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常綶连呼两遍，墨蕊这才回过神来，柔声道：“常师兄，蕊儿在这里。”常綶循声到得墨蕊牢房前，墨蕊见只有他一个，便向身后望去，已无旁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淡淡地问道：”大师兄，怎么就你一人？“常綶道：”我本已出城，听闻师妹被羁押在此，便折回，求县令大人带师妹一同返回门中。“

墨蕊问道：”哦？师兄可知父亲现在何处？“常綶为难道：”师父已返回门中。“顿时墨蕊的泪水，便顺着双腮流了下来，凄然道：”他口口声声说如何疼惜我，如何在意我，不想全是空话。他在意的、疼惜的只有他自己。“说完，泣不成声。

常綶叹息一声，劝道：”师父为救师妹，在城中犯下大案，官府正愁抓捕不到，他又怎会甘冒其险，自投罗网呢？“墨蕊摇头道：”即便如此，他在蜀郡等候也就是了，却偏偏跑回代地，这算什么？“常綶道：”师父亦有他的苦衷，离开门中多时，怕人心起异。“

墨蕊冷笑道：”人心起异？门规如此严厉，何人敢怀有异心？“转而又说道：”常师兄，你也不要为他说好话，他的秉性我一清二楚。你可以托汉中郡间谍告诉他，若是十日内，杳无音讯，那我就依赌约，做那县令的奴婢。“

常綶大惊道：”师妹怎可任性而为，师父已然在路上，即便间谍能通知到师父，一来一去，恐怕十日也不够。“墨蕊摇摇头，说道：”只要他能回转，够与不够，心到就行，我也不会怪他。“常綶道：”也罢，我去求县令大人，望他能多宽宥些日子。“

墨蕊道：”做人怎可言而无信，说过的话又怎能不算数？“常綶急道：“算数？时日一到，你做了县令大人的奴婢，即便师父来此，也是枉然。”

墨蕊面带微笑，深情道：“常师兄，你是看着蕊儿长大的，承蒙你一直对蕊儿关爱，蕊儿铭记在心，永世不忘。”又叹息道：“做奴婢又有何妨？蕊儿早就厌倦了门派中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的生活。说不定哪一天，一不留神，就会命赴黄泉。虽说奴婢是平凡人，但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乐趣。只要每日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生活。即便是粗茶淡饭，吃糠咽菜，又有何碍。”

常綶道：“话虽如此，但是师父岂能容忍你做奴婢，日后教他如何行走江湖。”墨蕊嗤笑道：“是我自己之事，与他何干？他在门中做下无耻之事，别以为我一无所知。我只是念在母亲临终前的教诲，才不与他计较。若是把我逼急了，与他对质，到时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常綶心下大惊，连忙为墨钰打掩护道：“师妹休要听得别人中伤之言，别不不知，难道你还不知师父的品行吗？”墨蕊道：“我当然知道，常言说，知子莫如父，但是知父莫如女。我与他朝夕相处近二十载，他是何品行，我心知肚明。”

常綶道：“再怎么说，师父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哪怕世人对他皆是流言蜚语，你也要为他辩解，切莫随声附和。”墨蕊点头道：“蕊儿还未到愚不可及的地步。”接着墨蕊又说了句别有深意的话：“大师兄对墨仁门已是仁至义尽，倘若能有更好的去处，就不要回去了。”

常綶惊问道：“师妹何出此言？你嫂嫂与侄儿都在门中，倘若我不回，定会牵连他们，教我日后有何脸再见？”墨蕊叹道：“蕊儿岂能不知，但是你回与不回都一样，父亲是不会加罪他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