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嗤笑道:“鄙人承认帮主乃女中豪杰,但却有些不识时务。你若是一意孤行,只怕难免会香消玉殒。”惠成周急忙又劝道:“师妹,你要认清当下的境况,以一抵十,决无胜算,在场的诸位兄弟,大都有家室。你平日里对他们是那么的亲切,对他们的家人是那么的关爱。如今怎能忍心让他们的家小失去支柱,从此断了生计,任人欺凌?”
此言可谓切中了归凤的要害,抓住了归凤的弱点。归凤甚是为难,环顾四周,玄妙帮众皆看着她,群起激昂,纷纷嚷嚷道:“帮主不要受此小人蛊惑,我等皆愿与你同生共死。”张明煦笑道:“帮主莫要担心,除了那些极个别自私自利,头后长有反骨的小人,大多兄弟皆是忠心耿耿的。”
归凤甚是欣慰,摇头道:“师兄说得很对,奴家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诸位弟兄受连累。若果真如此,奴家怎对得起他们的家人,又如何面对故去的父亲?”玄妙帮众一片哗然,吵吵道:“帮主不要有所顾忌,我等自从投入帮中,曾在祖师牌位前许下誓言,帮中危难之时,我等应齐心协力,即使豁出身家性命,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力保帮主安然。”
归凤眼含热泪,摆手道:“诸位的好意,奴家心领了。”轻蔑地看了惠成周一眼,又说道:“诸位之中不乏有同家父共创玄妙帮,为玄妙帮的兴盛立下汗马功劳的长者,亦有慕名前来投奔的新进弟兄,有诸位才有了玄妙帮曾经的辉煌。家父罹难后,几无藏身之地,承蒙诸位亦不离不弃。”忽然大声道:“奴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奴家曾坚信,有如此多的弟兄与奴家共度难关,玄妙帮的振兴,指日可待。”顿了顿,动容,哽咽道:“但如今此等境遇,不容奴家不为诸位着想,诸位不仅有家小,还有父母,不似奴家一人,无拘无束。若玄妙帮就此消亡,奴家想祖师不会怪罪诸位,九泉之下的家父也不会怪罪奴家。”
玄妙帮中,一片抽泣声,几个年少的帮众,不禁放声大悲。归凤叹了口气,转脸对吴庸说道:“让吴相国见笑了。奴家亦知你是忠良之后,你的祖辈皆是良善之辈。请看在同乡的份上,只要相国应允,放过诸位弟兄,并且不追究他们,奴家任由相国处置。”
吴庸心下冷笑:”想得倒挺美,放过这些逆贼,本相国如何向大王交待?“想到这,脸上装作欣喜的模样,颔首,叹息道:”说实话,先前鄙人对帮主的恭敬还有半分虚假,但听闻帮主方才一番言语,又见帮主能舍身取义却,不得不令鄙人刮目相看。”说着,仿似下定决心一般,咬咬牙说道:“也罢!既然如此,本相国还是那句话,只要帮主放了计长史,本相国可放诸位一条生路。“说着,装得一副急切的模样,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张明煦皱起眉头,轻声道:”帮主,此人的笑容极其不自然,眼中似有杀气。我断定此人决无放我等归去之心。他之所以如是说,不过是权宜之计,帮主切不可因此而上当受骗。“归凤轻笑道:”奴家岂能不知,不过奴家已想好退路,待会奴家亲手制住计贼,让他放你等离去。奴家料定,他无奈之下,必然应允。你就趁机带着众弟兄,前去投奔晁公子,有他的庇护,吴庸决不敢再为难你等。“
张明煦点点头,发觉不对劲,问道:”那帮主如何脱身?“归凤笑了笑,说道:”只有奴家留下,你等才好脱身。况且,好不容易才擒获计贼,奴家又怎会不乘着这千载难逢之机,亲手为父亲报仇雪恨?”张明煦大惊失色道:“帮主,还是让我来代你留下...。”
归凤打断他的话,摇头道:“吴庸怎会轻易放了奴家?记住,你是本帮的护法,重立玄妙帮的千斤重任,奴家就交于你了。本帮帮主信物和本帮刀谱,皆在连道老家后山的一间石窟中。”张明煦听闻,忍不住要下跪,归凤轻声喝道:“不要有何异常的举动,免得露出马脚,让吴庸起疑。”
吴庸见二人私下细语,不免有些焦虑,轻轻咳嗽一声,用脚尖踢了踢惠成周。