,各怀鬼胎。有人心想,你有别驾庇护,我等却没那个福命。还有人心想,不就是搜查吗?我又没有作奸犯科,怕什么。
那人本以为能得到众人的支持,然而却见众人毫无表示,笑容僵在脸上,勃然变色,指着众人骂道:“你等这些薄情寡义,趋炎附势的小人。你等又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又何必惧怕?”
晁衡大喝道:“够了!你一直在狐假虎威地逞威风,本官一再忍让,哪知你却犹如疯狗一般,见人就咬。你当真以为本官乃胆小怕事之人,不敢将你治罪?”那人被晁衡的大喝声,吓得如同丢了魂,缩了缩脑袋,见众人无不取笑,恼羞成怒道:“治我的罪?那你就等着接受我家老爷的怒火吧!”
人群中的墨蕊见晁衡有意无意地瞥向自己,以为他是轻薄之人,又羞又怒。转念一想,县令不会无的放矢,莫非是冲着墨仁门而来?又想到,墨仁门即便是异派中人,但也未做得不法之事,隐隐想起,前几日,纵横门的门主苏姬被人刺伤,官兵四下搜查,只是找到苏姬,而并未发现行凶之人。心下大惊,嘀咕道,难道县令以为行刺之事乃墨仁门所为?左右不见墨钰,不禁焦急万分,怕露出端倪,因而脸上强作镇静。
墨蕊见那人从中横插一杠,不免喜出望外,心想你能将事闹大,将那别驾惊出,喝退县令,从而趁乱逃脱,寻得父亲,劝说他离开此地,至于印信之事,再从长计议便是。想到这,心情渐渐大好。
晁衡命会池道:”将此人拿下,责打二十军棍,再行议论。“会池见此人无理取闹,早就气愤填膺,晁衡的话才勉强说出口。会池便扑了上去,那人想要反抗,哪里是会池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会池打倒在地。那人如杀猪叫般的大声疾呼,会池嫌他碍事,左右开弓,甩了那人好几个耳光,那人吃痛,想喊叫,却又怕再被耳光,因而发出病猪般的哼哼声。会池将他拖到一旁,还未开打,听到一沉喝声: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年纪约摸在四十出头,身材高大,肤色白皙,面带怒容之人,站在上房门前,想来此人应是那人口中的江别驾。
江别驾环视众人,见会池还在摁着那人,不免火冒三丈,但他乃是久混官场之人,甚是圆滑,在不了解真情之前,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将会池训斥一番。
晁衡拱手道:”阁下可是江别驾?“江别驾颔首,打着官腔,指着那人,冷冷地问道:”本别驾的仆人,究竟犯了何罪,竟劳动县令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晁衡不卑不亢道:”别驾容禀,数日前,城中发生强人刺伤城西酒肆掌柜一事。经卑职调查数日,才知强人就藏匿在此客栈中,因而带兵前来捉拿。“墨蕊听闻,心想果不其实,县令真为此事而来,看着晁衡不经意间,又扫向墨仁门弟子一眼,心中甚是恐慌,情知不妙,便将希望寄托在江别驾的身上。
江别驾不置可否,问道:”你查你的案,何故殴打本别驾的仆人?“晁衡道:”此人假借别驾之名,无端阻挠卑职查案,还口出狂言,辱骂卑职,因而才将其拿下。“用眼神示意会池放了那人。
那人挣脱,低垂着头,捂着脸,快步走到江别驾的近前。江别驾见那人的脸上有数条红手印,心中怒意更盛,指桑骂槐地对那人道:”你个不睁眼的东西,本别驾是平日如何教诲的,难道你忘了不成?“那人嚅嚅道:”老爷的教诲奴才岂敢忘怀。“指着晁衡,歪曲道:”只是那县令,很是不讲理,奴才多方劝他不要惊挠老爷,他非但不听,还出言不逊,奴才气不过,骂了他两句,他便将奴才打成这般模样。“
江别驾斜着眼睛,看了晁衡一眼,骂道:”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不提及老爷的大名?“那人一怔,原以为江别驾会骂他,不成想江别驾看似骂他,却是在有意袒护他,于是来了精神,口无遮拦地大声道:”奴才不止一次与他说,可他就是不听,还说什么奴才狐假虎威,他竟敢将老爷比作畜牲。“众人听闻,无不掩口而笑,但又怕笑容,引起江别驾的反感,因而皆低垂着头,熟络之人,还相互一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